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那只一直住在他心里的兔子。
两年前,那只兔子生出翅膀飞到对岸去,他知道她一切的行踪,因为他一直暗中派征信社调查她,两年来从无间断。
他也知道小兔把外婆转到上海哪一家安养院,也知道不久前她外婆去世,然后她把遗体火化,三天前带着她外婆的骨灰回台湾,甚至是放在哪一个地方的灵骨塔他都知道。
反正,小兔的行迹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要找上她很容易,就看他要不要而已。
默默守着一个女人,默默守着一只兔子,他求得是什么?是在妄想她总有一日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吗?
她去任何地方都会有人保护她,她想要谈任何生意他都会暗中助她一臂之力,他时时刻刻注意着她、关怀着她,反正他就是放不开。
两年前的那个黎明时分她上岸后,她自己叫了一台计程车离去,他也开着车从台湾头开到台湾尾,他知道小兔要打包行李,所以他不回去打扰她。
隔天他回到两人住的地方,已经找不到小兔的踪迹,她把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甚至不留一根头发。
妈给他听了录音笔里面的内容,他没有特别任何的情绪起伏,因为这些狠心的绝情话小兔已经亲口跟他说过了。
他跟俞捷如如期结婚,没有拖延,但是……
他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妻子睡在同一张床上!所以这两年来,俞捷如又哭又闹。
他是在为谁守身?为谁如玉?
饶崴永不肯跟俞捷如睡,他不肯跟其他女人睡,也不肯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在其他女人身上,他宁愿用工作来杀死欲望的细胞,真的有需要时,他便会在脑海里回想着从前跟小兔做爱时的情景,用着双手来满足自己。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正要想像小兔裸体的思绪,这样也好,免得欲火又烧得全身发疼。
饶崴永伸手按下电话的扩音器,又拿起方才丢在桌上的企划案,一边讲电话一边研究。
“崴永,你今天又不回家啦?”是母亲林梅打来的。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了!”饶崴永冷冷的说。
“你……你今晚就回来吧!捷如她……又在闹了!”林梅用着乞求的口吻说道。
现在饶家三位的长辈不再是掌权者,永盛大权集于饶崴永一身,他们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像开火车似的直接闯进公司,反而是要来公司之前还会先打个电话知会秘书一声,让秘书登记。
“要闹就让她闹,她……”饶崴永高挂着嘴角。“是你们一直要我娶进门的媳妇。”
“崴永……”林梅的气焰不再像从前那样嚣张,自从饶崴永娶了一个娇滴滴的俞捷如进门后,婚前婚后俞捷如竟判若两人,叫她这个做婆婆的在结婚第二天就开始后悔了!“再怎么说,妈当初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捷如是比柯宜容好太多了!”
还嘴硬的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吗?“小兔离开我后并没有跟你要剩下的两千万,而且你给她的一千万,她捐给身心受虐少女的基金会了!她没有拿你半毛钱,她比俞捷如好太多了!”
俞捷如动不动就闹自杀,只要饶崴永不回家就大吵特吵,一哭二闹三上吊,吵得全家人都无法睡觉,要起来看她歇斯底理,这还只是晚上的状况。
白天的时候就把饶崴永给她受的气出到别人身上,佣人最可怜,常被她使唤得像条狗,而俞捷如也看饶家三老不顺眼,常常跟他们找架吵,曾有好几次把饶尚权跟饶秉信气得送医的纪录。
饶家三老心里当然后悔莫及,甚至巴不得饶崴永快快跟俞捷如离婚,偏偏饶崴永又不离,把一个麻烦的不定时炸弹丢给他们,让他们随时随地被炸得体无完肤。
饶崴永就像是在故意惩罚他们三个似的,一面在公司抓权,一面把俞捷如这颗地雷摆在家里,两年多来,饶家三个长辈的霸气慢慢被磨光,现在,不论说任何话、做任何事、作任何决定,他们都一切以饶崴永马首是瞻。
“事情都过去了,也很难说谁对谁错,”林梅闪闪烁烁的说。“崴永,你还是回家一趟,你老是放捷如一个人在家也不是办法,要怎么解决,你总要跟她当面坐下来谈吧!”
“她怎么会是一个人在家呢?你们也在啊,不是吗?”饶崴永声音畅快的说。
“崴永,你就不要再这样折磨妈了好不好!难道你一定要妈向你下跪认错,你才肯原谅我、放过我吗?”林梅拿着电话,痛苦又沉重的说。
“妈,为什么要逼走小兔呢?为什么要跟小兔说那些话?你到现在还认为离开她我真的就会幸福了吗?你还以为跟俞捷如在一起就会无往不利、万事太平了吗?”
“我……好,就算妈错了好不好,你爸跟你爷爷在家也快要待不下去了,你就行行好回家解决一下,只要你回家住,要妈跟你下跪都都可以。”林梅恳求道。
“好,那么我问你,现在你能接受小兔当你的媳妇吗?”饶崴永啪的一声阖上档案夹,放下跷得高高的双腿,低头对着桌上的电话问道。
“这……哎,随便你怎么样好了,我跟你爸爸、爷爷再也管不动你了!”林梅投降了!
“可以,明天早上我立刻回去,你顺便把律师找来,”饶崴永摊开手掌,望着手中的金属片。“我要跟俞捷如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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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兔拖着行李箱,走进机场大厅。
两次离开台湾,心情都是沉重的,总会在要出境的那一刻,私心希望有一个男人能出现,像电影演得那样,大叫着留她。
但是电影上发生的情节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上印证过,小兔自嘲的摇了摇头,早已跟那男人断了联络,他怎么可能还会再来机场留她呢?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方。
这次去大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再回来台湾?
其实她想留在台湾这个地方啊!因为有个男人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啊!
小兔拿着机票,准备去柜台Check,却听到机场大厅的广播器传来这样的声音,“柯宜容小姐,有人捡获您的失物,请到大厅的服务台领回失物。”
她有掉什么东西吗?
小兔检查了一下皮包跟行李箱,可是好像没丢什么东西嘛!
但是机场人员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报她的姓名啊,或许自己真丢了什么东西吧!
小兔疑惑的走向服务台。
“小姐,你好,我是柯宜容,刚刚我听广播说有人捡到我遗失的东西。”小兔对着站在柜台内的机场服务人员说道。
“对,是您身后这位先生找到的!”服务人员一脸笑容的指向她身后。
小兔转过身,一时间,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的东西,希望你还认得出来,”饶崴永笑容可掬的走向她,他手里下拿挂着一条金锁片,他走到她面前,擅自拉起她的手,把金锁片搁在她手上,“还给你。”
“百年……”小兔努力地想装出面无表情,但是她没办法,鼻头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就这么冒出来。
“百年好合,它们终于又凑在一起了!”饶崴永像个亲密爱人的伸手挑起她衬衫领口的金项链,拉出那条金锁片。
“谢谢你还把它保存得那么好,更谢谢你愿意把它还给我。”不想追究他为何知道她的行踪,小兔准备把物归原主的金锁片收起来时,却被他攫住了手腕。
小兔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他。
“你还愿不愿意当我的情妇?”饶崴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许久不曾与她面对面,他好想吻肿她的红唇。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小兔甩开他的手,佯怒道。
她不会忘记当年是为什么离开他,就是自己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不是吗?那么现在她就能带给他什么利益了吗?如果不行的话就别心软、别放松,不然两年前的分手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现在在跟俞捷如谈离婚了,虽然她还不肯签字,但是我是非离不可了,而且我爸妈跟爷爷也希望我离婚。”饶崴永一直想跟她再续前缘,可是他爱她,他不会用强逼的,他会要她自己作选择。
他也知道,这两年简桓修一直在她身边,不论是工作上或者是感情的私人领域上,他已经在她的生活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他饶崴永在这两年却是完全空白的。
“你要不要离婚都不关我的事,事实上……”小兔扯了一个谎。“再过不久我也要结婚了!你说这样我怎么可能当你的情妇,放着正牌大老婆不做来当你的情妇?呵……笑话!”小兔拖着行李箱,掉头就走。
“我知道有另一个男人一直在你身边,但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做一番垂死的挣扎,小兔,这两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饶崴永在她身后大喊,但是小兔的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留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