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眼一望,一人上前点穴,弓背起不省人事的小公子,另一人掏出早已备妥的短字条丢在被褥上。
转瞬之间,两人已经离开大帐包,轻功了得的避过巡营的兵卒,迅雷不及掩耳的上了军营外的两匹千里宝马。
咻!马鞭一挥,扬起漫漫风沙。
马啸声使得和小将们研讨克敌兵法的屈更非震了心肺,这不寻常!
他眉一凝,撇下众小将,疾步冲向他的大帐包。
却见帐外无人站岗,而帐内……他的小良呢?
目眦心狂的屈更非掀开被褥,小人儿不见了!
抿紧薄唇,他止不住地轻颤不已。
尾随而来的众小将亦是一怔。
忽有一人,拾起被褥一角的短字条呈上。
屈更非急急打开,但见字条上写着一
告诉屈罡昊,他的二公予已在靳大元帅之手。
要杀、要剐,皆在金人意念立动之下。
十日内,开关,束手就擒,死罪可免。
否则二公予的项上人头岌岌可危……
屈更非的身躯猛一倾倒,遽地,他口里喷出大量鲜血,染红了银白色的盔甲战衣。
众小将大惊——
一是惊金人居然糊涂到掳错了人质。
二是惊先锋官居然为了一名卑微的小兵卒口吐鲜血!
这次行军之路,先锋官的帐包藏了一小兵卒乃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人人疑惑不解,流言因而四起——
只道先锋官有着断袖之癖,并且还是恋童的不伦情症。
但即使是深爱的禁脔被杀也不必痛彻心肝到这种骇人的地步吧!
众小将面面相觑,个个噤声,连喘息都不敢。
须臾,屈更非一声令下,“备马!”
“咦?”
“立刻备马!”冷光一射,他寒声道:“大队兵马三日之内务必到达关口,不得有误!高武汉,由你执掌兵权。”
被点名的高武汉小将立即答应,但他又嗫嚅着,“将军你咧?备马是……你要先行进关,和大将军会合谋计?”
“没错。”他要救回他的小良,绝不允许她有些微的损伤。
“但是不……”
“不准多话!备好马,快!”小良是他的命!
“遵命!”高武汉和众小将震凛得不敢置喙,忙不迭地出了帐包,依令而行。
屈更非觉得他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他的人仿佛魂魄离体,倏忽之间他又吐出鲜血来。
“温小。良!你是我未过门的小良娘子,不准你弃我……”
她若是胆敢死去,他将上穷碧落、下黄泉追讨属於他的她。
纵使是与天为敌,纵使是不得轮回转世,他也决计要定了小良!
“靳傀孱!”抹去唇角血渍,屈更非恨怒着,这笔帐必要追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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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似的眯眯眼,葱段般的挺鼻,嫩嫩粉粉的樱桃小嘴,嘴角旁微漾着小梨涡,尤其是娇娇小小的弱躯,这分明是个女人嘛!
搞什么玩意。“你们两个……来啊!拖下去砍了。”
“大元帅饶命啊!”他们俩可是冒死在千万军马之中劫人归来的大功臣啊!
“屈罡昊的二公子难道是雌雄同体?混蛋!掳个汉女回来有何用处!”“但是这个小不点儿是在主帐里睡觉的没错啊!而且汉人原本就斯文样,身长也比较短小,屈二公子可能是个白面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若然,那狗皇帝会倚重他?会把十多万的将士兵卒交由他率领出征?”
“但是他身披貂毛衣啊……”但是仔细一瞧,倒在地上晕睡的小小人怎么好像是男人女相?未免太过秀丽了。
“劈醒他!”靳傀孱低喝。
肩头吃痛的温小良嘤咛了会儿,睁开惺忪睡眼,陡然一吓。
“你们是谁?这儿不是……”她狠狠地抽口冷气。天呀!
四周全是虎背熊腰的大个头,而且个个奇装异服,居然还有人穿着豹皮、蛇皮和虎皮裁制而成的衣服。
“我一定是在做梦……”她连忙自我安慰。
“你是屈更非?屈罡昊的二儿子?”八成不是!
“嗯你……嗯你……”温小良结巴了,她呆呆地瞪着蹲在她面前的大胡子。
半晌,她直接地说道:“你的眼睛好大、好凸,像戏班子的角色。”
万万料想不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率真无畏地.对他调侃,靳傀孱的面子一时挂不住,原欲一掌击碎她的五脏六腑,但是她的轻笑使他收了掌风。
“笑什么鬼!”
“我在想,你的下巴和脸颊都是胡须,你的人中处也蓄了胡碴,这个样子怎么吃肉吃饭。?不是很麻烦吗?”
“你!”“他”是真的无邪到不知自己身处危险?靳傀孱起了兴致。
“这儿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在这儿?”
“这是我的军机营,金国的地盘!”
“就是那个金银钢铁的边疆野邦呀!”揉揉依然泛疼的肩颈,温小良皱着鼻尖,怨骂道:“下手这么重!小心我以后的相公揍你,他的剑术和箭术都很了得,是皇帝爷的什么……什么御行的哦。”吓唬一下,否则她会被虐待的。
“你的相公?”横眼一飙,一旁的两个矮家伙立刻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靳傀孱笑咧开大嘴,问道:“你的相公何许人也?”
“他叫屈更非,他的阿爹是大明皇朝的破破大将军,他是天上人间第一流的人!”
她可得意哩,但是又有点儿害臊着道:“他对我好像挺好,只是我不晓得他愿不愿意娶我做他的娘子。不过我呢,只要他当我的相公,其他人都不要!”
“是吗?”这汉女的娇俏竟使他情思一动,他掩饰住,淡漠问道:“你的闺名?”
“温小良。”小小的善良啦o
“你不害怕吗?”
“怕?怕啥?”
“或许我会杀了你!”原本他已决定送她上西天,但是他改变心意了。他不但不杀她,他还要她的身子。
温小良丝毫不觉身处险境,她一脸的嗔气,“我温小良可没得罪你,你干嘛无端要我的小命!”
“你怕不怕我?”几年了,除了他的元配之外,所有的女人都忌惮他,仿佛他是野兽变身,魔降肉胎的恐怖男人。
而这名汉女居然坐在地上和他说了一大串话语,真是稀奇!
他的欲望更加坚定了。
“我怕你做啥?不过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叫人把我送回大明的军营。”屈更非肯定会紧张她的,他一定误以为她不乖,贪玩的把自己给弄丢了。
“我不会伤你,但是你必须在敝国‘做客’一些时日……”
“不要。”她想念屈更非的怀抱,这一阵子他都是抱着她睡觉的,她已经习惯了。
靳傀孱一手抓捧她的脑袋,粗暴地喝斥,“由不得你要不要!”
“放手啦!很痛。”没教养的野蛮人!
“温姑娘,只要你听话,上好的食衣住我都不会吝啬,但是你最好记牢,我是金国的大元帅,任何人都不可触犯我的威严。”他的面色冷肃。
“你们把我抓来,是要拿我当人质是不是?”天!她现在才感到恐惧和不安。
“算是我们有缘,我本来所要挟持的人质应该是屈更非,但阴错阳差之下却逮到你,只好用你来当人质了。”
“可是我不是营里的将官,我也不懂兵法和什么对阵的呀。”一定是野蛮人太笨,才会抓到她这个没有用处的人质。
靳傀孱却是仰天大笑,笑声犹如狂狮猛虎的嘶吼。
“如果屈更非对你有情,那么你这个人质比得上十万兵马!”
“你这大胡子,可恶!”他要用她威胁屈更非?
死胡子别想!
大不了她咬舌自尽,屈更非就不必受人箝制了。她绝不让人欺负屈更非。
可是她要是死了,不就再也见不着她的心上人了吗?她舍不得屈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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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良大概是世界上过得最优渥、最舒适的人质了。
她被安排在一间以奇石异壁所堆砌而成的屋舍,四周是一大片的花海,美不胜收。
但是至少有一百个人看守,她只能在屋舍里头和花圃走动。
这天,靳傀孱“又”来了。
“温姑娘,安好?”摒退左右,他人高马大的霸占了半个空间。
呃。“安好!大元帅,你今天已经问了第五次。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你要不要一口气问十次,免得烦心。”
瞧着她嘟嘴的模样,靳傀孱由衷的龙心大悦。他的婚姻是一场兵权筹码的牺牲晶,他和元配之间不但无关情爱,甚至是心力交瘁的角力战。
然而这小汉女莫名的使他噬血的心柔软不少,面对她的纯挚,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喂,你多少岁了?”一脸的胡子,委实瞧不出他的面孔。
“三十八。”
“哇!大我二十三哩。”温小良惊了下,轻叫,“好老哦你!真可怜,老成这样还得上沙场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