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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近看,他更加确定她的确很美,但就他以欣赏美丽事物的观点、和阅历女人无数的眼光来看,她却美得没啥表情,可以说一点也不生动。

  她始终端著一副冷淡的一号表情独坐在角落看海,任一股孤冷寂寥的沉窒包围著她,周遭的欢笑喧嚣活像是另一个怪异的世界。

  “美女落单,特别容易招惹别有用心的苍蝇。”他以中文道。

  尉天浩双手插入裤袋,俊美无俦的招牌笑容,更突显他介于绅士与雅痞之间的独特,如同他外貌矛盾的中性特征,同时存在却又并行不悖。

  “的确,差别只在于有没有武力威胁。”她面不改色回以中文挖苦。

  “哦?这么说,我在美女眼中比较占上风啰,多谢你的恭维。”

  无聊男子!

  她冷脸越过尉天浩,不想再搭理他。对于过分俊美的男人,她没啥好感,因为漂亮的男人会令她想起一段……残酷的过去。

  “你都是这样报答替你解围的恩人?”他玩味笑问。

  “你不是收到我的恭维了?”她机敏反问。

  哈,有趣!

  平常只要他嘴角微微一勾,一般小自八岁、大至八十八岁的女性无不败倒在他西装裤下,他很少遇到这种冷静到能和他的魅力相匹敌的冰山美人。

  “我很好奇,如果我不出手帮你,你会怎么办?”

  “扭断他们的手腕。”

  语毕,她头也不回,走向下榻的饭店。

  尉天浩看著她冷绝的背影,嘴角噙起一抹兴味的笑。

  新奇哪!头一遭有女人不买他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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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会死……”

  爹地、妈咪,你们醒一醒看著小静!不要丢下小静一个人──

  “不!”

  床上的人儿惊坐而起,即使清醒了,纠缠她的梦魇依然在脑海里刻下清晰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宁静喘息著,平复过快的心跳,颤抖的双手紧抓被单,额上的涔涔冷汗滑落娟秀脸庞。

  十五年了,她几乎夜夜从充满诡异与血腥的恶梦中惊醒。

  不,与其说是恶梦的情境,不如说是亲眼目击双亲猝死的命案现场。

  当年华人企业界赫赫有名、由徐达斌所领导的徐氏财团,虽然以收购濒临倒闭的公司为业,但他乐于公益,并且不定期举办义卖活动回馈社会,此种亲善、公信力的优良形象深受各界好评。

  十五年前,徐氏举办为期一周的“豪华游轮慈善义卖之航”,当时共襄盛举的企业家很多,人人都携家带眷,包括她的父母。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那趟游轮之旅竟是她和爹地、妈咪的最后一趟旅程。

  当时不只她的父母死于非命,还有几位企业家也惨遭横祸,但法医、检察官相验后的结果,居然也查不出他们猝死的原因。

  查不出死因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那是个“诅咒”!

  科学日益发达的现今,她不该轻信那些毫无根据的事,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教她不得不信──她亲眼看见那个她误以为是天使的少年,朝著她父母下咒,然后跳海,消失在黑沉的有如无边地狱的夜色之中。

  他的确不是天使,而是从地狱来的恶魔!

  她永远记得那张苍白诡魅的容颜,冷冷地嘲笑著船上人们的冷血、以及她的愚蠢──

  是她将恶魔释放出来,间接害死了父母和其他人,他们七孔不断流血,死状凄惨无比,她好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自胸口翻涌而上,宁静捂住口鼻,压抑不断涌上的恶心感。

  她颤抖地从皮包内找出一个小药罐,倒了一粒胶囊出来,跌跌撞撞走向客房内的小冰箱拿出矿泉水,仰头将胶囊和水吞下,随后无力地靠坐在冰箱前,微喘地等待那股浓浓的恶心感褪去。

  此时,放置于桌上的手机突然铃响,宁静颤巍巍起身去接电话。

  “喂?”

  “小静,是我。”沉稳的男性嗓音响起,是徐达斌之子徐少宗。

  当年徐达斌对于宁氏夫妇猝死在他船上,心有愧疚,加上徐宁两家是世交,于是他领养了宁静,替年仅十岁的她处理宁氏夫妇的后事、及宁氏珠宝企业的商务事宜,关于宁氏珠宝企业的所有权,也已于宁静满二十岁时归还给她,至今两家的交往仍十分频繁。

  “少宗哥,有什么事吗?”

  “下周徐氏集团的南洋义卖之航,各方面事务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到时会准时从新加坡出发,不过我爸这次恐怕没办法出席。”

  “为什么?”

  “他气喘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由我代他出席。”

  “干爹还好吗?”宁静由衷担心。

  “没有大碍,人现在在加拿大的别墅静养。”

  “我明天去加拿大。”

  “小静,你才刚结束欧洲宝石巡回展,多休息几天。”威沉的男嗓透露出显而易见的关心。

  “我没关系。”她无法休息,因为只要脑袋一空下来,就会跳出那些无法忘怀的残酷画面,与其如此,她宁愿让自己忙碌。

  “你只需要到新加坡与我会合,别让爸有借口叨念我,他不准我告诉你。”徐少宗轻笑,他的武装唯有在面对倾慕已久的宁静时,才会卸甲。“小静,你的声音怪怪的,有按时吃药吗?”

  “有。”自从她目睹双亲骤逝后,干爹就请了全美最好的医生替她治病,那日夜不断纠缠的梦魇,让她必须靠药物压抑恶梦所引发的后遗症。

  “那就好,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徐少宗打住话语,思索了下续道:“小静,这次我请了台湾首屈一指的X保全公司,负责游轮的保全工作,你大可放心。”

  宁静沉默了半晌,握住话筒的手微颤。

  徐氏企业每年都会举办慈善义卖活动,她起初得知义卖会将在游轮上举行,产生不小排斥感,毕竟,那是一场她至今仍跳脱不了的恶梦,但由于她身为多款钻石拍卖品的设计者,实在不方便缺席。

  “谢谢你。少宗哥,有‘那个人’的消息了吗?”宁静不忘问。明知答案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她依旧绑不住那颗亟欲解脱的心。

  十五年来,干爹和少宗哥透过各种管道,追查那个跳海少年的身分及去处,虽然杳无音讯,令他们一度以为少年的存活率微乎其微,但尚未确定少年是生是死前,他们从没放弃过。

  徐少宗的默然让宁静立刻明了,她习惯地压下失落。

  “那就先这样。”

  无心多说什么,她结束通话,走到落地窗前俯瞰室外美景。

  度假型的饭店除了到处种植棕榈树、各式热带植物外,还错落地搭建了几间三角斜顶木屋和大大小小的游泳池、浮潜场地,但眼下极具热带原始风情的景物,却传达不到她脑中。

  这些年来,干爹一直积极帮她寻找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干爹认为唯有问清凶手当年为何要置她父母于死地、亲手将他绳之以法,才得以解除她身心长期以来所受的桎梏,还她正常生活,也还她父母一个公道。

  没错,双亲的冤死,让她真的好痛、好恨!

  只是,她还要困在仇恨的桎梏里多久,她也不知道……

  第二章

  关岛的杜梦湾区,有一处充满原住民浪漫传说色彩的景观──恋人岬。

  从这里可以鸟瞰沿著菲律宾海伸展开来的白色沙滩,附近还有一个游客络绎不绝的景点“情人钟”,据说只要恋人一起在钟下敲响它,就能获得永恒的爱情。

  宁静依恋的目光直视那座情人钟,系在颈项上的黑色丝巾随风飘扬。

  小时候每年暑假,她和爹地、妈咪一家三口都会来关岛度假,全家一起笑著敲钟的幸福画面犹新,当时的她,天真地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永远不会遭遇生离死别的哀痛……

  血腥的一幕取代了幸福的画面,熟悉的不适感再度袭来,宁静难受地捧著心口蹲跪在地。

  她发病的频率愈来愈频繁了,一发作就得吃药,以往只需每周吃一次药,后来变成三天、两天吃一次,最近这半年还到了必须天天吃的地步,她好害怕……

  “你不要紧吧?”

  上前询问她状况的人,正是尉天浩。

  说来很巧,他正在附近闲晃,享受悠闲的森林浴,却恰巧看见前天傍晚邂逅的女子驻足在情人钟前。

  她仍是一身黑衣黑裤,不过她今天把及腰长发束在脑后,但始终紧抿的粉玫瑰色唇瓣看起来依旧无温,这样的唇尝起来大概会有点冰冷吧?

  可是,不同于前天的孤绝,她清冷的眸光里多了一丝依恋,但下一刻却流露出浓浓的哀伤,状似痛苦地蹲下身,好似有什么病痛侵扰著她。

  孤绝、冷漠、机敏、伤感,才见第二次面,她就给他这么多惊奇,他也讶异于自己竟又再-次,对一个不买他帐的冰山美人伸出友善的手。

  “不关你的事。”宁静压下反胃的感觉,开口就是毫无温度的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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