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少爷,我家小姐昨晚真的很晚才睡,你就让她多睡几个小时吧!」身为邱家的三代元老,管家季嫂不得不为她家小姐求情。
「她几点睡?」柳邪记得她昨晚离开医院时差不多十一点,回到家当十二点吧,也睡了六个小时,该足够了。比起他研究著要如何帮她的方法,闹到一点才睡,她已经比他好命多了。
「小姐昨晚写报告到凌晨三点,差不多四点睡吧!」季嫂记得她起床运动的时候,小姐房里的灯刚熄。
「写报告?公司企划啊?干么那么拚命,她公司里不是请了一大堆人,难道没人帮她,非得累死她一个人不可?」他是心疼的,却也为她的没命工作生气。
「不是,小姐目前是A大企管系三年级的学生,她做的报告是功课。」
是啊!他忘了,青穉今年才二十岁,她从高中开始就半工丰读,不像他能专心读书,把拿学位当职业,此刻看来,他倒是好命得紧,敲门的手不知不觉垂下来,怜惜充塞住满满的胸腔,青樨,真是苦了她了。
「季嫂,我不吵她了,你去忙吧!」
「东方少爷……」老管家担忧地望著他蓦然黯淡下来的面孔。「你……没事吧?」
「我?当然没事!」他笑著把季嫂推下楼。「你别担心,我在这里等她。」
「可是小姐……」
「放心放心,我绝不会再吵她的,你不是还要准备早餐吗?季嫂,可不可以麻烦你多准备两份,我和朋友也在这里吃好不好?」
「当然好,唉!自从老太爷和老爷相继去世後,宅子里就越来越冷清,我知道的,大家都看不起小姐可以撑起这个家,可是小姐做到了。今天难得有客人,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表现。」
「谢谢你,季嫂。」柳邪亲了这个老好人一下,看到她开心地下楼。越了解青樨,就越发现她的好,难得她没有被环境打倒,还能保有一颗单纯的童稚之心,此刻他真是感激爷爷,老人家一场游戏,帮他找到了生命中最重大的宝贝。
取出怀中的信用卡,偷偷撬开房门,进了青樨的闺房。这项技巧是向温和学的,没人知道,那个阳光少年其实出身「神偷世家」,连寒近都不晓得,却瞒不了他,不过他除了偶尔兴起,威胁、敲诈温和一下外,对於他兼「怪盗」、寒近兼「忍者」的秘密,是一个字也下曾泄漏。
床上的人儿正披散著头发,侧身抱住一只大布偶酣睡著,青白的小脸上,黛眉凝皱,细致的眼眶处浮现出淡淡的黑痕,原本一直保持著上扬弧度的菱形小嘴,难得下垂、微微嘟著,可怜的青樨,她真是累坏了。
大脚一跨,跃上她的床铺,将睡得辛苦的美人搂进胸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拥著她一同入眠。
她在睡梦中还一直担心著离开台湾一个礼拜,最近争斗纷争又有加剧倾向的公司会不会出问题?放姊姊独自在家可以吗?紫茉自出车祸後,一直远离人群,只爱黏她和季嫂,可是季嫂年纪大了,她一走,留季嫂一人,应付得来吗?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正慌著时,突然接触到一股安全、有力又平稳的律动,好温暖的感觉,她嘤咛一声,更加偎进那股热源。
多久了,不曾再度体会过这种平和的心境,甜蜜、温馨地将所有噩梦祛除,翻过身,她像睡在云端,被棉软、轻柔的云絮团团围住,飘浮在天堂的灵魂,幸福地得到所有快乐。
「唔!」她再也不想醒来了。
「噗哧!」他轻笑,看著她显然不太美妙的睡癖,他也不过稍稍打盹一下,她已经从他的怀里溜到大腿根了。这小妮子,爱他的腿胜过他的胸膛。幸好他有著一副君子不欺暗室的正直胸怀,不然以她这种暧昧姿势,不早被吃了。
她揉著一双惺忪睡眼,理智在一番挣扎後,终於渐渐流回她的身躯。清醒时发现自己正抱著一条男人的大腿当枕头,该如何反应才算正常?
大叫非礼吗?但这姿势很明显,她占的便宜比较多耶!那就……算了吧!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没必要再学古时的闺阁千金,随便被人碰根小指就歇斯底里了。
张著一双明眸,她决定做个明理的新时代女性,微笑地和他打招呼。
「嗨!东方公子,早啊!好久不见。」
「整整九个小时。」
「哦!您还记得啊!我以为您忘了,那么看来一大早在那里乱哭乱叫的疯狗,应该非您阁下罗?」进她闺房可以原谅,上她床铺也没关系,但吵她睡眠就罪大恶极。
啧!她的反应永远出乎他意料之外,想不到她算的是这笔帐,有趣的女人。
「正是我!不过要请小姐体谅一下,第一次坠人情网的男人,总是容易太过激情。」
这狡诈的男人!他是在向她示爱吗?可恶的方法,却叫人发作不得。
「那你可得当心了,这回好运让你混进来,下一回……哼哼!我会记得放些大狼狗守卫庭院,东方公于可别激情过了头,变成狗儿们的点心,那可就怨下得人啦!」
「这一点姊姊请放心,我是正大光明被人开中门请进来的。狗兄们见到我还得行礼呢!断然不会咬我的。」
「谁敢随便放陌生人进来……啊!季嫂。」
「姊姊真聪明,早上我才按下电铃,报上未来姑爷的身分,贵管家就干恩万谢地把我请进来了。」
青樨可以想像得到,季嫂会用怎样的上礼款待东方柳邪,老人家一直担心她太忙,把事业当情人,将来会嫁不出去,所以只要是听到有男人找她,无不对人礼遇万分,而这个厚脸皮的东方柳邪又自喻为她的男友,季嫂不当场叩谢天恩才怪。
「你向我求婚了吗?未来姑爷!」死不要脸的家伙。
「我以为咱们昨晚已经一吻定情呢!要不现在再来印证一遍。」
「我对技巧不好的亲吻一向是敬谢不敏,建议你去学好吻功後再来找我。」
「我学过了啊,不信你再试试。」他停在她腰间的手倏然一紧,整个搂人他的胸怀之中,感受她的气息。「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他俯下头来,捧著她嫣红的脸蛋,伸出舌头,细细地绘著她小巧的唇缘,直到她红艳的唇全染上他的痕迹,伸出的舌头缓缓滑入她的口中,先在那排编贝玉齿中巡视一递,再蓦地带著狂猛的烈焰与她的丁香舌交缠。
倏来的激情点燃了她,今朝的吻比起昨夜的经验更加炽热,情难自禁地偎近他,手掌接触到一片厚实的胸膛,她的身体记起了睡梦中的温柔,骤然觉得酥醉陶餍。一股异样的热浪开始从某一点升起,在她全身每一处奔窜,她抵挡不了那莫名的燥热,而他的吻更在加强这热力。
「怎么样?我有进步吗?姊姊。」他因停止而显得狼狈,心底深处那股欲火差点燎原,不得不装儍以对。
「还……还好。」她的情况没比他好到哪儿去,要他的欲望依然蠢蠢欲动,手忙脚乱起身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溜进浴室,还以为这种野兽般的冲动只有男人才会有,想不到她邱青樨也有需要冲冷水降火的一天。危险的东方柳邪。
这里的浴室她占了,柳邪只有借用隔壁客房的浴室灭火,待冲得一身凉,再回到她房里,她已经准备完毕坐在床上等他。
「姊姊,可以走了吗?」他拉住女孩的手,想不到她竟然一把甩开他,像只受惊的白免躲进床角了。
「姊姊……」他一脸疑惑地喊她一声,迎上一双茫然的眼眸,同样一张脸,却不是她,她不是青樨,那么这女孩……
「紫茉?」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受惊的女孩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她好害羞、好胆小,与明媚豪爽的青樨有天壤之别。
这就是那因车祸受伤而成为智障儿的邱紫茉,柳邪仔细观察著她的一举一动,那张脸、那双眼并非全是茫然,也许聪明不再,但她易感的天性犹存,这女孩只要稍加训练、学习,仍是可以独立的。
他在床上捡到一张她掉下来的图,画的是暮霭中的邱宅,两只大狼狗在庭院中嬉戏,一个老园丁正在挥汗笑著。
意境绝佳的一幅画,很感人,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像是……柳邪记得不晓得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了不起的艺术家,往往在人格中都是有缺陷的。」
是否因为天性易感,才会有这种缺陷,也才能体会如此深刻的美,极致的震撼。他忍不住坐到少女身边,指著图画里的园丁问道:「这是谁啊?他种的花好漂亮。』
少女惊慌的眼对上他的,这是第二个了解她画的人,其他的人只会说夕阳漂亮,其实她画的是老林,因为他很辛苦,她喜欢老林把庭院照顾得那么漂亮,才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