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怕。
茗双话都还没说完,已经有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我能请两位暍杯酒吗?”要不是包包挡著,这个男人已经坐上茗双身旁位置,并且靠在她身上了。
“谢了,我们还付得起酒钱。”小亚冷淡的说道。
“让我请你暍一杯酒好吗?”那男人不死心的朝茗双问道。
“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酒。”
一道冷冽的拒绝声再度响起,却不是来自茗双、也不是来自小亚,下一秒钟,一堵隐含热度的胸怀随之几乎贴上了茗双的背。
这是个完全亲昵的举动,惹来在场不少人的注目。
宫下茗双惊愣住,完全不能反应。
这声音是……不,不会的……他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她在心底微弱的反驳自己的感觉和认知,可是身後隐隐传来的热度是真真实实的,不是她的幻觉,而这声音,是她记忆里的声音。
五年了,她的伤心由痛转为怕,畏惧著任何有关他的事,连一点点听闻都会让她想哭,但他的一切,她却依然记得那么牢。
“我先来的。”那个男人不识相地道。
显然他认为搭讪也有先後顺序,是他先过来这位小姐身边,这个後来的应该有点礼貌,别插队。
“她的确不会接受任何人的酒。”
不想理会这两头公牛的较劲,小亚直接将酒钱给了酒保,然後拉起茗双的手,一手拿过她的包包,滑下高脚椅就准备离开。
那个搭讪的男人没再追出来,然而,大胆的将自己几乎贴在茗双背後的那堵胸膛的主人显然没这么识相。
他不但跟在她们身後走出来,并且一直走在茗双的身边。
小亚没有理他,拉著茗双就到月台上等电车,这其间茗双的神情一直是呆滞而恍惚的。
太快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看出茗双的震愕,小亚将茗双拉到自己的另一边,让自己立在茗双和那男人的中间。
“年纪这么大了还玩搭讪的游戏,这是源氏家族长特有的习惯吗?”小亚冷冷的望著他,嘲讽地道。
“这是我和茗双之间的事。”他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音调甚至没有提高,姿态冷静的教人更火大。
“你和茗双之间没有什么事,除了世交,她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有或没有,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他不愠不火地答道。
“也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小亚以他的话回敬。“现在我们两个女孩子有我们要做的事,麻烦你不要再跟著我们。”
“你们走你们的,可以当我不存在。”意思是他跟到底了。
“我们两个平凡的小老百姓,还请不起堂堂源氏家族长来当我们的保镳。”小亚不客气地道。
“放心,我不会寄帐单给你的。”他见招拆招,反正他决定要做的事,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小亚还想说什么,但茗双终於回过神的扯了扯她的手。
“小亚,算了。”她摇摇头,小亚这才闭上嘴。
电车来了,小亚和茗双同时跨进去,茗双拿回自己的包包才要背上,包包却突然像是会飞,离开了她的手。
茗双再度呆望向停在空中的包包。
“你不适合背这么重的东西。”他将包包拿了过去,理所当然的站在两个女孩面前。
“但也不需要你多事。”小亚扯住包包的另一边,试图将包包拿回来,但他却坚持不放手。
一个包包,像两个拔河的战利品,谁都不肯让。这简直是小孩子的行径,但偏偏他们两个却是真的在斗气。
“你们不要争了。”茗双看不下去,放开抓扶的杆子而以两手抱住包包,谁知道这个时候电车正好要停车,车体才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立刻重心不稳的往另一旁倒去。
“茗双!”他反应迅速的立刻放开包包改而扶住她。
她靠在他的臂弯里,两人的身体无可避免的碰触到,虽然隔著彼此的衣物,她也没有真正依入他的怀里,但是他特有的气味和体温是这么的熟悉,一种莫名的心酸瞬间刺疼了她的眼。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至少也不该是如此想念才对,五年的时间,不够她忘了那种刻骨的心痛吗?
“茗双,你要不要紧?”不过几秒间,小亚将她的身体给拉了回来,让她靠著自己,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茗双低语。
她与他的接触才不过几秒钟,她却觉得似乎很久很久,久的让她全身的感官知觉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尖锐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以著一种炽热的眼光凝望著背对他的她。
茗双敏锐的感觉得到他的注视,却无力阻止,只能软弱的以背相对。
小亚也看见了,在下一站电车停止时,她搂著茗双走出电车,步向自己的住处,而他没有再跟出来,只是以眼神一直望著她们离去的方向,直到电车再度启动,开向下一个车站。
茗双。
他在心里默喊著这个他放在心底,不断思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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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市中心的某栋商业大楼里,所有楼层的灯光都已经暗了下来。
时近午夜时分,连街道上的人都很少,不过,还是有人选在这个时候回到大楼,并且使用高阶主管才拥有的特殊通行卡,搭了直达电梯後到达顶楼,走向最高阶主管的办公室。
在静默的午夜,就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显得巨大无比,他打开办公室的门,然後开启电灯。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源绪之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盯著坐在大皮椅里、把自己关在黑暗中思考的堂兄。
源慎一眨了下眼,让自己适应突来的光亮。
“有事?”
“不算什么大事,只不过祖母大人希望你这个周末可以回祖宅用餐而已。”他耸了耸肩,举步走进办公室,在沙发里落坐。
“我知道了。”源慎一点点头,眼神望向大片玻璃窗外的夜空,
看著他的神情里若有所失的怅然,源绪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
“她好吗?”
“奸吗?”源慎一低语,像在反问,也像在自问,想著她惊如幼兔的模样,最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源绪之不解。
“她……应该算是好吧。”源慎一并不确定。
外表看起来,五年的光阴并没改变她多少,要说真有什么转变,大概就是她少了那股乐观的冲劲,她的神态变得有些沉静、有些很淡很淡的忧愁。但如果他不是那么熟悉她,根本不会发现。
“她见到你有什么反应?”
“吓得呆住。”源慎一回答。想起她从一感觉到他开始,就一直处在震惊的状态中,几乎回不了神。
“呆住!?”
“我不知道。”源慎一说的有些烦躁。“见到我,她似乎受到很大的惊吓,而我也没有机会和她说什么,小亚一直在旁边,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善。”
“小亚。”源绪之皱眉。那个有点坏脾气的女人?有她在,难怪堂哥一整晚会毫无所获。“那你今天晚上不就等於白去了。”
“或许吧。”是不是白去,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能再见到茗双,是他一直想望又不敢太盼望的事。
“堂哥,你依然只爱她一个,对不对?”源绪之问道。
源慎一没有回答,但没有反驳就等於默认了。
“既然爱她,就不要再放弃了。”源绪之走到他面前,语重心长的劝道:“为了源氏家族,你已经放弃过一次自己的婚姻,也失去所爱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上天又给了你一次机会,不要再让它溜走了。”
“这个时候去找她,只会造成她再一次的痛苦。”他的战争还没打完,这时候将茗双再扯进来是绝对不智的。
“那你又何必去见她。”源绪之不以为然的道:“你的心里明明只有她,这五年来,你没有一天忘记过她,也没有一天不想她,既然如此,现在又何必为了任何理由压抑自己?堂哥,有些事永远都不会重来,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了,现在或许不是一个好时机,但至少不会让你再次失去茗双。”
“我不想将她扯进危险里。”
“放她一个人痛苦就比较仁慈吗?”源绪之不赞同的瞪著堂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不觉得你什么解释都没有给她,比让她为了你远走他乡更残忍吗?堂哥,我不相信凭你现在的本事会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你呀,不管做什么事都是源家最好的,唯独感情这件事,你真是婆婆妈妈。”
源绪之就不懂,一个面对上亿生意可以眉头不皱一下的人,居然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变得优柔寡断,这哪像是叱吒日本商界的源慎一啊。
“你不懂。”若不是怕再度伤害她,他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我是不懂,”源绪之点点头。“很庆幸的,我也不想懂。堂哥,如果你真的爱她、对她有著歉疚,就不要再伤害她了。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给她快乐,那就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对茗双来说是很残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