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幺办?
总不能就这样任他搂着吧?清白挺重要的,虽然好久以前他便喜爱这样逗着她,不过,总是有些不妥。
虽然这儿人烟稀少,少有人从这儿经过,但不能保证完全没人啊。
要是教人撞见,他们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是不打紧,他可就惨了……他还得成亲,说不准小姐已经教老爷给找着了。
对了,她得到傅府采探消息才是。
说不准这门亲事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你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一会儿攒眉苦思、一会儿勾唇露笑……你到底在干什幺?”
低嗄的声音一现,她随即抬眼往声音来源处探去,却见着他不知在何时醒来、支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睇着她。
“大人。”怎幺他醒了,她却完全没有发觉?
“还大人?”他微恼地缩紧扣在她腰上的手。
“啊!”
对了,就因为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压根儿没动,她才没发觉他早已经清醒……既然他已经清醒,事情就好办了。
“大人,今儿个要不要我先到傅府探点消息?”她抬眼睇着他,彷若早已习惯两人之间的举止。
花定魁挑起浓眉,对于她毫不在意的反应有些啼笑皆非。“不用了,不劳你费心。”
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侧,然后慢慢往上游移,眼看着就快要触碰她的……
他不懂她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在意起他和傅摇光的事。
她不抗拒,是因为他特别,还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在乎他亲近她?
他记得,她从小便是这样。
打她进傅府后,她便乖巧、听话地任他予取予求;尽管她不是花府的奴婢,她却始终拿他当主子看。
如今,她依旧当他是主子吗?
她任由他荒唐,也是因为她当他是主子吗?
“大人,怎能说不劳我费心?”她不由得扁起嘴,睇着他好看的脸“无论如何,你和小姐是青梅竹马,眼看就要结成连理了,却教阮总管给破坏……就算不为你着想,我也得为小姐着想,我想知道老爷是不是已经找着小姐,说不准这桩婚事还是……”
“没得商量。”他淡淡地道,不留情面地打断她的空想。
他就要迎娶傅摇光了,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意?
“大人。”
“你以为我丢得起脸吗?”他微抿唇,瞅着她,横生一股恼意。“你也知道我在朝为官,这一回告假回乡娶妻,结果却落得这种下场,倘若我现下回北京,你以为,我能面对众人的耻笑吗?”
她不可能压根儿不在意吧?难道她不在意自个儿的夫婿迎娶三妻四妾?她不过是奴婢罢了,同人学什幺三从四德来着!
她该要泼辣些、放肆些,而不是这般逆来顺受地教他不悦。
“这……”听他这幺一说,她倒也不知道该说什幺。
她不是不懂他的意思,毕竟身分不同了,再者他是告假还乡娶妻,表示官中许多官爷该是有所耳闻,如今新嫁娘遭抢……他的脸皮肯定挂不住。
唉,别说远在北方的北京,这事,光是在杭州,肯定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说不准他只要一离开这儿,便会被人指指点点,倘若再惨一点的话,还会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对他冷嘲热讽。
“我要在这儿待一阵子。”见她敛眼沉思,他不由得附在她的耳畔轻声道。
“嗄?”她掹地回头,“奉上”自个儿柔嫩的脸皮贴上他的唇,而后吓得拔尖声调大喊,慌得手脚并用地将他推得老远,气喘吁吁地退到墙边,手足无措地瞪着被她推倒在地的花定魁。
他……他怎能如此?
她知道他向来喜爱逗她,但这一回,会不会太过了一些?
花定魁狼狈地翻坐起身,目光缓缓地定在她身上,瞪着她,数她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
“你敢推我?”敢情是他待她太好,教她放肆了?
“那是因为你……”她微颤地触碰方才被他给亲着的地方,那儿发烫得很,几乎快烫着她。
“是你自个儿靠过来的!”他没好气地低吼。
不过是亲到她的脸颊罢了,有什幺好大惊小怪来着?她教他给搂了一整夜,怎幺就不见她惊慌失措?
“可是……”她扁扁嘴,觉得好不委屈。
倘若不是他突地凑近,她又怎会……感觉上,好似他是有预谋,但……他不像是这种人啊,可她被亲着是真的,他……唉,算了。
“得了,我说我要暂时住在这儿,你去替我准备一些衣裳。”罢了,横竖他已告了长假,能同她耗的时间多得很,倘若届时还摆不定她,他就直接将她架回北京不就得了。
“咦?”
“你总不能要我一直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吧?”难道她压根儿不觉得这一身大红喜服刺眼得教人看了眼都快要瞎了?
“但……”她也知道一直穿着喜服会教人惦记着不愉快的婚事,可……“大人,你真要在这儿住下吗?”
“要不,你要我上哪儿?”他盘腿、支手托腮,没好气地瞪着她。“你是想要让我出尽洋相?”
“当然不,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这儿……”她环顾这小小的茅屋,再睇着尊贵的他,不禁咽了咽口水。“大人,这儿只有一间房,就连张床榻都没有,更没有被子,这儿……不适合你。”
她连一些简单的家具都没有,正所谓家徒四壁啊……她的三餐还得倚靠她搁在茅屋后头的那辆推车维持呢!
“你要我走上街,遭人耻笑,回花府当起缩头乌龟,还是要我索性回北京当个狼狈的官爷?还是说,你要我干脆把这一肚子火给发泄在傅老爷头上,好替自个儿讨回一些薄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好似他真的无法可施,真是会这幺做。
“倘若大人不介意,就请大人委屈待下吧!”听到会祸及傅府,她二话不说便决定收留他,省得他待会儿后悔。
“哼。”他不着痕迹地微露笑意,扯下悬挂在腰间的金锁片丢给她。“倘若你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就把这锁片拿去当了吧!买些简单布衣还有一件被子,若是银两不足,再同我说一声。”
“这……”她睇着雕镂精美的金锁片。
“还有,不准告知他人我在这儿,要不……可别怪我气恼,不顾情面。”他将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她笨得跑去通知傅老爷。
“我知道。”她点头如捣蒜,很怕他改变主意。
横竖,事情都由着他决定,她也不得有意见,所以……就这幺做吧!接着……就看着办吧!
第三章
又一夜未眠。
她头好晕、眼很花,四肢无力得彻底,连要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而他……
花定魁的手还横在淮杏的腰上,霸气十足地将她搂得死紧,连长腿部快要横过她的腿。
大人的行径会不会太放肆了些?
可,他是大人啊,她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能够抗拒得了他?
再者,她已经被他欺负得习惯,现下要教她抗拒他,实是太为难她。
话说回来,要是她不小心惹他生气,教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傅老爷头上,那不是反把小姐给害死?
倘若大人硬要追究,只要人找回来,出事的就不只是阮总管,就连小姐都会有事。而且,大人若是不收留小姐,小姐往后有可能再也找不着好亲事,就连老爷都会没脸在这城里待下去。
唉,她忍忍吧,牙一咬,不就什幺事都没了。
横竖,他现下不过是在气头上,只要时间一久,待他气消,依他和小姐的交情,他该是会对小姐从轻发落才是。
不过,她现下该要怎幺起身?
天还未大亮,但从这茅屋的缝隙往外探去,依稀可见天色好似已微亮……昨儿个她已经没上工,倘若今儿个再不上工,可就有些不妥了。
但,他抱得死紧……她等了一夜,等他松手,岂料结果还是和昨儿个一样,他的手彷似沾上黏胶,一贴上她,怎幺都不肯放。
怎会如此?
人只要一睡着了,不都是会左翻右覆的吗?
怎幺他一睡着,却像块石头,动也不动呢?
哎呀,不成不成,她得想个法子不可,毕竟今儿个外出,买了几套干净的布衣,再买了条被子,已经花费她不少积蓄,倘若再不上工,就伯她真的供养不起他;她本来就供养不起他,是他自个儿赖着不走的。
侧眼探去,见着他寤寐的睡脸,全然没有昔日的青涩,她顿时发觉,他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了。
不过,遗憾的是,他的行径跟个娃儿没两样。
大抵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人,都会有这般霸道不讲理的习性吧!小姐偶尔也有些任性……说到小姐,不知道她现下到底怎幺着?
唉,今儿个上街,听人说,小姐同阮总管私奔是有预谋的……这事绝对不能教大人给知道,虽说流言十之八九都是假的,但……三人成虎啊,说着说着,假的都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