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唉!说急了,嫌她毛躁;说慢了,又不行!真是难为。
周氏迅速踏出大厅,走到一半还回头看了眼还杵在原地的婢女,‘还不快跟我去看看,好帮忙找人。’
‘是、是。’推开儿子的新房,周氏四处梭巡了一逼。
‘真的不在!’会不会逃婚啦?周氏心里愈想愈不安——如果书槐真的逃婚,她要如何向萧府交代?
‘小燕,快去书斋找找,时辰都耽误了。’周氏差婢女到其他地方寻找。婢女走在前,周氏跟在后,两人朝书槐的书斋而去。
书斋里,葛书槐悠然转醒,瞧见窗外天色亮晃晃的,他伸伸酸痛的腰身。
‘还是寝房里的床榻睡起来舒服。’房里……新房!?迎亲?!
葛书槐顿时大惊,匆忙跳下床,往书斋门口走去。
‘糟了!会不会误了迎亲的时辰?’推开门,正好和前来找他的周氏遇个正着。
‘你这孩子,是想让我急死是不是?’周氏劈头就骂,她嘴里虽骂着,但心底可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反悔了,你看看,都快来不及了。’
‘孩儿在书斋睡着了。’葛书槐讷讷的陪笑。
‘孩儿这就去更衣,马上出发。’说完,便赶紧冲回寝居去。看著书槐快速消失的背影,周氏摇摇头轻笑道:‘这孩子,总是让我替他担心。’
她就这么个儿子,将来的希望全寄望在他身上,还好儿子争气,钻研医术之余,还替平民百姓及王宫贵族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于是葛神医的封号便不陉而走。
现在,连最令她担心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了。她仰天叹口气,彷若与逝去的夫君对话:‘老爷啊,这下子我可有脸去见你了。’
迎亲队伍进入大街,再过两条巷子就可到达萧府。葛书槐坐在马背上,英气焕发的环视四周热闹的街景。
‘少爷,怎么办?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大街上又这么热闹,没法子走快呀。’
‘没关系,媒婆。’葛书槐安慰尽职的王媒婆,‘再迟也迟不了几刻,误不了吉时的。’
突然,就在葛书槐的马前,有一名女子倒下。
‘小姐!’女子身边的婢女,惊吓的大声呼唤着。葛书槐急急拉住马停下来,同时下马走到女子跟前察看。
一时之间,四周聚集了一群围观的人。那婢女哭道:‘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家小姐?’葛书槐靠近她们蹲下。
‘我是大夫,让我替她看看。’搂住躺在地上主人的婢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葛书槐。
‘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想占我家小姐便宜。’王媒婆拨开众人挤了进来。
‘小姑娘你放心啦,他是鼎鼎有名的葛神医,今天遇见他,算你家小姐运气奸。’
‘喔!是葛大夫。原来葛神医今天要娶亲哪……’四周开始有人议论纷纷了起来。
‘对街有家客栈,不如将姑娘扶到客栈去,再麻烦葛大夫帮她诊治。’人群中有一名老者建议着。
‘不成、不成。’王媒婆忙打岔,‘那要耽误多少时问呀!葛大夫还得赶在吉时前迎娶新娘呀。’
葛书槐将昏倒女子打横抱起。
‘别管那些了,救人要紧。’他不理媒婆的喳呼,抱着女子便往对街客栈走去。一群人簇拥着葛书槐,全都走进了客栈。进了客栈,客栈老板将几个桌子合并在一起,让女子可以躺下。
‘大夫,我家小姐要不要紧啊?’那女子的婢女焦急的在一旁频频询问,十分的不放心。
‘需诊治后才知道。’葛书槐说完,就朝那女子的人中穴位按压几下。
‘等一会儿,你家小姐自然会醒来。’
‘大伙儿散开点,人多空气闷,这姑娘会不舒坦。’客栈老板朝围观的人们吆暍,人群顿时散去许多。
须臾,昏倒的女子睁开了眼,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昏到了,是葛大夫将你救起。’婢女赶紧扶起她解释道。
‘葛大夫?’她瞧着眼前身穿大喜红袍、五官清朗俊俏的男子。
葛书槐点点头。
‘是。’他伸出手执起女子的手把脉。
‘让我替你看看。’碰触到男子的体温,女子不禁羞红了脸,垂下螓首。她这辈子还没让男人亲近过呢!虽然他是个大夫,却让她心底小鹿乱撞、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把完脉,葛书槐将女子的手放回去,然后说:‘姑娘,你今天会昏倒在大街上,全是因为脾胃虚寒的关系,我开个补身的药方子给你即可。’
葛书槐向客栈老板要来纸笔,在药单上写着——雪蛤三钱、红枣十枚、莲子肉二两、百合二钱、春鸡蛋l颗。写毕,他把纸交给那女子的婢女。
‘这方子需要长期服用,效果自然显现。’
‘谢谢大夫。’婢女接过单子,‘对了,我们得付大夫多少银两?’
葛书槐站起身来,扬了扬衣袖,爽朗的回答:‘今日相遇自足有缘,银两就免了。’
‘可是……’那女子欲开口说什么。
‘哎哟!我的新郎倌,再不走,我这媒婆可交不了差啦。’
这时王媒婆赶快挤到两人中间,抢去了那女子说话的机会。
‘对,我得赶紧办正事去。’葛书槐朝周围的群众作揖。
‘各位告辞了。’他快步定出客栈,跃上马背,就朝萧府行去。
客栈里的人此起彼落的赞美着:‘葛大夫心地真好。’
‘葛神医真热心……’
‘是啊,大喜之日还不忘救人第一。’原来葛神医就是他!那女子胸口升起了敬仰之意,而一股潜在的爱慕之意,正悄悄的进驻她的心中。
‘小喜。’她轻喊贴身婢女。
‘小姐。’小喜马上走近她。
‘那药方子,等抓完了药,别弄丢了。’她从婢女手中把药方拿过来看,纸上苍劲的笔迹,彷如葛书槐给人信心的眼神。她要把这属于他的东西,好好珍藏起来。
或许……就像他刚刚说的,他们有缘,有缘必能再见面。她一定会让这一天早日到来。
虽然误了吉时才到萧府,但葛书槐还是顺利的把萧真情娶回葛家。折腾了一整天,晚宴终告结束,宾客也逐渐散去。
新房里,龙凤烛正炽热的燃烧着。而坐在床沿的真情,早已显得不耐烦。
‘小蓝。快扶我站起来一下,我坐得腰都快断了。’她唤着陪她嫁过来的婢女小蓝。
‘小姐,再忍耐一会儿吧,姑爷就快来了。’
‘我看我自己把盖头掀了算了,等他来,我都快成了木头人了。’真情一肚子怨气。想起他早上迎亲就耽误了两个时辰,害她穿着凤冠霞帔,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呆呆坐在那儿等。
好不容易等到进了葛府,葛书槐又被一群昔日挚友拉到前庭喝茶小聚。
‘唉——’萧真情长叹一声。
‘小姐,新娘子叹气是犯忌讳的呀。’小蓝马上紧张的提醒她。
‘而且王媒婆刚刚好心的告诉我,说葛夫人很迷信,不准家里任何人说不吉利的话,或做出不吉利的举动。’
‘我又没说什么,只是叹口气罢了。’萧真情并不认为叹气会犯什么忌讳。
‘你过来扶我起来走走。’
‘是,小姐。’拗不过小姐,小蓝只好遵命。
在新房里走了一会儿,还是无法让真情排除无聊感。
‘小蓝,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蓝快受不了真情了。
‘小姐,我知道你在生闷气,但是也别拿以后的日子开玩笑啊,万一被夫人看见了,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的。’
‘你操太多心了啦,我们在这里玩,他们不会知道的。’萧真情玩性大发。
‘来!我盖着头巾看不到你,正好可以当鬼,你躲着让我找。’
‘小姐,不好啦!’
‘再罗嗦,我叫姑爷让你去厨房当差。’
‘是……’婢女小蓝才答完话,一转身便看见葛书槐走进新房来。
‘小蓝,快躲起来,我抓人很厉害的哦。’不知情的真情,正准备彻底的疯一疯。
‘小姐……’小蓝不知道怎么当着葛书槐的面告诉真情,说姑爷已进屋里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婢女小蓝焦急的想,她家二小姐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或许是枯燥的等待,让她无聊透了,才会兴起玩游戏的念头。葛书槐讶异自己会见到真情淘气的一面,他制止婢女出声,并微笑示意她先行退下。
‘躲好了吗?我来抓你罗。’萧真情语带兴奋。她头一次做事这么疯狂,摒除女子该有的风范,玩着小女孩的游戏。葛书槐站在原地不动,看着萧真情的样子,不由得笑意堆满脸庞。萧真情往前一步,她感觉到有人呼吸的声息,马上一把抓住跟前的人儿。
‘不好玩!故意让人家一下子就抓到你。’
‘蒙着脸乱抱人,万一抱到别的男人怎么办?’葛书槐故意出声。这个人不是小蓝!倏地,真情放开抱住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