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嗓音低沉而浓浊。「可不确定。在梦里,我尝过这双唇的味道,好甜好甜……」
姚静呀的一声,羞红脸颊。当时他的气息几乎没了,为了救他,哪顾得了男女之防。可他明明昏了过去,怎会知道的?
「我可以确定吗?」他一本正经的问,轻轻托起她因羞赧垂低的头,当两人的视线相遇,彼此心中的温柔情愫让他们再无法忍受寸许的距离,不晓得是谁先移动的,总之,在他们意识到四唇迭在一块时,他们已经吻得难舍难分了。
相较于姚静为了救他,覆住他嘴巴灌气时的纯情,这一吻显得香艳火热。积累在李岩胸臆间的热情,在四唇相接时猛然引爆,他贪婪的吸吮着她口颊里的芳香,与她唇舌缠绵,一只手更肆无忌惮的在她体肤上游走,全然失去了平日的正经、严肃。
迷失在热吻下的姚静也没察觉他的放肆,只觉得心神俱醉,像一朵美丽的花无邪的为他绽放。
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在她齿鼻之间细细的流荡开来,他急躁的抚触为体肤带来一波一波的酥麻,软弱了她的意志,也软弱了她还握着杯子的手指,那只陶杯就从她的掌握滚出,越过床缘,在静寂得只闻得见他们彼此的喘息声中,掉落于地,刺耳的匡当声打破了包围住他们的亲密氛围。
这一声惊醒了他们的理智,姚静猛然发现李岩的手放在她胸前,隔着两层衣物搓揉她女性化的胸脯--因为夜了,她便将胸上的绑带取下,除去限制的乳房在他恣意的爱抚下如花朵盛放,一阵透心而入的刺激,使得她浑身炽热且颤抖不已。
姚静推开他,李岩的脸色涨得通红,黑暗中闪闪发亮的黑眸里有着无法掩藏的欲望,如潮浪般的吞噬向她,有短暂的片刻她想不顾一切的再次投入他怀抱,若不是一道鲁莽的影子闯进门内大声的喳呼,后果还不知如何呢。
「少主、少主……」急匆匆闯进来的声音是木叶的,她就睡在房间外头,大概是听到杯子摔破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庆事,急忙进来一探究竟。
由于室内只有个温着粥的红泥小火炉,昏暗的光线下,木叶并没有立刻看清楚两人的情况,这给了姚静整理自己的时间。然而,火热的颊、迷乱的心情,岂是短短几个眨眼的时间可以整理好的?
方这么想时,秋风也揉着惺忪的睡眸走进房里。姚静叹了口气,幸好齐明在下午时就被她打发下山办事,否则这会儿自己只有挖个地洞钻了。
「我听到声音……」木叶的声音有些嗫嚅,大概是意识到屋里的气氛不对劲。
只见她向来敬爱有加的少主和李岩并坐在床上,两人的表情笼罩在阴暗中看得不甚分明--但这是一般人的视力,木叶三岁就开始练武,虽然室内光线阴暗,她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两人的神情很不自然,而少主的鬓发、衣袍都显得零乱,还有那微微红肿的嘴唇,都启人疑窦。
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所想,姚静挤出声音道。
「可是……」木叶的视线落向溅了一地的碎杯子。
「木叶,你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少主不小心打破杯子。」秋风可不像她那么二楞子。他到底是个男孩子,平常有着什么姑娘不宜的事,少主一律派他去办,可比同伴多了点见识。
他一进门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息,少主跟李岩挨得那么近,八成是两人你侬我侬、情意款款时,杯子不慎掉落,没想到轻微的落地声却引来木叶惊天动地的大呼小叫,把他也从睡梦中惊醒,跟着莫名其妙的闯进来。
唉,这个木叶太不识相了,打扰了人家的好事也就算了,还要追根究底,没看见少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吗?
秋风频向同伴眨眼睛,可惜后者根本不明白他在眨什么,还以为他眼睛有毛病呢!
「我们别打扰少主和李爷谈话了。」秋风索性伸手拉她,想把她带出房外。
「你都看到地上的碎杯子屑了,还拉我出去干嘛?」木叶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道。「还不快把油灯点亮,找扫把清理干净。李爷醒了,肚子一定饿了。炉上温的鸡肉粥正好端起来给李爷吃。还有……」
秋风越听越头痛,木叶指使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不会看场合跟时机吗?
「你还杵着干嘛?快动手呀!」
秋风翻了翻白眼,她没救了。
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姚静心中的羞赧与紧张都因这缓冲而消失,恢复了向来的镇静。
她很快说:「秋风,你先拈亮油灯,找扫把来清理碎杯子。木叶,你把炉上的锅子拿到桌上,盛碗粥给李爷,他一定饿了。」
说着,她在秋风愕然的目光下,从床上起身,一只手还被李岩握在手上。她扭身看向他,感觉到他在手心上写字,是抱歉吧。
她朝他轻摇螓首,嫣然一笑。这种事是一只巴掌拍不响的,总要她心甘情愿,才会让事情进展到那里呀。
看到她脸上、眼里的笑意,李岩这才释怀,他很担心她会怪他。
这么一放松,紧迫的生理需求接着而来,他欲言又止的望着姚静,后者当然是一头雾水,直到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正在拈亮油灯的秋风,姚静才对他眼里的求救意味恍然大悟。
她清了清喉咙,示意他放开手后,对秋风道:「秋风,你过来。李爷有事吩咐你。」
她走到桌旁看木叶盛粥,秋风跟李岩交换了几句耳语,便搀扶他离开房间。
「李爷好像恢复得很好。虽然还要秋风搀扶,可我看他的脸色比被少主救上岸时好很多了。」木叶以闲聊的语气道。
「嗯。」
「是少主炼制的寒玉丹有效吧。」木叶又道,偷觑向姚静仍然红肿的唇瓣,纳闷会是什么造成的。「李爷的伤势比起五年前的谢老爷,不知孰轻孰重喔。」
「当年我被爹带到擎天庄时,义父只剩下一口气,而我那时候的医术修为只能用针药减轻他的伤势,勉强保住他的命。幸好外公接到我的传书及时返回药王谷医治他,义父经过五年的调养终于能恢复功力。李岩的情况则不同,他虽然被火云掌正面击中,但从掌伤看来,那掌并未落实,加上他功力充沛,不若义父是在油尽灯枯下遭人偷袭,后来他又落下寒潭,寒潭之水正好可克制火云掌力的火毒,加上寒玉丹的功效,内伤反而没义父当年严重。」姚静答道。
「我看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到,就算寒潭的水可克制火云掌力的火毒,李爷只怕葬身潭底了。对了,少主的嘴是不是被虫给叮咬到了,要不要木叶去拿药来帮您擦呀?」
怎、怎……么扯到这里来?
还说她是被虫给叮咬到?
姚静脸颊一片热烫,好气又好笑的瞪向木叶无辜、忠恳的脸,偏偏后者还一副随时准备去拿药过来帮她擦的热心模样,弄得她不晓得该骂人还是怎么样。
最后,她吐出了一口长气,板起脸道:「去拿扫把来扫地!」
咦,那不是秋风的事吗?但既然秋风扶李岩外出方便去,她只好乖乖的扫地。
不久后,李岩被秋风扶回房间,他跌跌撞撞的脚步害秋风差点就扶不住。一见到姚静,他劈头就道:「锻金有危险!」
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姚静一头雾水,但看他神情灼怛,便知道情况严重。
她以不失冷静的口吻道:「我扶你到床上坐下。」
「我怎么坐得下?」他暴躁的低吼,神情焦虑且充满自责。
他怪自己沉浸在男女之情,浑然忘了师妹还置身狼口。若不是刚才小解时,被冷风一吹,猛然想起这件要紧事,还不晓得要误多少事呢!
「你急也没用,现在深更半夜,就算再急迫,我们也办不了事,倒不如慢慢讲清楚。」
「再慢就来不及了!」只要想到师妹会遭遇到的危险,李岩就无法慢下来。
「我跟你一样担心吕姊姊的安危,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譬如你不将话说清楚,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如何拿主意?」
这番话终于将他从自责的深渊拉回理智的岸边,任她扶往床边坐下。李岩深吸了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叙述丁瑀君与他在凉亭的谈话中有关吕锻金的这部分。
姚静边听,边从木叶手里接过碗,轻轻的吹凉碗里的鸡肉粥。每当李岩说到一段落,她便眼明手快的把粥喂进他嘴里,轻灵敏捷的动作就像一招无迹可寻的闪电招式,即使后来李岩有了防备,还是避不开她同样的把式,被迫吃了满嘴的粥。
这是什么招法?他暗暗心惊。连看了好几次仍是破解不了。以往只知姚静智计过人,没想到她的武功造诣竟也如此莫测高深。
「现在不是破我招式的时候。」姚静微微一笑,表情一整后问:「照你刚才说的,丁瀚霖就是杀害令师的凶手,所以他要杀你跟吕姊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