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却以微笑制止,“我是皇上的亲妹妹,已经三十多岁了。”
温小良一脸不解。“公主’应该是皇帝爷的女儿呀!而且你怎么瞧都不像三十岁的妇人。”比江美人和德嫔娘娘都要漂亮好几百倍。“我喜欢你,你是我第二顺位的喜欢哦。”
“你!”玄嬷想责备她,但是忍下气。
“小良,我这般称呼可好?”长公主慈爱地抚抚温小良的心形脸蛋。
“好!”这个仙女姑姑真的好讨人喜欢。不过她的第一喜欢已经给了屈更非。
“你愿意待在静音观几个时日吗?”聊慰她这个可怜的伤心母亲。
“当然愿意啊。”她把脸蛋凑过去,悄声道:“其实我是因为假扮太监在宫里骗吃混住,结果漏了馅,朱公公要抓我,小三说如果我被抓住了,脑袋和脖子就得分开。”
“安心。除了老太妃和皇帝,任何人都不敢擅闯静音观。”
“当真?”这样神气!
“嗯……”
“那么借我住住,等过了风头我再爬墙出去,不会死赖不走的。长公主,你的人美,心也美。”
玄嬷硬生生梗着的闷气不得不发了。“不必爬墙,开锁即可,大门任你横着走出去。”
“谢谢玄嬷婆婆,你的人虽然老了,样子不好看,可是你的心也不错。”她直率的说着心里话。
“温小……”想气,却莫名的气不出来。玄嬷的老脸皮一片臊热。
“这孩子令人不得不疼,是不?”长公主笑了,她清楚一板一眼的玄嬷也是打从心里接受温小良了。
“院子风大,我们进屋去吧。”
“好。”温小良把小手伸出来……
“呃?”长公主一怔。
“嘻嘻。”她的小手儿有些刁蛮地硬是“塞”进长公主的纤纤柔荑。
她要和她的仙女姑姑手牵着手嘛。
“顽皮。”长公主轻啐,任由她胡来。
于是一大、一小的人儿手心相贴地进了屋里,玄嬷和四名宫奴也跟着进屋伺候着。
“仙女姑姑,为什么你要在这观里拜佛、吃斋?为什么你不跟那些个皇亲贵戚来往?为什么你……”
“小娃!太碎嘴了。”玄嬷护主心切地连忙阻挡,深恐勾引出长公主的伤心事。
“你们下去歇着。”长公主道。
半晌,偏室里只剩下长公主和温小良。
温小良继续缠问着。“你没嫁人对不对?可是你是皇帝爷的亲妹妹,为什么他不替你做主婚配?”
“是我无心红尘之事。”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她的心已经跟着他一块儿死了。
“小良,你可有中意的心上人?”
吃着糕点的温小良娇娇憨憨地笑出小梨涡,显露出青涩的少女情怀。
“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我的心上人。可是这三年来我一天到晚的想念他,有时候想到见不着他,或是想到他成了太监公公就心痛的一直哭、一直哭呢。”
“你的意中人竟是太监公公?但是净过身的男子不能……”
“不是啦!是我自个儿弄混了,他还是那个破破将军的儿子。”而且射箭的技术一等一的棒!
“屈罡昊大将军?”
“屈?应该是吧,屈更非的阿爹姓屈没错。”
长公主掩唇,浅笑。
屈罡昊是大明朝的百战功臣,其父、其祖父皆是开国创疆的元老,何时成了小良口中的破破落难将军?
哎,这娃儿就是令她疼紧人心。十五岁?如果她的……
不想了。“小良,由我开口,让圣上为你和屈将军的公子允婚吧。”
“不要。”
“不是把心给了屈公子了?”她薄惊。
“他讨厌受人逼胁,我不要做一个让他讨厌的人,而且我真正希望的是他也喜欢我一点点儿,由衷的想和我谈情说爱。”
“会的。你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姑娘,屈公子一定和我一般的想宠你、爱你。”合该是移情作用吧,她一见小良即想及她的心肝宝贝。
仙女姑姑真是待她好!“你有没有谈过情、说过爱?一对男女之间应该怎样谈情说爱呢。”
她很懊恼,也十分的好奇。
长公主却由於温小良的无邪稚语而凛然一震。
她的爱、她的人生全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次浩劫之下而灰飞烟灭。
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经折磨了她十五年载的日日夜夜,若不是常伴青灯古佛,她恐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了却残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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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的小良……
“可能已经被格杀,或者白绫伺候了。”屈更是凉凉的报告刚“听说”的消息。
“不!”发自肺腑的嘶吼,屈更非未来得及换上朝服,即刻奔出府。
还说她只是个小娃娃?还说她是他的为难!承认爱上一个人很丢脸吗?他的弟弟顶天立地,人人称赞,然而脸皮太薄,薄得叫人扼腕。
这次,还怕逼不出大冰人的真情深意吗?
哈哈哈哈。
“安宁,备轿,往烟花楼去。”他屈更是只纵欲欢,不涉情爱。
今夜微凉,点召哪一位莺燕来暖床是好?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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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疾火。
深得荣宠的屈更非抚剑站立于静音观外。
他原杀至总管太监的下人房,然朱公公却告诉他一件使他悲喜交加、惶惶至极的事儿。
朱公公是如此说的——
“雨心阁的宫女们亲眼见着温小良往西侧逃跑,而派去的公公们也一路追赶到静音观。静音观是西侧宫殿的惟一出处,连旁路、旁阁也无。温小良必是逃进观里了。也罢,横竖她是一命呜呼了,玄嬷婆婆略懂拳脚,而擅人静音观的莽人,即使是王公大臣甚或是太子殿下都得死!咱家问过小三那混人,温小良的确是尚未净身的粗野小子,该杀。”
得知小良一息尚存的可能,屈更非的心方才略略平静。
他的眉目之间尽是愁色。
不为人观的险难,为的是温小良那女娃是何时偷偷爬到他心里,并且占稳了相当不可思议的位置!
只因他摸了她的胸、见着了她半裸的娇嫩身躯……或是他正考虑是否与她缔结秦晋的当口,她出了岔,所以他一时情不自禁的心急若焚?
他要她留着小命!要她灿烂、天真的对他甜笑!
纵身一跃,他飞人观里。
即使生死难卜,他亦决计保护温小良毫发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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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国进贡的檀木香气正氤氲在空气之中,观里一片寂静。
小桥流水的雅致屋阁里烛火未灭,人影摇晃。
屈更非破门而入,意欲询问温小良的下落,却惊见他要的人儿回眸眄他。
“屈更非,你是来英雄救美的是不?”虽然众口铄金的说她像个美丽的男娃娃
亩是她觉得自己不及屈更非出色。
见朝思暮想的人前来寻她,她好开怀,硬是赖进屈更非的胸怀里。
但是屈更非却凶她,他徼愠。“姑娘家的矜持懂是不懂?”
“可是三年前我和你不是一块儿睡在妓院里的厢房里?那个时候你还抱着我睡哩。”
“当时你仅一十二幼龄,只是个小小孩,而且是你抱着我!”他中了十香软筋,根本无力挣脱。
“小良,坐下。”
一抹带着笑意的女声令屈更非震动了下,眼力极佳的他竟没看见旁人的存在?他的眼神何时只专注温小良一人?
定睛一瞧,是个道姑装扮的雍容女子。
他单膝着地,恭敬道:“屈更非拜见长公主,惊扰尊驾,罪该问罚。”
“起。”长公主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伟挺男子。
此男子清朗貌俊,凤眼生威,剑眉人鬓,尤其是难得一见的神飞气傲,绝俗之姿足以颠倒众佳人。
若不是他天生的冷心性导致散溢出来的淡漠无情太过疏离,叫人不敢亲近,此男子定当是金枝玉叶争相恋慕的天之骄子。
多少姑娘为他荡心动魄,心碎神伤,幸得他的极冷神色,不致招惹太多孽缘。
她可以放心地将小良交到他手上……
“带小良出宫去吧。”拿出太上先皇御赐的令牌,长公主微笑道:“此令一出,无人敢挡。”
双手接过令牌,屈更非满心疑惑。小良这祸精居然在几个时辰内即收伏了长公主的慈爱之心?真有她的能耐。
“请用心、用情疼惜她,为她遮挡一切风雨,可允?”莫名的,长公主心窝里泛酸了起来。
屈更非不语,眉心皱拢得紧。
长公主求的是他一生一世、磐石无转移的承诺,亦是逼迫他正视自己的真正感情,不容他有所隐藏。
心切切的长公主竟然像是托孤似的,而他,决计要了小良。
“我以一辈子的时间来证实我的心意,不必承诺。”他道。
长公主微笑如常,眼底却是漫上湿意。她明白,屈更非的无言承诺可比高山深水,那是一个男人对於屑於他的女子最为挚情的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