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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阿那炅追在她后面想解释,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这一团混乱。

  「你、你,还有你,跟着去照顾夫人。」他随手点了几个忠诚可靠的人,要他们去伺候裴清。

  哦~~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国主夫人呀!好象很有个性呢!

  人群里爆起一阵阵惊叹。

  有些人还捂着嘴偷笑,他们从没想过有如天神般的国主,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呢!

  「阿那淡,你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那炅眼尖的揪出企图混在人群中的阿那淡。

  「嘿嘿嘿……」阿那淡干笑几声,故意道:「大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消失好久的幽默感好象又回来了呢!」

  「不、要、转、栘,话、题!」阿那炅一字一顿的道,怒火隐隐酝酿着。

  「这、这都是几位长老的意思啦!」阿那淡尴尬的解释道。

  「长老的意思?」阿那炅眯着眼,仔细辨认眼前这些莺莺燕燕,这才发现她们好象都和几个长老沾亲带故呢!

  「奚长老、孙长老,能不能请你们说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冷着声音点名道。

  「这……」眼见阿那炅脸色不对,奚长老推推孙长老,孙长老也推推奚长老,谁也不肯当那个先开口的人。

  「长老们的意思是,让大哥先和这几位姑娘熟悉熟悉,看中意哪个就将哪个收了房。」阿那淡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互相推来推去,嘴快的解释。

  「收房?!」阿那炅的目光凌厉如箭,射向长老们。

  几个长老吓得噤声不语,只有阿那淡不知死活的点头道:「是啊!」

  「这就是你提前回来的成果吗?」阿那炅的声音极度危险。

  「呃?!」就算阿那淡再迟钝也听出了不对劲,想撤退时已来不及了。

  「听说翰海那边最近好象有动静,不如你就去打探一下军情吧!」阿那炅轻描淡写的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呜呜呜……那里可是有名的苦寒之地呀!别说人烟了,就连老鼠都未必有,大哥这下是摆明要整他嘛!呜呜呜呜~~

  「怎么,难道我命令不了你了?」阿那炅虎目一瞪,让人不寒而栗。

  「是。」阿那淡含泪道。

  「快去收拾收拾,明天就上路吧!军情可是不等人的。」阿那炅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口吻。

  可怜的阿那淡连炕都没坐热呢!就又被打发出去了。

  阿那炅的矛头一转,对上几个长老。

  「你们呢?还有什么好建议要给我的?」

  「没、没有了。」长老们有志一同的陪着笑脸。

  「嗯,我看几位长老年纪也都大了,有些事就让年轻人去忙吧!」阿那炅话中有话的暗示,「听说奚家的老三很不错呀!奚长老该放些权力给年轻人才是。至于孙长老嘛……那些畜生的事也不要和别人争来争去了……」

  阿那炅在谈笑间削去了他们的权力。

  「这……」几位长老相顾骇然。

  他们本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才会送上自己的女儿和孙女来「孝敬」阿那炅,没想到不但没有帮助,反而还被削弱权力。

  事出突然,就算他们再老奸巨猾,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哎呀!我突然想起族中还有些事要办,先告退了。」奚长老故作惊觉状。

  「哎哟~~我的肚子好痛,请国主允许我先走一步。」孙长老硬是装出一脸痛苦的样子。

  「……」

  不一会儿,几个长老都带着女儿孙女逃走了。

  人群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爆发出轰雷般的欢呼声。

  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刻薄现实的长老们,但碍于他们位高权重,大伙都敢怒不敢言,而今阿那炅这么做,大家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大伙都散了吧!」阿那炅挥挥手。

  「是。」人群三三两两散去,草原再次恢复沉寂。

  其实,削弱长老的权力之事,早就在阿那炅的计画中,只是许多事尚未安排妥当,实在不宜先行动。冷静下来后,阿那炅就意识到自己太急躁了些。

  虽然很想立刻去找裴清,向她解释这整件事的误会,可削权之事会引发连锁效应,他必须尽快安排好一切才行。

  嗯,他得先将翰尔那招回来,瓦剎那边也得派人去刺探一番,以防有人和他们勾结;还有,南方的事也得尽快摆平才行……

  阿那炅一边走向处理政务的金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补救之道。

  族中因多年的战乱而百事俱废,他才刚掌握大权,仍有人在暗处蠢蠢欲动,要真正重兴柔然族,仍需一段漫长的时间。

  阿那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公事积压了一大堆,待他好不容易理出个头绪,已是过了大半夜。

  漫漫长夜即将过去,黎明悄悄的来临。

  阿那炅站起身,舒展一下酸痛的身躯,习惯性的打算到河边梳洗一番,谁知他还没走到河边,就看见……

  第九章

  经过漫长的旅程,裴清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却意外的没有睡意,眼见长夜将尽,她在柔然王庭的第一个夜晚也即将过去。

  这时,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清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在期盼阿那炅那熟悉的脚步声。

  她竖起了耳朵,辨认那足音。

  不是他。

  一种铅块般沉重的东西压在她的心头。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圮子吧?现在他是不是已经安睡在其中一张床上了呢?

  她试着说服自己,他对她的意义只在于他会是裴家牧场继承人的爹罢了,可当她干涩已久的眼里不知何时盈满泪水时,她才体会到,他对她的意义已不是那么简单了。

  「嘶嘶……」帐外传来熟悉的马嘶,帐门处探进硕大的马头。

  唉!看样子她今夜注定是无法入眠了,不如她就带着同样失眠的大黑马一起去散散步吧!

  裴清爬起身,掀开门出了帐。

  月光如水般澄澈,映照在她身上,似乎将她的烦恼也洗去不少,离营地不远处有条小河,在月光下闪着粼粼银光。

  大黑马似乎也颇为欣喜,轻快的嘶了声,冲进了浅水处,马蹄子吧嗒吧嗒溅起阵阵水花,还将湿漉漉的脑袋塞进裴清的怀抱,调皮的蹭来蹭去。

  「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裴清笑骂着,和它玩闹了起来。

  晨光下,她是如此美丽、如此清新、如此香润可口……

  阿那炅不觉看呆了。

  阿那淡来到他身后已有一会儿了,而一向警觉心很高的他,却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大嫂对马还真有一套呢!」阿那淡忍不住出声。

  众所周知,这匹大黑马性情暴烈,一向只服从和亲近大哥一人,可它竟然也会主动亲近裴清呢!

  不过话说回来,就连坏脾气的阿那炅都被她驯服了,何况区区一匹劣马呢?呵呵呵呵……

  阿那淡暗自笑得贼兮兮的。

  「你在笑什么?」阿那炅心不在焉的问。

  看见她笑得如此放松、如此灿烂,他好想将这一切永久收藏啊!

  「大哥,你不觉得她和小东西太接近了吗?」看到大哥痴迷的样子,阿那淡忍不住提醒。

  「太接近?什么意思?」阿那炅终于舍得将注意力分给阿那淡一些了。

  「你就不怕她乘机夺马逃跑吗?」情急之下,阿那淡也顾不得斟酌用辞了,「别忘了她可是我们掳来的。」

  小东西是整个部落里跑得最快的马,如果骑上它逃走的话,根本没有人能追上她。

  「我又怎会忘了呢?」阿那炅不禁苦笑。

  她的贞节是他夺走的,她的人是他掳来的,她的……这一连串的强迫,简直就像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呀!

  「大哥,你怎么了?」他从没看过大哥如此痛苦的表情呢!阿那澹不禁呆住了。

  「我只是赌一把而已。」阿那炅笑得苦涩。

  「赌一把?」

  「嗯。」阿那炅点点头,而后道:「我在赌她最终会为我而留下来。」

  根据他们之前的约定,她会待在他身边直到有了孩子为止,换言之,只要她没怀上孩子,他就能保有她一辈子。

  就他所知,一次欢爱并不一定能怀上孩子,有时甚至十次、百次的欢爱也不一定会有,何况在之前的亲热中,他并没有将种子留在她的体内,她应该不可能会怀孕才是。

  这种做法或许有些卑鄙,也有违他做人的准则,可这是他唯一留下她的方法。他的心早在多年前,就遗落在那个染满鲜血的夜晚了。

  人没有心不能活着,他的生命里若没了裴清,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就预祝大哥心想事成了。」阿那淡算是彻底败给这个固执又痴情的大哥了。

  「嗯。」阿那炅的眼眸依旧痴迷的望着裴清。

  唉!该说的该做的,他都说了也做了,现在他还是回去收拾东西,乖乖起程去打探军情好了。

  阿那淡悄悄离开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看着她在水中央的身影,阿那炅的心中响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多年前,他曾听那位教他说汉语的年轻夫子吟唱过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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