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她近乎咆哮,「风公子,你听清楚了吗?」
「很清楚。」相对于她的激动情绪,风浮玉依旧是一派从容,潇洒自若,只是耳朵有那么点刺痛就是。
「钏姑娘,在下没聋,你别那么大声。」
瞧他一副事不关己、置身事外的悠然模样,钏玉大动肝火。只是形势比人强,事情已经发生,她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不甘心,也都得忍下来才行,别自乱了阵脚。
于是,她敛起怒容,迅速装出和善的笑颜。
」风公子,刚附是我大激动了,请你多多包涵,别见怪哪。「
「没关系。」风浮玉瞅着她,暗自觉得好笑。这女子,一下子怒目柜向,一下子又笑容可掬,表情变化如此之快,不容易啊。
「风公子,说句老实话,你被钏朱紫骗了。」丑话说在前头,钏玉先表明立场,摆明不认帐。
「哦?」
风浮玉挑起一道眉,却没太多情绪在脸上,「只听钏姑娘片面之词,怎能算数?最好是能请钏朱紫过来当面对质,把话说清楚。」
「你怀疑我说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空口无凭,不是吗?」他正经了起来,表明自己是就事论事。
「这……」钏玉一时无法反驳,吱着下唇,她问道:「要是,找不到人来对质呢?」闯出这种祸事,钏朱紫肯定逃逸无踪了,教她上哪儿找人?
「那还有两个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
「一是姑娘代钏朱紫还了欠我的钱,总共五百两,」
「什么?!」钏玉等不及对方说完,便大声抗议,「我绝不可能再替钏朱紫还债!」她心中最敏感的一块地方,再度受到刺激。
「既然如此,那只好请钏姑娘开始努力找人了。」风浮玉回复玩世不恭的态度,一脸轻松的回道。反正,地契的事不能草草了之,否则,他飘渺帮帮主的颜面何在?
「这-」钏玉气极。
「钏姑娘,如果你是受害者,我也是被骗的人哪!」
风浮玉无奈摊了摊手,替自己辩解,因为钏玉瞧着他的眼神,就像他是个无赖。
「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也很同情你的处境。但我对这儿不熟,不知上哪去找钏朱紫,你就不同了,你是……」
「风公子,我尽力去找人便是。」态度骤改,钏玉又恢复原先客气有礼的模样,她扯了抹笑,表情自然而诚挚,「时近晌午,我想风公子必定也饿了,我让小二替你端些饭菜来。」多言无益,她得另想办
「你……」风浮玉微愣,以为刚刚她凶他的事情是一场幻觉。
有问题……他暗忖。
「钏姑娘,有劳了。」尔虞我诈,风浮玉脸上同样挂起了和善的笑容。
「失陪了。」钏玉微微欠身,笑容可掬又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风浮玉目送她离去,惊讶的表情没持续多久,随即让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所取代。
「钏玉,本帮主好奇你想怎么做啊!」
第二章
晌午过后,客栈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客人,有的品茶的小酌,气氛清淡了许多。
此时,在二楼的雅座,钏玉唤来了任尽乐商议事情,还没开口,便先叹了一口气。
「钏姑娘,你怎么了?」任尽乐小心翼翼的询问,虽然用膝盖想,也知道钏玉为了什么不悦。
「气死人!」钏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任尽乐吓了好大一跳。
任尽乐干笑两声,像是装傻又很有技巧的询问,「谁惹钏姑娘生气了?」像是这种情况,他还是别当那个起头的人。
「还有谁,不就是那位风不定吗?」钏玉翻了翻白眼,丝毫不在意造小动作破坏了她清丽的面容。「风不定、风不定,越念越像缝补钉、缝补钉,你说是不是?」
「呃,是啊。」
「哼,说什么他也是被骗的人,我看哪,根本是他和钏朱紫串通好来骗人的。」她越说越火,越想越气。「你说对不对?」
虽然她很确定风不定就是那种人,不过还是意思意思的征询一下任尽乐的意见。
「呃,对。」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权衡轻重,当然是老板说的才对。
钏玉板着脸,又道:「你知道吗?那地契是风不定在赌坊赢来的,你猜输掉那张地契的是谁?就是钏朱紫!」一提到钏朱紫,她又咬牙切齿了起来。「你说,是不是很有可能是例朱紫和风不定合演一出戏来骗我?」
「的确很有可能。」任尽乐想也不想,立刻点头。「会进出赌场的,能是什么好人?」他很逢迎的再补了一句。
「可不是?」钏玉立刻附和,心里同时觉得舒坦了一些,有个人帮忙咒骂那个姓风的,确实比她一个人生闷气好多了,只是,问题还是没能解决。
「钏姑娘,那地契怎么会落到钏朱紫手里的?」从钏玉将帐房和卧房合而为一的特殊行为看来,他一直以为宝山客栈的地契是由钏玉保管的。
钏玉重重叹了口气,「我猜是钏朱紫不知道编了什么借口,从我爹娘那儿拐走了地契。」
说到这儿,她一双水眸又燃起熊熊火焰。
「这个钏朱紫,就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哼!」她气恼的撂下狠话,一吐心头怨气。
「可是钏姑娘,不找到钏朱紫,怎么将这笔帐讨回来?」任尽乐困惑的提出心中疑问。
钏玉听了,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才道:「找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何况我根本不知道钏朱紫的下落,也不想知道他的下落,更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任尽乐一听睁大了眼,傻傻的问:「那宝山客栈怎么办?」难道要拱手让给风不定吗?
那……「他是要留下还是离开?
真是个老实的呆子。
钏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放心吧,我已经想到一个办法了,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任尽乐神色一喜,忙问:「怎么帮?」只要能解救宝山客栈,赴汤蹈火,他在所不辞!
钏玉慧黠一笑,站起身来,附在他耳边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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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很静。
静得让任何在白天听起来明明是十分细微的声音,这时都像被扩音了般清晰分明。
此刻,在宝山客栈的三楼,一名蒙面黑衣人踩着极轻的步伐,蹑手蹑脚的来到风浮玉房外。
他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伸手揩了揩汗,艰难的平顺自己的呼吸,勉强控制自己的心跳,努力想让自己的喘息声降到最小。
不能怪他,这可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紧张兮兮。
好不容易,在门边就定位,同时确定四下无人后,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尽可能无声无息的由怀中掏出一文竹管和一包药粉,然后极小心的将药粉掺人竹管中。
成功了。
黑衣人得意一笑,正准备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手心流汗而湿滑的缘故,那竹管竟掉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响。
当的一声,恐怕在二楼也听得见。
黑衣人愣在当场,心跳漏了一拍,刹那间不知如何是好,他暗忖:东窗事发,完厂完了……
冷汗涔涔而下,他动也不敢动的呆立着,等着被房中的人发现,等着越描越黑的解释,然后,再被钏玉痛骂一番。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四周全无任何动静,只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
难道,房中之人睡死了?
他叹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好运。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极小心的捡起竹管,又极小心的在门上戳了个洞,再小心的朝房内吹了一口气。
任务完成!
黑衣人在心里高兴的喊道,眸中泛着感动的泪光。
静候片刻,他轻轻推开门,踩着极轻的脚步走进去,因为眼睛习惯了黑暗,他很快的来到床边。
「咦,人呢?」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
在他极辛苦的完成下迷药的举动后,得到的竟是如此青天霹雳的结果。
苍天不仁,苍天不仁啊!
握紧了手中的竹管,黑衣人身子微微颤抖着,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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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炉香烬漏声残,剪剪轻风阵阵寒,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杆。」优雅的吟诗声,在客栈三楼走廊的另一端响起,由吟诗声的语气听来,吟诗人的心情显然不错,一点也不为失眠所苦。
吟诗人不是谁,正是风浮玉。
在这之前,他匿身暗处,好整以瑕的观看黑衣人的动,只是,真难为了他呀,想笑却不能笑,憋得十分难受。
「钏玉,我还以为你会亲自出马呢!」
风浮玉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过无所谓,只要黑衣人没得手,没迅速回去交差,「主谋」很快就会亲自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