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苓气得脸色一青一白,愤恨的戳著他的胸膛,他退后三步,让她的攻击落了空,她懊恼的双手叉腰,上前挑衅的怒视。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现在是夏天,不是冬天,瞧瞧你穿得怪模怪样,戴口罩、戴手套,还穿什么白色大风衣,只有作恶多端、见不得人的匪徒才会刻意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走到他面前,她赫然发现他好高,她几乎要仰头九十度角才能看到他的脸,于是她连忙后退好几步。
“啧啧,已经长得不怎么样了还要把自己撞得面目全非,有空就去配副老花眼镜,免得日后还得靠整型才能挽救你那张可怜的脸。”瞟见她满脸生灰,还好她坠落时机警的以双手护住脸,才免于破相。
这恶劣男!季雅苓咬牙切齿,“张嘴臭如粪,口不留德,将来生儿子没屁眼。”诅咒他绝子绝孙。
他精锐如鹰隼的黑瞳微眯著睥睨她,摇摇头,“没有身材,至少要修养内涵;没大脑,至少要装有知识,才不会被人笑白痴,像你这样没大脑少根筋,你的家人怎么敢放你出来危害社会?”横冲直撞掉进洞,还连累到他,此刻,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呢?
“你你……”这有张毒嘴的恶男,她都快吓破胆了,他没风度的不安慰她就算了,还对她大小声!季雅苓怒不可抑的抡拳街上前,怒哮,“你这混帐、王八蛋、下流、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轻易的以一只大掌就定住她的头,任她愤怒的挥舞双拳也沾不到他衣服分毫,气定神闲的道:“看你嗓门那么大,骂人骂得那么有精神,看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打不到他的季雅苓弯著腰气喘吁吁,骂到没话,只能恶恨恨的瞪著他,“你这差劲的臭男人,见识浅薄,目光如豆……”她哪一点看起来没身材了,该凸的绝不扁。
女人都是麻烦!
早知道就不该多管闲事看她孤单的落难,怕她不了解这附近潜藏的危机山里随处爬爬走,山里又多了只孤魂野鬼,想警告她,谁知道她见鬼的没命跑!
“有闲情逸致跟我大眼瞪小眼,不如省点力气找出路,笨女人。”他转头望著天空的大洞。
往上望去,他们掉下来的地方破裂成大洞,原本洞口腐朽的门板被踩破后,尖锐的枯木在洞缘狰狞的向他们示威,而她滑下的身躯压垮了唯一爬上去的楼梯,估算他们离洞口的距离约有两层楼高,而四周泥壁陡峭的无法攀爬。
他一提醒,她这才猛然回神自己做了什么!
她居然大胆到凶一个陌生人,而且还像泼妇一样大吼大叫?!天哪!
“对不起。”是他刚刚拉了她一把的。
他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倨傲的态度再度激出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就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怎么样?她会摔下来也是他害的。
气氛陷入闷窒,静得仅闻风声盘旋在山洞里。
正当她深吐了口气冷静下来的同时,倏来的灼热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她这才感觉到痛!
她检视手脚,发现手肘外关节多处擦伤,痛得她眉黛颦起。
“好痛喔!”殷红的血渍沾染了沙子看来怵目惊心。
“没死算大幸。”看来是没办法爬上去,在这地窖里找到的绳索也是腐朽不堪一搓就断裂。
“你这冷血没肝没肺……”她诅咒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迎面白影飘飘落下,她反射的抓住。
“擦擦吧,脏死了。”污泥掺杂鼻涕眼泪,看了就恶心。
是条白色手帕。
她一时间愣住的看著手里的手帕,这上头还残留著他男性的阳刚气息,悄悄的钻入她鼻腔中,扰乱了她的心跳,她不知该说什么。
她瞄了瞄正忙著清理身上泥渍脏污,身材修长的他,迟疑了片刻才吐出话,“谢谢。”
他淡扫她一眼,不发一语的蹲下身用口罩擦拭著皮鞋。真糟糕,这身衣服和鞋子看来是脏得无法救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会随身携带手帕的男人。”
“谢谢你的赞美。”说得他活像稀有动物一样。
“ㄟ,你刚刚为什么要追我?是要警告我这里有坑洞吗?”不知怎么地,有他在,她竟不觉得害怕。
她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角落坐下,她边抹了下脸,边忍痛的把身上伤口上的沙子抹去,避免伤口感染,心中的恐惧慢慢的消失。
不时偷觑神色冷毅漠然的他,虽然酷酷的,始终没有好脸色,严峻冷锐如冰刀的眼神足以把人冻成冰柱,但,她发现自己可以相信他,不知道怎么地,她就是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美玲也说过她太容易相信人了,可是她用女性的直觉看人还不曾出过错。
他没答腔,自顾的四处张望,“我们得另找出口。”
闻言,季雅苓警觉到身处险境,她观看四下,“这坑洞看起来好像是早期人为了藏酒或为了逃难而挖掘的,经年累月废置后被泥沙上石淹没长满杂草。真是的,那些人搬走之后干么不把洞填起来,害我没注意就掉下来,我觉得应该要在这上面竖立警告标志才对。”
什么没注意,她根本是山猪一只!
“我们能出去吗?”听著洞内传来呼啸的风声,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陷落的洞穴更深的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胆怯的紧靠著他。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还有手机。”
她兴奋的大叫,拿起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才猛然想到进入山区之后,她和雅玲的手机就收不到讯号,而想起正在城堡里探险的好友,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她的惨叫,她失踪那么久,美玲肯定会担心。
他无暇理会她,迳自拿出打火机彻底照亮这深洞。深洞两旁的石壁布满青苔,湿滑得难以攀爬,另一头有个小通道,通道的天花板仅用木柱顶住,可是经年累月木柱已经腐朽歪斜,四周散著剥落的泥上,通道里弯弯曲曲的深不见底,呼啸的风声回响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通道,令人不寒而栗。
她瑟缩了下身子,搓著满是疙瘩的手臂,“ㄟ,这里看起来好阴森,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出没?会不会有什么贞子、花子从通道爬出来?你不会觉得很恐怖吗?”
这女人肯定鬼片看太多!
他哑然失笑,第一次发现女人是好玩的生物。
没空搭理她,身上没有手电筒,只得自力救济,他找来干燥的木棍点燃当火把,接著往通道走去,想要寻找其他出路。
“啊,你要去哪?!等等我!”生怕被遗弃的季雅苓顾不得伤口的刺痛,慌忙的赶紧追上他,紧张的揪著他的衣服。
他停下脚步,回睇可怜兮兮凝望著他的女人,这是他第一次遇到敢看他冷鸷眸光的女孩,就连他的兄弟都知道他的怪癖,而她居然不怕他!
“别丢下我。”在这鬼魅阴森的洞穴里,他是唯一的光,她唯一的希望。
他没回答,转身继续向前走。
呼,他没推开她,也没说刺耳的话。季雅苓的俏颜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跟上。
风冷飕飕的在耳边呼啸而过,明明是热得快晒死人的夏天,在这洞穴里竟吹起刺骨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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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邃的通道,冷飕飕的风声,偶尔有碎石从通道上方坠落。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季雅苓,季节的季,优雅的雅,苓是草字头的苓,同学都叫我小叮铃,就是小叮当的妹妹,A大历史系研究所学生,我这次是跟朋友开车来环岛旅游才经过这的,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步惊元。”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回荡在幽深的通道里。
在黑暗中,步惊元捡拾几块木条以通道旁的藤蔓扎成束,制成火把延长燃烧时间,并带了几个放在口袋备用,另寻出口,只是身后跟著一只聒噪的小麻雀,让他想起了四弟的老婆雷音乐,也是一个茶包!
他来这是勘查这座他继承的山,而这栋位于深山里的度假别墅是柳家的避暑山庄,小时候宠他的外婆还戏言要由他继承,后来随著柳家整个家族往都市迁移,这座山逐渐没落,山庄也被遗忘。
要不是惊奇拿著遗嘱要他来处理,他根本不会想来这──曾经跟那个女人留下足迹的地方。而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
“怎么写?”简洁扼要,活像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他的命。她不死心的问。
他没开口。
“这里荒山野岭的,你怎么会来这?”她试图以说话来缓和内心的恐惧。
不是开车难道还走路?他不想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通道内盘旋的风声回应她的话。
“你好像对这很熟悉?”
仍然只有她清亮悦耳的嗓音回荡在幽深的通道中。
“也许我们应该走回去,我的朋友在那栋房子里,也许她发现我不见了会找我,到时候就会找人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