“要知道,身为狗最重要的不是对人类示好以求三餐温饱,而是要发挥狗的功用,还知道自己的功用是什么吗?我看你八成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对不对?你实在是愧对你的祖先,你知不知道?我看你也不怎么聪明,简直就是驴蛋一个……”
“汪呜——汪呜、呜——”小花狗受不了刺激,夹着尾巴,呜咽地往反方向逃去。
“喂、喂!”他还没说完哩!
凌圣轩耸耸肩,无视于旁人诧异的眼光,照走他的路。
算了,那只狗不继续听他的话算它没那个福气,反正他也不挺爱浪费口水的,尤其是浪费在狗身上。
重新哼起方才停顿的歌,他的心情依然愉快得很。然后,前方一道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子元!”
前方的赵子元回过头来,“是你啊!”她露出一个笑容。
“下班啦!”明知道是废话,凌圣轩还是这么问道。
“是啊!”赵子元客气地回道。
“一起走吧!”凌圣轩提出邀请,反正两个人是同一个目的地,说好或不好都没差。
赵子元看了看他,问:“需要我帮忙吗?”她指指他手上的大包小包。他看起来很吃力的样子。
“谢谢。”他立刻丢了好几包给她,一点也不客气。
“唔!”赵子元吃力地接了过来,好在他还让她留了一只手可以拿自己的公事包。
“听说你最近接了件大案子。”他问。
赵子元警戒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有告诉过你我的职业吗?”这人很可疑。
“别误会,我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屏幕上的你让人印象深刻。”
“又是电视。”
赵子元的表情告诉他,她很不喜欢媒体这东西。“上次新闻还报道你二十连胜的不败纪录,你真厉害。”对于这一点,他还真的有点怀疑。
“二十连胜是真的,但那又如何?我只是为了真理而替人辩护,古有明训:邪不胜正,你难道没听说过?”
凌圣轩一愕,邪不胜正?
天知道他得多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狂笑的冲动;不过他知道自己不可以笑,一笑就注定他得自个儿去慢慢摸清真相,所以,要笑等回家再笑。
“继续保持你邪不胜正的原则吧!”了不起。
“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同意我的话。”是她多心了吗?
“不、不,我很赞同,真的!”“真的”是假的。
“是吗?”
他点头,“你的想法很好、很正确。”正确得不知道什么叫人性的真面目。
单纯的傻瓜,凌圣轩忍不住这么想。
“你一个人住不是吗?”赵子元觉得好奇怪,“你买这么多东西怎么吃得完?”
凌圣轩望着她。哔——哔——心中警报乍时作响。
不会吧?她这么问的意思是想要他请吃饭?
在他的众多天性里有一项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美其名叫做节俭,也可以称为铁公鸡,说难听一点叫做吝啬,亦即小气;而且用小气巴拉还不足以形容他小气的程度。
要他请客?下辈子吧!
他该怎么拒绝呢?左思右想,他正努力想找出不伤和气又能省去麻烦的方法。
他在做什么?赵子元困惑地看着他,他还要自己陪他站在他家门口多久啊?
“凌先生?”见他没有反应,赵子元以手中的公事包轻轻碰了他一下。
感觉被人顶了一下,凌圣轩回过神来,“你叫我啊?”
她点了下头,“你家到了。”
“这么快?!”他还没想出对策来耶!
这是什么奇怪的回应?!赵子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但她也不想再研究下去,该做的事还堆满满地等着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没空理。
将他托她的东西还给他后,她摆摆手说声再见就打开自家大门进去了,让凌圣轩一个人站在大门前傻眼得 像个白痴一样。
看来人家根本没有要他请吃饭的念头,他是在担哪门子的心啊!笨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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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圣轩的厨房里洋溢着满满的菜香味。
天才如他,在烹饪方面也是不落人后的,功力直逼大师级人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轻快地哼着歌,他开开心心地做着他最爱吃的一道菜——凤梨虾球。
首先将去壳的虾子用热油涮过,然后……
忙了好一会儿后,他沾沾自喜地看着满桌的佳肴。
他是天生的享受主义者,绝不容许自己的生活出现一丝丝的不舒适。他要住好的、用好的,当然也要吃好的,所以他练就一手好厨艺。由此可见,他是个极度宠爱自己的男人。
拍了下手,凌圣轩摩拳擦掌准备大快朵颐,但举着的手突然在半空中停住,因为此时他居然想到了—个人。
该死的!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到隔壁那个女律师?
摇摇头,他再次准备下箸,不过这回想得更多。她不晓得吃饭了没?难道她还在工作忘了吃饭?
他看了看满桌的菜肴,低喃似的咒了声:“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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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元双手不停地翻动着桌上的资料。
根据巴西法医的检验报告,上面写着死者柯恩的确是因为心脏衰竭导致死亡,而且由种种迹象显示他杀的可能性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百分之百不可能。
那为什么柯恩的妻子陈素惠会召开记者招待会说她的先生是被谋杀的呢?她想不通。
她抓过另一叠资料,是荣昌企业的员工管理记录——里头载明了有关出差员工的记录,可以发现柯恩生前负责的外务对象是巴西的一家伐木工厂,因为所有有关巴西的公差上登记的都是他的名字。
被公司这么重用有什么不好?她无法理解。柯恩这么受公司重用,陈素惠这个做太太的有什么好抱怨的?
也许真如王澋所说,陈素惠是因为一时承受不了刺激,才有移情作用,以怨恨他们的情绪好支持她活下去吧!从心理学上来看这是很有可能的反应。
但控告一个栽培她丈夫的公司,实在很不应该。
“死了丈夫……”她低喃,那种痛和死了双亲、死了养育她长大的祖父母所承受的伤痛等同吗?
她难得想这个问题,以往她所接的案子几乎都是单纯的民事案件,很少像这种复杂案件。
可是这么一想,她却不禁想起自己已是孤独无依的事实。双亲早逝、养育自己长大的祖父母也已不在人世……一阵寂寞忽地袭上心头。
赵子元甩甩头,命令自己压下心里那分沉甸甸的落寞。她重新埋首案牍,不想因为一时的情感波动而浪费时间。
一百平米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品尝这分寂寞是会让人陷入不可自拔的沮丧的,这点她清楚得很。
叮咚——此时门铃声乍响。
她有些诧异,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呢?她起身朝大门走去。
打开门,只见门外是那个有点怪怪的邻居。
“你还没吃饭吧?”凌圣轩问道。
赵子元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手中捧着的大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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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元的餐桌终于有用到的时候了。
自从祖父母死后,她就没在家里的饭桌上吃过饭,因为一个人的三餐好照料,随便在外头吃或在客厅、书房都很好解决。
但是今天,看看凌圣轩带来的美食,把它们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似乎太亵渎它们了,她这么觉得。
“谢谢你,凌先生。”她.没想到对面住了这么一位好好先生,竟然请她吃饭,还亲自送过来。
“不客气。”凌圣轩简直快哭出来了,天杀的!他是哪根筋错乱了,怎么会端着自己辛苦好久的佳肴送到她家给她吃呢?哦,杀了他吧!
赵子元从厨房里拿出两副碗筷,“怎么了吗?”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没事。”事到如今,他懊恼也于事无补。算了,谁叫他自己多事,算是换取情报的代价吧!他也只能这么想了。
“凌先生,你在哪儿高就?”两个人就这么光吃饭不说话好像不太好吧?赵子元试图找些话题。
“小偷。”他忙着吃饭,答话答得非常不假思索、也非常模糊。
幸好是非常模糊,模糊到赵子元听不清楚。
“小?你说你是小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好吗?”
“我说我是小——”匆匆咽下饭,“小偷”二字差点又脱口而出,“小说家。”对!就这么说。“我是个写小说的。”
“真的!”好厉害,“我正巧是个小说迷,方便告诉我你的笔名吗?也许我曾经拜读过你的作品。”
糗大了!他到哪儿孵一个笔名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