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啊!」锺凝点头,将银白的匕首用火摺子消毒,荒山野岭的只有将就一下啦!「可是我没说我不会医啊!」会医的算命仙很稀奇吗?
「你懂武。」他再指控,就是因为完全没防备才会这样著了她的道。
「我没说不懂啊!而且你们又没人问。」啊……烤的太热了,等等一下刀,他的肉大概就熟了吧!嘻!香烤肉片,真可惜没带盐巴。
「刚刚贼人要杀你为什么杵著不动?你故意的吗?」装作不懂武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她是什么人派来的吗?但瞧起来又不像。
「命中注定要杀那贼人的又不是我,我做啥多管闲事。」锺凝耸肩,她早就算到他会出剑杀那人,她又何必动手?那人是该死了没错,可是该动手杀他的不是她。
她爹说过「人人各有天命」,他们这些术上顶多是算出命中的定数罢了,除非注定跟她有关,而她有能力插手,否则她不会多事的要去改变什么。
将解毒所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锺凝看向夏侯泱: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看来这男人恼她恼得不得了,不就是点个小小的穴嘛,有必要这么悲忿吗?不点他穴她怎么做事呢……呃……好吧!顺便捉弄人的成份不是没有,因为她真想不理他算了,可是她刚算出她注定了得救他!真苦命……这男人像块石头,硬不拢咚又难弄得不得了!
夏侯泱瞪她,抿紧有型的唇瓣不语。
「没有问题我可要开始喽!会很痛,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会乱说,他也不会。对吧!兄台?」
锺凝看向段易欢,後者哭笑不得地望著她,没敢看夏侯泱怒极的俊容。
这小姑娘是故意的吧!气得夏侯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夏侯有惹到她吗?还是她说话本来就会让人气到咬牙切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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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凝用银针将夏侯泱左肩的穴道封住。先前她就看出这个中毒的男人,将所有的毒性都逼到左手来,因为在打斗中左手比较少用到,而且他光右手使剑就所向披靡了,哪还用得到左手!不过这种作法真的挺冒险的,一个弄不好就得赔上一条左臂,而且解毒不光吃解药就行,还要将积住的毒血释出来。
「哎哎哎……真麻烦!」锺凝封好了他左肩上的大穴,牵起他的左手。嗯……从哪里下刀好呢?
「没人逼你救!」夏侯泱听到她不情不愿似的嘟嚷,俊脸更是沉煞。
「是没人逼我,可是这是注定好的呀……现在不救你,兜一个圈子还是得救,而且会更麻烦,所以当然是现在救喽!」嗯……从这里下刀好了。「相信我,我也不想救你,真的!」还可以指天发誓咧!
「你!嘶……」夏侯泱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因为手腕突然传来剧痛而作罢。
锺凝让他的血滴答地流到地上,很快地汇聚成一个墨黑色的小血水洼。
「很痛吧!这种下刀方式最最痛了……」锺凝甜甜一笑,无视於夏侯泱咬牙切齿的表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有需要嘛!」
哎哎哎……他的脸真臭啊!该不会以为她在恶整他吧?天地良心喔!她可是很诚恳的呢!
锺凝由身上摸出一个腊丸交给段易欢:「这是我家传的解毒丸,把腊壳剥掉给他服下。」
段易欢依言照办,取出一粒红艳艳的小丸子。两个男人同时盯住那粒东西然後傻眼。
「姑娘……这……」这是解毒丸?!真教人难以置信,艳红色也就罢了,还若有似无的飘著一阵香气,而一股甜味很快地弥漫在四周。
其实这是糖吧……两个男人这么想。
「是解毒丸没错。只是裹了一层糖衣罢了,就像糖葫芦一样啊!有必要这么惊怪吗?」她最怕药里的那股苦味了,再好的药有那股味她都吞不下去,所以从小吃药她爹娘都会替她调蜜糖,药丸子就裹糖衣,後来她自己学会制药也就依法照办喽。
「你知道我中什么毒?」否则怎么知道要用什么解?但连他这个行走江湖十多年的人都看不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
锺凝用很哀悯的表情看他一眼。好可怜哪!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痴儿。「不知道我能解吗?不就是追魂香嘛……这种毒是很剧烈没错,但只要用对了解药,解法却不困难。」只是麻烦……唉!
看到流出来的血渐渐成正常的鲜红,锺凝用布巾将伤口按住,把他的手举高过头,然後又递了条布巾给段易欢。「帮他按著伤口,血止住就用布巾扎好。解毒丸快给他吃下去,糖衣要糊的一手都是了!」把夏侯泱交给段易欢後,锺凝迳自收拾起东西来。
「姑娘……」段易欢将伤口包扎好,又让夏侯泱吃过药後,才想到夏侯泱还被点著穴道,难怪一张俊脸臭得跟什么似的。想要叫锺凝解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比较好。不禁也讶异起这姑娘的武学来历,以夏侯泱功夫之高,居然没有办法自解穴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锺凝回头,「啊……我差点给忘了!」纤手一扬轻抚过夏侯泱的胸前,马上就解开了他的穴道。她家家传抚穴手法有独到之处,如果不曾学过的人是怎么也解不开的,任凭功夫再高都一样。想必夏侯泱刚才一定有试著冲开穴道,不过那是没用的!
嘻!气煞他也!
段易欢看气氛有些僵硬,不过人家既然救了命,道谢是应该的,而兄弟还凛著俊脸,圆场的工作只有靠他了。「在下段易欢,多谢姑娘救我兄弟!还没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姓锺,单名一个凝字。」
锺?莫非……
段易欢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忙问:「姑娘可识得玉面神算锺湛?」仔细看上去,眼前的姑娘长得与多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锺湛有三分相似,而那气质神韵更是十分相近。如果他猜的没错,她应该是……
锺凝苦笑:「正是家父。」爹啊!都怪你这么出名……从东北红到江南,从关内红到关外,害你女儿我一天到晚被人认出,连今天故意穿的这般不男不女也有人认出呀!
这回吃惊的改成夏侯泱,而段易欢则是开心地笑了。
锺凝看向两人,她爹是锺湛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这夏侯泱平常应该是眉毛也不会轻易动一下的人吧!
伸出小手屈指算算:「咦!你们是……」
「我们两个人正是为了寻访锺前辈才到江南来的,在这巧遇姑娘……真是……」段易欢笑道,这下可以省下四处寻访的时间了。
「巧遇吗?是我走霉运才遇上你们吧!」锺凝咕哝道。「两位白跑一趟了,我爹不在家。」
「噫?那锺前辈……」人在哪?
锺凝耸肩乾脆道:
「不知道。」天知道他爹娘现在云游到哪去了?塞外?还是漠北?乘船出洋也不是没有可能。
「锺姑娘……我们找锺前辈是有要紧的事。」段易欢以为锺凝有意隐瞒於是仔细道:「我兄弟夏侯泱,是抗元的义军将领,在下是义军参军,我们奉命南下寻锺前辈是为了……」
「没用的,我爹不是当人谋士的料子,莫说他断不可能答允,就算他答允了,你们才该担心呢!」她爹一生行事狂放不羁,视道德礼法於无物,全凭一己之喜恶,说穿了就是看他心情好不好;而全天下只有他XX的柔情绊得住他,其他人……闪边凉快去吧!找他爹当义军的军师?!这是谁出的馊主意啊?
「锺姑娘……」段易欢哭笑不得,这姑娘怎么这样说自己的亲爹啊!锺湛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神算,没有他参不透的事情,而且他足智多谋,博学多能,若能请到他当军师,义军是如虎添翼!
「段,下山吧,我们还有些时间自己找。」
「可是锺姑娘说她爹不在家,就算找著他的住处也没用啊!」
「玉面神算锺湛享誉盛名三十年,如果他真如人所说的高才,应该不会教出这种女儿。」言下之意就是……这姑娘是诳人的。
「夏侯……」看来兄弟是跟锺姑娘卯上啦!怎么回事呢?夏侯虽然比较冷然,也有些少言,但从不曾见他如此不快过。该说锺姑娘好本事,没一个时辰就惹他至此,还是这两人真的八字不合啊?
锺凝嘻嘻笑著,无所谓道:「随你们怎么想喽!」然後就将小包袱甩上肩,悠哉悠哉地漫步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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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泱和段易欢在锺凝下山後也下了山,不过夏侯泱不想再见到那个讲话会让人想吐血的姑娘,所以两个人骑马由反方向的山径绕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