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不会是在说笑吧?”这玩笑可开大了!
但看到表哥脸上的茫然,凤儿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
“她是段芷盈段姊姊呀,你真的不记得了?”
“段芷盈?段芷盈又是谁呀?”
好特别的名字,断指?
他看她的手指明明都还在,为什么会取这种名字?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但反应最特别的是秦月珊,她很快的回过神,显得乐不可支。
她的忘恶丹总算有点成效,不枉费她挨了这么久的骂!
“想不到我的忘恶丹还真灵呢!”她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娘,什么忘恶丹?难道你又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吃?”李宁风惊喊。
白白地睡了这些天,脑袋都睡胡涂了,害他都忘了跟娘追究这回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会不会又吃出什么毛病来?
“是呀!姨妈,您怎么能老拿人命开玩笑,再怎么说表哥也是您的亲生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您的下半辈子靠谁呀?”凤儿又顺势训了秦月珊一顿。
没办法,姨妈这回真的是太过分了。
“风儿是我的亲生儿子,这药我当然是先试过了,才会让他吃的嘛!”秦月珊瘪起嘴,委屈极了。
都骂了大半个月,还嫌骂得少啊?
“你找谁试了?”吴士尧问道。
他倒很有兴趣知道,到底是哪个倒楣鬼成了头号牺牲者?
“小黄。”
闻言,众人不禁绝倒。
芷盈不解他们为何有此反应,心急如焚地问:“那他有什么症状?”
“小黄睡了三个时辰后就醒了,至于风儿为什么会昏睡那么久,大概是他酒喝得太多,产生了副作用吧。”她得把这一点记下来才是。
就见秦月珊拿出随身的小册子,振笔疾书,口中还念念有词。
“小黄醒过来之后忘了什么事吗?他后来有想起来吗?”芷盈靠向秦月珊,看了看小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忘恶丹药效:忘却自己一生中最可怕的回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般在芷盈的脑中炸了开来。
“这……”秦月珊迟疑了。
其他人笑成一团,芷盈却陷入恍惚。
她对他来说,是一生中最可怕的回忆?
“段姊姊……”凤儿笑弯了腰,眼角还带着泪水。“我想,姨妈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小黄是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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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黄是只猫,所以不晓得它究竟记得些什么,又忘了些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虽然仍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芷盈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乎那些事了。
这些天来,她一直思索着小册子上的那句话,忘恶丹的药效就是忘却自己一生中最可怕的回忆。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己只是李宁风一段最可怕的回忆,所以这几天她依然不断地和李宁风诉说过去两人共有的点点滴滴。
她要他亲口对她说,认识她绝对不是一段可怕的回忆。
但是,任凭她说得嘴都干了,他还是一点也想不起来,甚至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他让她感到好生疏。
后来,渐渐的,她开始逃避着他,害怕见到他那双冷淡的眸子。
坦白说,现在的他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个陌生人呢?
芷盈低头苦笑,一抬眼,就瞧见李宁风远远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有种想逃的冲动,但脚却像生了根似的动也动不了,只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李宁风连正眼都没有瞧她,神态自若地走过她身旁,宛如她只是一颗挡路的石头。
芷盈瑟缩了一下,感觉心不断地往下沉,像有什么东西梗在胸中,很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他前进的步伐。
“嗯?”李宁风回头望着她,毫无表情的俊颜看不出喜怒哀乐。
“你可不可以……”把我的李宁风还给我?
及时意识到自己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立刻噤声。
这是她的想望,她却难以说出口。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李宁风看着她,眉宇间尽是淡漠。
姑娘?
他竟然以如此有礼却生疏的字眼称呼她。
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那得问问你自己了。”他冷然地说。
“啊?”
原来她不知不觉地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听娘说,忘恶丹能让人忘记最不想记得的事,如果我与姑娘确为旧识的话,那只能说,姑娘带给我的回忆并不十分愉快。”他缓缓地吐露自己的看法。
芷盈愣住了。
他知道忘恶丹的药效了?
她是他最不想记得的人,所以他选择遗忘?
多么理所当然的说法,却深深地刺痛了她。
原来从头到尾执迷不悟的人……只有她。
她究竟在干什么?她觉得自己狼狈得可笑。
芷盈笑了开来,不一会儿竟笑弯了腰,眼中迸出泪水。
“你没事吧?”李宁风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孤傲的神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焦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还是从前的李宁风,那个老给她添麻烦,却温柔善良的大男孩。
甩甩头,她告诉自己清醒一点,眼前的人虽然像他,却已经不是他了。
不着痕迹地脱离他的掌握,她敛起笑容,绝美的容颜仿佛覆上一层寒霜。
她淡然地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个你不想记得的人,那就这样吧。”
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不该再有任何牵系了。
第十章
隔天,芷盈背着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龙焰山庄。
她心头有点不舍,不舍这里的一花一草,更不舍那些亲切待她的人们。
她无法否认,这里让她有家的感觉。
但她终究不属于这里,她没有理由留下。
“段姊姊,你要上哪去?怎么还带着包袱?”凤儿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不由分说地揪住芷盈的行李不肯放手。
凤儿突如其来的现身打乱了芷盈原本的计画。
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打算静静地离开,但是凤儿恐怕不能让她如愿了。
“凤儿,我已经在此叨扰多时,如今你表哥既已无恙,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谁说的?表哥不是还没想起你是谁吗?怎么可以说他已经无恙了?照我看来,表哥离痊愈之日还远得很呢,你怎能说走就走呢?”凤儿见她去意甚坚,一双小手立即紧拉着她的衣袖。
想起那个牵挂在心头的男人,芷盈不禁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如果我对他来说只是一段不堪的记忆,我又何苦强求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当她打算从凤儿的手中取过行囊时,发现凤儿的美眸倏然一亮。
顺着凤儿的目光,芷盈看见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不用抱太大的希望,他不会留我的,你还是快点把包袱还给我。”她落寞地垂下眼对凤儿道。
李宁风听见芷盈这么说,很快的走到两人身前。
“你不觉得你的结论有待商榷吗?”他语带戏谑地道。
“什么?”她没料到他还会对她说话。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你凭什么断定我不会留你?”瞧出她眸里的疑惑,他好心地将自己的问句说得更清楚明白些。
“你留我做什么?”她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他纵使失忆,依然是个怪家伙。
前些日子她整天黏着他不放时,他巴不得离她愈远愈好,现下她打算打道回府了,他又要她留下,他到底想怎么样?
凤儿见两人开始谈话,便赶紧揣着芷盈的包袱离开,把花园留给他们俩。
“我的病还没好,你这样弃我于不顾,还算得上是个好大夫吗?”李宁风轻摇着手中的白扇,一派潇洒自若。
“你没有病,你只是忘了一些你不想记得的事情而已。”她不客气地将他昨日的话一字不差地丢还给他。
李宁风收起白扇,耍赖地道:“想不想记起来是我的事,而你的职责是医好我!”
芷盈听到他这番无理取闹的话,并不十分气恼,倒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实在不想提醒他,她一来没收他的金,二来没收他的银,何来职责之说?
“如果我对你来说是一场痛苦的回忆,那我不明白记起了我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她镇定的秀颜让人看不出她的胸口已不由自主地泛起阵阵酸楚,正隐隐作痛。
“所以你打算放弃?你不在乎我一辈子想不起有关于你的一切?”他阴鸷地问道。
芷盈无语。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无关于在不在乎,他幸运地忘了过去的事情,但是她没有。
师父的死,她依然介意,她没办法放开胸怀看淡他杀了师父的事实。
所以她告诉自己,他忘了她说不定是件好事。
“我该走了,不打扰你宝贵的时间。”多说已无益,她不想再作任何解释。
当她准备前去找凤儿拿回包袱时,李宁风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