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事实证明,这个「共识」,有着一个很大、很大的分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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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蔡秘书流畅的把车子转向某道路时,有人发现问题了。
「要去哪里?」发问,因为那并不是回她家的路。
「回家。」回答得多自然。
「回谁家?」
「我家。」
「……」牧之芹无言。
她很不想这样想,把眼前俊雅贵气犹如西方王子的男子,跟自家那个实属天兵级的姊姊画上等号,但这种明显状况外的应答对话方式,过去真的只会出现在她跟她那个天兵姊姊之间。
这让她很难接受,因为她无法想象,除了她那个姊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功力同样高深的人,明明很像在合理对话,但话意被扭曲误解的程度,是会让人气到吐血的那种。
因为不愿相信,她只好进行确认……
「我记得我们说好,我要回家休养。」她想确认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是啊!」颜瀚雅微微笑,响应她的确认,「回我家,让妳好好的休养。」
「请问……」是牧之芹好有礼貌的声音,「为什么回家,指的会是回你家?」
「妳们正在躲债,不是吗?」
一语命中她们姊妹的问题。
虽然她机灵,一得知爸妈跑路的事,趁着事件刚发生就连夜收拾细软,带着姊姊逃回求学时住处,但终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被欠债的总是会有管道,那些被他们爸妈倒债的人,迟早会挖出他们两姊妹的底,知道这间公寓的存在,然后循线追来。
就算这间三房两厅的小公寓是登记在她们姊妹的名下,但被倒债的人有哪个人会有那种心情去管屋子的产权人是谁?
在台湾,被欠钱的人只会讲父债子还,到时难保她们姊妹不会受到一些骚扰,就像新闻上那些丢鸡蛋、洒冥纸的。
要真闹成那样子……
光是想,牧之芹的表情就忍不住变得凝重,而提起话题的人只是温和的拍拍她的手背,要她放宽心。
「为防万一,在妳爸妈出面前,妳先跟我们住吧!」颜瀚雅是真的想过了,用她的处境为她设想,他微笑道:「我们家有些大,爸爸、妈妈嚷着退休后就常年不在,除了煮饭的王伯跟打扫的张妈,平常屋里就我跟瀚君两兄弟住。」
他尽量不想要她有心理负担,极其体贴的说道:「我那个弟弟是个工作狂,平常忙着工作,整天早出晚归的,害得我们家实在有些冷清,妳们姊妹搬过来住,正好热闹一些。」
场面话,这全是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的场面话,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要是她的个性能够坦率一些,有她姊姊的百分之一的直率与热情,对于他这时体贴的提议,她应该要直接表达出她内心中的无限感谢之意。
但她之所以会是她,除了较之同龄小孩的早熟与务实,加上一点点凡事要先行计划的性格,也因为她小老头般的别扭个性。
「你这样信任人,不太好吧?」板着一张还带着青黑红紫色彩的小脸,她一脸严肃,「如果我是心怀不轨的坏女人,你这样不就引狼入室了?」
她指正他,觉得他这样的决定实在是太随便,太不应该了。
颜瀚雅该要觉得受到冒犯、该要觉得不舒服,至少要表现出一丁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那种被反咬一口的气愤。
但他没有,看着她义正辞严的模样,他笑了。
「笑什么?我是说认真的。」瞪他,口气益加的凶巴巴,「要是我骗光了你的家产,你怎么办?」
轻笑出声,颜瀚雅只问她,「妳会吗?」
「这……这不是我会不会的问题。」被问住,牧之芹有点气急败坏,指出问题的重点,「是你应该要多一点警戒心才对。」
摸摸她的头,再次当她是小娃儿一般,揉揉那细细的发丝,他只是问:「喜欢吃什么菜?我让王伯准备,家里好不容易热闹了些,他总算有大展身手的机会,一定会很开心的。」
看着他温柔的笑,挫败感让牧之芹皱着小小的眉头,努力要厘清心中那阵复杂的感觉。
他好像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又像在哄小孩一样的揉着她的头了,现在是怎样?
她是被看轻了?
所以说的话才不被当一回事……
还是他太搞不清楚状况?
就跟她家那个天兵姊姊一样,不晓得世上是有坏人的存在,只当遍地好人,就该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大家手牵手、心连心,一起创造一个世界大同的美好世界?
对手的表现充满谜团,让牧之芹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情势。
但是看着他笑眼弯弯,温柔得像是要沁出水般的温暖笑容,身陷迟疑当中的她很快的做出判断──
不行!这人太搞不清状况,绝对是这样!
又一个跟她家柔柔一样,活在玫瑰色世界的人,她得拯救他,就当作是回馈他对她所表现的善意与帮助吧!
嗯,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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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颜家大宅的门内,有些昏昏欲睡的牧之芹才刚下车,还没来得及研究未来容身之处的地理环境,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穿着清凉性感的都会美人已经带着一阵香风迎了过来。
「雅哥……」
香气迎来的那一刻,牧之芹差点喷笑出声。
雅歌?
还TOYOTA哩!不然以颜氏的家底,来辆BMW的车也不错,嘻。
她心里闷笑着,身边的颜瀚雅则是对迎上来的美人问道:「予娴,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过来了?」
「上班?上什么班?你这个最大股东都能放着不管事了,我一个人还忙什么?」身为伊诗荷园亚洲区营运长的季予娴忍不住抱怨。
「别这么说,从一开始要代理伊诗荷园亚洲区代理权的时候,不就说好了,我只负责出资跟提供芳疗上的咨询,至于营运与行政上的事就全交给妳了?」有人身处状况外,很认真的说出当年大家说好的工作分派方式。
「你啊你,还敢说这件事。」一听他说到行政,季予娴风情万种的摇头叹气,「我不过是请你帮个忙,趁着旺季时帮忙出去做个业务考察,你这一考察竟然可以闹上了社会新闻?」
当然,对她而言,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真正重要的是,「这几天为了这件事,公关部忙得焦头烂额,而你这个当事人之一竟然避而不见,连我也没个交代,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是让蔡秘书通知过妳了?」自认为有「交代过」的王子露出一脸莫名,「小芹她伤得有点严重,我要照顾她啊!」
「小芹?」季予娴重复这名字,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她,「就是这位吧?那天的受害者?」
朝那小个子打量了一下,季予娴开口,「雅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看新闻,这位小姐伤得好像满严重的,你应该让人家好好的休养,多住院几天观察观察,怎么把人家小姐带回来了?」
被点名的牧之芹微微皱起了眉头。
说不上为什么,她并不喜欢眼前的女人,没什么明确的理由跟原因,总之就是有一种细微的违和感,让她面对对方代为出头的关怀,完全无法领情,而且打从心底感到不舒服,直觉觉得讨厌。
「家里有王伯跟张妈,比较能照顾好小芹,所以我带她回来休养。」微微笑,颜瀚雅三言两语带过。
「雅哥,我知道你的个性,但这样随便就把人带回家总是……」收了声,季予娴没把话说全,但不赞同的意思表达的够清楚了。
这下子,牧之芹对她的观感也很明白的确定了。
搞什么啊?
这女人表面装着大方明理,实际上却是自顾自的把她当成了假想敌,暗着在阴她。
就算是要宣示所有权,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不爽的感觉很明确的存在,哼!要来阴的,她牧之芹可从没输过!
「唔……」轻呻吟一声,青青紫紫的小脸露出痛楚之色。
「小芹?」没多想,颜瀚雅的长臂轻舒,连忙扶着她,「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细声说着,也不用太费心做假,单是她那张青瘀未褪的脸就很有说服力。
「发烧了吗?」大掌轻覆上她的额,俊颜满是担心。
「没,只是觉得累。」抓下他探试温度的手,避着伤口,软软的倒向他,可怜兮兮的说道:「而且站久了,伤口好像有点痛了。」
「忍着点。」颜瀚雅避开牧之芹腰侧的伤,放轻力道的拦腰抱起她,「我马上送妳回房间休息。」
牧之芹虽然是存心的,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就像演电影一样,突然被拦腰抱起的动作害她吓了一跳。
而且,虽然颜瀚雅已避开她腰间的伤,也尽量放轻动作了,但她身上还有很多青瘀跟小伤口,肢体上的接触还是让她小痛了一下,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