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呃……向……我……”戚清缡望养自己的夫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
“什么事?”向劭天严峻的脸又恢复了冷凝。
“我熬了碗冰糖莲子汤,你趁热喝。”戚清缡战战兢兢地将手上捧着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向劭天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有些不耐地冷声问:“怎么不送去给我娘呢?”
戚清缡的芳心是受到了挫折,但她不介意,温婉地道:“我刚刚有送一碗过去了,婆婆说要我送一碗过来。”向老夫人也知道他们夫妻俩的情况,特地要她来讨好她的夫君。
当然,在内心深处,她十分渴望能和自己该敬若天神的丈夫接近,所以紧张得手心都直冒汗呢!
“不需要,我的饮食自有厨子负责,拿走!”向劭天看都没看她一眼,冷情地道。
“可是……”
向劭天也不跟她罗嗦,直接端起那碗莲子汤递给旁边的温子谦,再转头对戚清缡道:“你可以走了。”
“少爷。”温子谦端着那碗莲子汤,很为她抱不平。
“难道你也对她的手艺没信心?”向劭天挑眉问。
“怎么可能?少夫人的手艺有目共睹。”温子谦被他这一激,立刻端起汤“咕噜咕噜”地—下子喝个精光,“哇!好喝,真好喝。”
“收碗,走吧。”向劭夫眸光一敛,沉声吩咐着。
“是。”戚清缡轻咬着下唇,从温子谦手上接过碗后,立刻乖顺地走了出去。
“少……”
笨啊笨死了,温子谦你真是一只猪,人家少夫人为那碗汤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与等待,你居然三两口把汤喝完了。
“少爷,你……你是故意的。”他用力地控诉。
“没错。你有意见吗?”向劭天扬眉问。
“我……”没有,他怎么会有?怎么敢?温子谦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为那可怜的俏佳人。
相反的,向劭天的脑子里根本都没有他那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记得邬小蝶的娇俏和她的细腻。
第三章
细——腻?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邬小蝶是个豪迈不拘的草原儿女,她有着最奔放的个性、最爽朗的笑容,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就会被她那明亮的外表和迷人气质所吸引。
偏偏这么可爱又美丽的姑娘,生来就是比人家少一根筋。
想了好多天,邬小蝶还在怀疑一件事——向劭天为什么要自杀?
对,一定是自杀,否则他为何一脸落寞,连她的马也不知要闪避。
邬小蝶边驾着马躲避萨律琦的迫缉,一边回想那天发生的事——
其实一开始差点撞到向劭天时,她只顾着生气,没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幸好后来及时察觉了。
真可怜,好好的一个青年,拥有大好前程不去追寻,却那么想不开,有意撞马而死,若非她在谈话间发觉了不对劲,继而使尽了浑身解数,努力地跟他讲话,才让他展露笑颜,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哩。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为什么不开心,好端端的会想不开呢?实在令人费解啊!
“怪人。”这声音居然含有几分少女的娇羞和责嗔。
想起那清俊明朗的男人,内心竟然怦怦跳个不停。
见多了边陲那些粗犷野蛮的男人后,这一路往中原而来,邬小蝶才发现中原的男人都长得一副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向劭天不同,他面容是清俊了点,但那高大的身材和坚定的黑眸,却予人无限安全感。虽然她比起一般中原姑娘要高了些,可站在他面前,自己居然也像是一株小花,需要保护似的。
呵!真有趣、真有意思,尤其和他说话还是那么快乐愉悦。
她俏皮可爱的娇脸上漾出清新的笑容,兀自陶醉在那喜悦中,忘情地停下了马,也忽略了背后追赶的人。
“笑什么?发花痴,也不怕从马上跌下来。”豪迈清朗的声音扬起,萨律琦笑咧了一口白牙,凝视着她。
奇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怎么全无警觉?
在邬小蝶想驱马逃离时,萨律琦黑眸顽劣地一转,举起长腿用力一蹬,非常恶劣地向她的马的屁股后踹了一脚。马一吃痛,霎时放开了马蹄,往前冲去。
“啊——”邬小蝶一时忘了防备,差点从马上跌下来。
“该死的萨律琦,居然敢偷袭我。”幸好她从小练习,驭马功夫了得,才能及时稳住身子。
“哈哈哈”萨律琦恶劣地朗笑开来。总算吐了一口多日被耍弄的鸟气。
邬小蝶怒瞪着他:“你这趁人之危的家伙!”
“嘿嘿!谁要你呆呆的像根木头杵在路上。”萨律琦依旧笑咧着嘴,驾着马跟在她身旁,当然不可否认的,他也是在预防万一发生意外,才好接应。
两匹马一前一后地奔驰着,恍若还在族里的大草原那般。
“谁呆了?你才呆。”邬小蝶拔下了发上的一颗铃铛,放在手上。
“你——”萨律琦话没说完,那颗铃铛立时从她手中飞到他座下的马脸上,力道十分强劲。
真是可怕的小妮子,这一路上他不知受了她多少耍弄,才不过小小地报了一下“老鼠冤”,她居然就想以牙还牙。
幸好萨律琦功夫了得,及时一踢,挽救了爱马和自己一命。
偷袭未中!无妨的,反正她身上最多的就是这些铃铛了。
她又连续丢了几颗,才从容逃逸。
“邬小蝶,你……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你,别走,别走——”
☆ ★ ☆ ★
叮叮当当——
一连串十分悦耳的声音由外传来,惊动了在看账本的向劭天。
“铃铛,是铃铛的声音。”冷肃的俊颜霎时融化,岑寂的心又再度燃烧。
邬小蝶,邬小蝶——
这些天来,在心里不知将这名字念过几遍,他也曾试着放下工作、放开所有的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搜寻,然而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她消失了……不,应该说仿佛从没出现过,那天的邂逅,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是梦吗?可他的感觉怎会如此真切?
叮当、叮当……
又听见了,他又听见外头传来的铃铛声了。
这些年来他最在意的工作在瞬间被遗忘,所有账本上的数字也突然变成无字天书,他将手上的账簿一扔,匆匆地往门外跑——
不对,大门离这书房还有好一段距离,他怎么可能听得到路上的声音,更遑论是铃铛声了。
是他思念过度所致吧!他停下了步伐。
叮当叮当……
那铃铛声响仿佛从风中传来似的,夹杂着邬小蝶那脆铃似的笑声,向劭天仿佛看到那张甜美的俏脸,正淘气地对他扮着鬼脸。
“小蝶——”那不是幻影,不是梦,绝对不是……
他是商贾,讲究的是事实,从来就不滚那些风花雪月,可被撩动的心随着铃铛声荡漾,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不再多想,他又继续冲动地往外跑,其速度之快,还差点撞到来人——
“啊——”戚清缡端着补品进门,被他那旋风似的速度吓着,“相公,出了什么事吗?”犹豫了好几天,她才找到对他正确的称呼——相公。
没错,他是她的相公。
向劭天对她冷漠依旧,看都没看她一眼,脚下未停地往外奔去,去寻他在如梦似幻中曾经相见的俏姑娘。
“相——”戚清缡明眸浮现一层水雾。
依旧是这么的冷漠,就像薄幸的父亲对待母亲一样。
从小看遍了大夫人的嘴脸,戚清缡出嫁前曾带着梦,以为自己嫁到向家,坐在正妻的位置上,丈夫就会对她多关注一点。
然而没有,一直以来他都忙,忙到戚清缡甚至怀疑向劭天是否曾好好地看过她—眼,被自己的丈夫如此忽略,说不心痛,这全是骗人的……
“不,不对。”她突然惊觉着。
这些天来,向劭天为税收的事,忙得不可开交,不是在各大商行奔走,就是关在书房里对账。为了心疼丈夫的努力,她也才会努力炖许多补晶前来。可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走得如此匆忙?
向劭天一向是超然优雅的,哪曾这般慌张过?
“他不是故意不理我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戚清缡担忧地拢起了柳眉。
没多细想,也追随着夫君的步伐出门去了。
☆ ★ ☆ ★
叮当、叮当,哪里有铃铛的声音?
向劭天从最近的后门出去,可怎么也听不到铃铛的声音了。
他暗自忖度:莫非她已经走了?
心念一动,他又开始毫无目的地往大街上穿梭而去——
戚清缡跟着出来,可惜脚步过慢,丈夫的身影早已不复见。
“怎么办?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帮他?”一心想做贤妻的她手足无措地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脆铃响,娇俏的声音随之传来——
“我不是故意的啦,原谅我吧!”邬小蝶求饶着。
刚刚十分“不小心”的一脚将萨律琦给踹下了湖边,让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湖水,外加和鱼群嬉戏、凉快凉快,自己则在岸上大呼过瘾,猛拍手却忘了要赶快逃,等到那张铁青的脸孔端到她面前时,才发现事情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