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主子好不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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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蓝登时提高警觉。这人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她加快脚步往布房里走,看到一缕白烟正从门缝窜出来。

  天啊!她马上认知到发生了什么事。

  「布房着火了!快来人啊……」她放声大叫。

  这下糟了!里头放了单家最上等的丝绸,还包括要进贡的出云纱!她想也不想的就往里头冲。

  屋内浓烟密布,木蓝捂着鼻,往最深处钻,好不容易才从烟雾中抱出了出云纱,她知道屋里还有好几匹,要是没有拿出来就完蛋了,于是她又往火场里冲了去。

  结合上千人的心血,一丝一缕织出来,被誉为仙女的羽衣的出云纱,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付之一炬?

  屋里的温度渐渐升高,浓烟弥漫,木蓝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模糊中,彷佛听到人的高声喊叫,还有敲锣声。

  一匹又一匹的出云纱被木蓝搬了出来,浓烟呛得她的眼睛红肿疼痛,胸腔疼得都快爆炸了。

  她快窒息了!难道她没有死在西湖,却要死在这里了……

  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眼前一片漆黑,木蓝坠入那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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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不好了,布房着火了……」张总管惊天动地的嚷着。

  「什么?」单子瑾霍地从床上起来。「现在情况怎么样?」

  「二少爷要我来通知你,现在府里所有人都忙着在救火哪!」张总管惊恐的说着。「前天布行才把今年要进贡的布送过来,都堆在布房里,准备明天就呈上去,这下不妙了,就算日夜赶工也完成不了啊!」

  单子瑾紧绷着脸,一路从吟春园赶到布房,远远的就听到下人们东奔西跑的脚步声,以及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烧焦味,即使眼盲,也能感受到熊熊火焰的灼热温度,

  「为什么刚好是那批布?一切就这么凑巧!」张总管额上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掉。

  单子瑾来到布房前时,屋子的梁柱刚好断裂倒塌,发出轰隆巨响,现场一片乱烘烘的。

  单子敬看到大哥来了,原本俊朗带笑的脸上此刻显得异常凝重。「我已经命全部的仆役全力抢救,刚刚已经搬出一批布料了。」

  「出云纱呢?」单子瑾关心的问。

  「还在里面,看来……」单子敬也是一脸的肃穆。

  「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吼着。

  「快,快点救她。」

  「怎么回事?」单子瑾烦躁的绷紧了声音,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失明。

  「快把她抬过来!」单子敬命令。

  「到底怎么回事?」单子瑾再问一次。

  「有个丫头从布房里冲出来,她抱着的就是……出云纱!」连单子敬都感到不可思议。

  「是谁?」莫名的惊慌攫住了单子瑾,他的心跳随之加快,脑中警钟大作。

  「啊……是木蓝!」

  「木蓝。」单子瑾叫着,到处摸索着找她。「该死的,她在哪里?」

  「大哥。」单子敬抓住失去冷静的大哥。「她昏迷过去了,身上也有多处灼伤,要赶紧找大夫为她治疗。」

  接下来是一团混乱,所幸这场火发现得早,及时抢救出大批布匹,最重要的出云纱也被木蓝及时的搬出,幸免于难。当大家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处置妥当后,天已经亮了。

  而木蓝仍沉沉睡着,梦中,她依稀听到一个低沉暴躁的声音正在斥责仆役,是大少爷吗?

  唉~~怎么连在梦中他都这么易怒,他不知道他一皱眉就能把人吓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木蓝昏昏沉沉的醒来,视线触及华丽的床幔时,她还以为自己仍在睡梦中。她用力眨了眨眼,这才清醒过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唔……」木蓝试着起身,才发觉全身都在痛。

  「别乱动,会扯痛伤口。」一个冷淡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这才发现单子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浓眉紧拢。

  原来她的手臂被烫伤了,手臂正隐隐抽痛着。「我怎么了?」

  「妳蠢得冲进火场里去找死!」

  单子瑾说得咬牙切齿的,话中饱含怒气,但木蓝全然没注意到,一想到那些美丽的织品,不觉惊呼出声。「啊!出云纱,出云纱没有被烧毁吧?」

  「出云纱都没事,妳把它们全都搬出来了。哼!自己的一条小命都快要不保了,还记得出云纱!」他冷哼一声。到他死都记得,当听到从火场里冲出的是木蓝时,他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命的丫头。

  木蓝淡淡地笑了,被浓烟呛伤的喉咙发出粗嗄沙哑的声音。「出云纱是准备要进贡的贡品,如果被烧了,这责任是谁也担不了的。」

  「明知布房着火,妳还往里头冲,难道妳就不要这条小命了?」他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木蓝垂下头,「我看到布房里有烟冒出来,就立刻想到出云纱,于是想也不想的就往里头冲,总算把出云纱全都搬出来了。」

  「布房怎么会突然着火?」

  布房里头放着许多珍贵的丝绸,一向最注重安全,它设在独立的庭院中,四周皆有水缸随时可供灭火,布房的附近更不允许有任何的火苗,也有人定时巡查,断没有突然起火的道理。

  「我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布房离开,走过去察看才发觉布房着火了。」

  「哦?有看到是谁吗?」

  木蓝迟疑了一下,「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但像是……王帐房。」

  单子瑾咬着牙,怒拍了一下桌子。「可恨!果然出了内贼,原来我养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疾转过身。「妳说,他是不是该死?!」

  木蓝一言不发的。

  「妳什么时候又变成哑巴了?」

  「奴婢无话可说。」

  他冷哼一声。「妳总是说无话可说,但我知道妳有一肚子的不满意,妳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她暗叹一声。「我若说了,大少爷不要生气。」

  「妳说。」他扬起眉。

  「是不是王帐房纵的火还不能确定,还是先别声张的好,更何况这也算是家丑。」无视他僵凝的表情,木蓝试着安抚他的情绪,「他或许有苦衷,何妨听听他怎么说再处置他也不迟。」

  一把怒火熊熊燃烧到现在,从得知布房着火,到她受伤醒来为止,愤怒一直在他胸臆中燃烧着,直到此时才慢慢的降温下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开始,他就不自觉的会去寻找她的声音;在一片杂乱的气味中,总有一股幽静的花香在那儿。她的沉着淡然,有好几次气得他想掐死她,但是有更多次,他都不得不赞赏她,赞赏她独特的见解,赞赏她的冷静,还有她的体贴温柔。

  「妳的身子还好吧?」

  「我没事,一点小小的烫伤而已。」

  「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妳没有逃出来的话……」他喃喃自语着,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少个木蓝又如何?」她飘忽的一笑。

  他皱眉,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少了点热情;而木蓝犹在恍惚之中,也没有发觉他的唐突。

  「妳不怕死,我还不许妳轻贱自己的生命!」

  她轻笑,笑得飘渺。「大少爷,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十几岁,竟幽冷成熟得像历尽沧桑。

  他带着不明所以的怒气。「不许妳再讲这些话,我不想听,也不爱听,我都还没死,怎么样也轮不到妳。」

  「好,木蓝不说。」在言语上妥协有什么关系,她的思想总还是自由的。

  「连想都不能想!」像是识破她的想法,他又加了一句。

  她叹息了。「你连想都不许我想。」

  「不许,想那些事一点益处都没有,别忘了,妳还有我这个主子。」他起身欲走。「妳歇一会儿吧!」

  「大少爷……」她欲言又止的。

  他眉一扬,感觉到她的犹豫和不安,火气又冒了上来。「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少爷,请你别为难王帐房。」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木蓝不禁笑自己。为什么要替别人求情,别人的死活又干她什么事?但是,她真的不忍心看王帐房受到牢狱之灾,一旦如此,他这辈子就完了啊!看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铁石心肠,一颗心仍是柔软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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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单子瑾回到了寝房,关切地问着已然清醒的木蓝。「妳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大少爷的关心,我好多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原本轻柔和缓的嗓音,此时听来沙哑低沉,让他心动了一下,不知刚睡醒的她,是否也是这样慵懒爱娇的神情?

  「大夫说妳还得休养几天,这几天妳就别下床,不要碰到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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