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先生,这纯属意外。」
「意外?我让你跟着我哥,就是要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今天要不是有个替死鬼,真让我哥受伤的话,你怎么负责?」
替死鬼?
呸!呸!呸!
谁啊?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彷佛知晓她的抱怨,一道温雅的嗓音轻扬起,「瀚君,别这么说话。」
随着轻斥声,泛着暖意的大掌轻覆上她,握着她的手说道:「要不是这位小姐,现在躺在这边的也许是我。」
「所以我在骂蔡秘书,他实在太不小心了。」颜瀚君说得理直气壮。
「呜呜呜……芹芹,芹芹她怎样?会不会死掉啊?」
这么没路用的哭声、这么不顺耳的话,想也知道只有她那个天才姊姊才说得出口……随着意识愈来愈鲜明,牧之芹只觉得痛,痛痛痛痛痛,好痛好痛,全身都在痛,特别是左边腰侧的地方,热辣辣的痛着……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呜……她要是死掉了,我怎么跟、跟我爸妈交代?」临时被通知来医院的牧之柔愈想愈伤心,「都是我不好……呜呜……要是我不乱买东西,就不会害芹遇到这种事,芹……妳醒来,我以后不乱花钱,妳快醒来……」
「闭嘴!」受不了她的鸡猫子喊叫,颜瀚君不客气的斥喝,「妳哭什么啊?人又没死,这么早就在哭丧,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瀚君!」不当的措词,让颜瀚雅难得的板起了脸。
「我又没说错。」悻悻然,颜瀚君一脸的不爽,「虽然刀子捅到她,但医生说了只是皮肉之伤,这世上可没有人因为皮肉之伤而死掉的,她没事一个人就在鬼哭,不像在哭丧吗?」
「你还说!」向来温雅和煦的俊颜难得出现不悦之色。
兄弟做了二十八年,这还是颜瀚君第一次被兄长厉色以待,而且还是因为不相干的陌生女人,这让他如何平衡?「她没常识,为什么不能说?」
「你这个大坏蛋。」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平白被骂,特别是在心情最差的时候,就算是牧之柔这样的软柿子也是会发火的,「真要是没关系,那你怎不让你哥被捅,看你到时哭不哭!」
「妳说什么?」
「就说你被捅啦!」
「有胆妳再说一遍。」
「何止一遍,我说一百遍,你被捅,你被捅,你被捅……」
无意义的吵闹,特别是幼稚到这种程度的吵闹,让牧之芹有种发疯的感觉。
「啊!妳醒了?」紧蹙的眉头让颜瀚雅发现到她的转醒。
吵成这样,死人都会醒了。
虽然疼得没气力说话,牧之芹心里却忍不住这么想,然后百般无奈的睁开眼……
「芹芹!」一听妹妹醒来,忘了争吵的牧之柔,一脸可怜兮兮,含着泪,就这样扑了过来。
但伴随着这样情真意切的热情一扑,完全不让人意外……
「啊~~~~」
第三章
「啊~~~~」
那是颤抖的、痛到近乎要翻白眼的惨叫声。
而后,后续的哀嚎不止,「痛痛痛痛痛!」
被猛然握住的臂膀传来一阵痛楚,直觉缩起身子的动作更是引来全身的酸痛,特别是腰侧那热辣辣的疼,痛到牧之芹眼冒泪光,直想打人。
「哪里痛?妳哪里痛?」听她喊痛,抓着她臂膀的牧之柔可紧张了。
可怜的伤患毫无形象可言的龇牙咧嘴,又跌又摔,还让掉落的物品砸得全身四处黑青的她赶紧提出诉求,「妳别碰我,拜托妳别碰我。」
虽然昏了过去,但她多少还有印象的!
她记得事发时,她拉着傻呼呼不知反应的受害者一把,好像用力过猛,撞倒了什么东西,之后脑门上吃痛,她就此失去了意识。
实在想不出,在她昏过去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让她变成眼下的惨状?
「瀚君,能不能请你跟蔡秘书先带这位牧小姐出去?」颜瀚雅是一屋子当中,唯一顾及她处境跟想法的人,很合情理的要求着,「受伤的牧小姐虽然清醒过来,但她还是很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
「为什么……」颜瀚君有一千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所有的抗驳全终止在兄长那请求的目光当中。
可恶!
从小到大,没有,他一次也没能抗拒那样的目光,一次也没有!
到底是谁刊登的报导,说新一代企业领导者中,他是最不讲情面、最难说话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
「喂,臭女人。」颜瀚君心里老大的不爽,讲话的语气也坏得可以,「妳跟我出来,不要在这边跟猴子一样的吵闹。」
正要拒绝出境的牧之柔当下被转移注意力。
「你才是猴子,我哪有……唔!唔唔!」抗议的话全被捂住,然后很可怜又很无助的让那一身的蛮力给拖了出去。
当蔡秘书善后的为室内的人关上门之时,小口气小口气的做着吐纳的牧之芹已平息下那阵疼痛后,也试着进入状况,「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了?」
「妳撞倒展示架,因为设计的关系,隔间的活动墙也倒了,波及到隔壁柜,我们架上的,还有隔壁架上的商品全掉在妳身上。」颜瀚雅轻握着她的手,先行解释她身上多处青黑的由来。
她有片刻的闪神,因为他浓浓忧郁的模样,画面之美好的,让他彷佛是从华丽宫廷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般,就算这时在他背后冒出几丛玫瑰花,她都不会意外。
目光最后的焦距定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让她……有些些的……小别扭。
她并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从他清澈善良的目光中也知道,他的握执只是单纯的想安慰伤患的善意碰触,说起来……有问题的人是她,明明也没怎样,但她就觉得怪怪的,打心底觉得别扭跟不自然。
皱眉,为了这种不太像自己的奇异反应,她努力的想甩开那些异样的心异,定了定心神,决定问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是什么东西砸昏我?」她问,虽然之后失去意识,但是那一下重击的痛,她可是记忆犹深。
「隔壁卖的排毒消脂沐浴盐。」
「那种东西?」她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这种卖精油的专卖店,贩售的商品包装大都是小小一瓶,怎会有那么大威力。
「隔壁的精油浴盐是很厚实的玻璃器皿所包装。」补充说明。
「所以?」他解释的太含蓄,只让她更加一头雾水。
「是新推出的家庭号。」
「家庭号?」这一听就有点分量了。
「内容物的净重就有三公斤,是限量版的巨无霸家庭号。」最后的说明。
这就难怪了!
内容物就有三公斤,再加上包装的玻璃外罐,整个的砸下来,重力加速度,难怪她会昏了过去,也说明了她身上那些撞伤之外的撕裂伤是怎么来的。
掉下来的玻璃瓶不碎才有鬼,碎了不四处喷射更是有鬼,就可怜了她……
「那玻璃有那么大块啊?」不敢乱动,但是光凭感觉,腰侧那里热辣辣的痛所延伸的范围可不小。
「妳腰处的伤不是玻璃砸的。」说到这个,颜瀚雅俊雅的面容砌满了愧色。
再一次的牧之芹因为他而闪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以前看多了少女漫画的关系,总觉得眼前说话的这个男人,近乎美丽的脸,一身优雅贵气的高贵气质,配着那淡淡忧愁的表情……真的!他的背后就应该要配上一大片一大片盛开的玫瑰花才对。
这人……危险,真是太危险了……
她心头的警铃大响,因为从没见过放电度高成这样的桃花男。
他简直就是一株活动式人型玫瑰花丛,放电力之强大,若不小心应对,只怕不经意间就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嗯,要小心,她要很小心才行……
她一个人想得很认真,被她视为活动式人型玫瑰花丛的颜瀚雅却浑然不觉她的分类跟警戒,一个人陷于浓浓的自责情绪当中。
「妳为了救我,撞翻柜子,被东西砸昏过去的时候,那个叫Amy的行凶者被一瓶乳液给绊倒……」
不会吧?听起来像是个很蠢的画面耶!
「她刚好跌在妳身上,刀子就险险的划过妳腰侧,所以……」太内疚,觉得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迟钝而起,颜瀚雅自责到说不下去。
他自责,她则是为这愚蠢的一幕而无言。
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他口中的画面蠢到了极点,简直像搞笑电影中的灾难片段,而她,竟然是这种愚蠢事件中的受难者?
这什么啊?
「妳放心,我会负责全部责任的。」误会她的沉默,以为她是在忧心将来的颜瀚雅柔声道:「医药费的问题妳不用担心,只要放宽心休养,好好养伤就好。」
她很想回嘴,指出他的废话连篇。
那么多的目击证人可以证明,她是在他们店里出的事,她当然是等着拿赔偿金;至于医药费,理所当然也是他们公司该负的责任,她才没想过要担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