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美丽也是一种错误?”
“嗯。”
“你还嗯?!”岚旭听不下去了!噗哧一声,当场爆笑出来。
“哈……哈哈……我的天啊,我从不知道你自视这么高?几分姿色的小鬼,诓你是‘美丽也是一种错误’你竟然还‘嗯’得出来?!笑死我了!”
“你──”夏姬使劲一推,满脸通红。“怎么这样子?”
“山猴子自称是红颜祸水,古代的妲己褒姒不全成了猩猩狒狒?”
“闭、闭嘴!”
“哈哈……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他捂住嘴巴企图压抑狂笑,但失败反而更加扭曲狰狞成一团。“哈老天啊,我的肚皮快笑破了!”
“叫你闭嘴你还说!”夏姬双颊绯红,双眼却发火。
“哈……哈哈……”
“你……你……这个大白痴!蠢猪!笨蛋!”她恼羞成怒地猛打硕大的身躯,眼中充满了不甘心的泪水。
岚旭被她这阵愤慨的情绪,弄得哭笑不得,忍俊地安抚她道:“失礼了、失礼了,我是笨蛋、白痴、蠢猪,行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你糟踏了我赤裸裸的心情!”埋头又是一阵乱打。
“阿姬,我爱你。”他望进她的眼眸,突然悠柔的倾吐爱意。
夏姬目瞪口呆,她盯著岚旭,哑然无声,无法置信。
“你跟我来。”他献上一记吻,抓起她的手,便勇往直前地走出房。
夏姬不晓得他要带她去哪里,只晓得她要牢牢跟著他,天涯海角无妨,地府炼狱无妨,她就是不能和他分散。
“嗯!”
※ ※ ※
“贱人!”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划破房间内凝重的气氛。两个丫鬟相互环住对方的手肘,闭紧眼睛躲在男仆役的身后,无法面对大贝勒打人时的凶狠神态。
海萍捂住半边红肿的脸颊,下颚肌肉不住颤抖。
她忿恨地抿紧双唇,一字一句地说:“我的名誉、我的清白,在两年前就已经完全托付给你,你本来就该对我负起责任,凭什么要我将你让给她?!”
“因为你只是泄欲的凑合物,责任不需要对你负。”
冰冷的哑嗓再一次加重语气,他冽然揪起她的领口,挥下来的又是一阵痛彻心戾的毒打。
海萍最后被他打得跌倒在地,脸上溅得到处是鼻血,脖颈以上亦有多处瘀青挫伤,好好一张脸蛋早已伤痕累累。
“你好狠……”她困难地吐出几个字,强烈痛疼令她颤抖虚弱。
他居然气定神闲地笑了。“我从不说我仁慈。”
“爱你的女人,你忍心伤害……不爱你的女人,你处心积虑想弄到手……我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娶一个在你之前早委身过其他男人的女人,对你的吸引力真的特别大吗?还是你的心理本来就趋于变态──”
她的话还悬在嘴角,慕玄突然弯腰攫住她的下颚,阴邪地笑道:“没错,愈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愈想弄到手。太过于唾手可得,只会让我看轻,就像你一样。”
指掌间强大的力道几近要揉碎她的下巴,海萍痛得眼泪直流。
她几乎不认得他,怨毒的神色、冰冷的眼光,这是她一直倾心迷恋,曾对她山盟海誓,甜言蜜语过的男人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尽早表态清楚?”她呜咽。“得了吧,说什么唾手可得就看轻我才不相信!慕玄贝勒,你一定多少对我有点依恋,你别自欺欺人了!”
她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我都让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可笑的模样,你怎么还是这么死心眼?”他讥蔑地冷睇著她。“格格,自欺欺人的是你啊。”
“不!我没有!”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来人。”他传唤一旁仆役。
“你想干什么?”海萍刹那失色,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两名汉子以蛮力自地上拉起架在臂间。“放手!你不能伤害我!慕玄贝勒!”
慕玄冷下脸盯著脸色惨白的海萍,寒声说:“你以为你放走夏姬这件事我会善罢干休吗?我且让人送你一程,带走!”
“喳。”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手!”
海萍的呐喊呼救只持续了几声,房门一开她的嘴便被强硬地捂住,她被人拦腰扛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奕秋苑塞进马车,一路驰行而去。
两名目击整件事情经过的丫鬟,早骇然无声,彼此拥抱地站在一旁直发抖。
慕玄回过头来,打趣地看著她们两个。“在想什么?”
“没……没有!”她们早吓得腿都软了。
“跟我作对就是这样下场,你们两个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下去吩咐马车,我要进宫。”
“是、是。”
※ ※ ※
街坊胡同入夜后便成少有人迹的空巷,马车轮轴辗过碎石子的声音,被四周的寂静给膨胀。
“求求你们!放手!放我走……”
她沿途哭喊未歇,却软化不了仆役的铁石心肠,慌乱踢打的四肢同样发挥不了作用,任她再怎么担心惧怕,苦苦哀求,也阻止不了自己走向死亡边缘。
马蹄声一路驰骋,冲过一间店铺时,两名仆役宴然动作起来一人推开车厢门,一人则将她横抱起来。
海萍登时领悟到他们的意图。
“不!不要!”她嘶声呐喊。
“给我下去!”
暴喝一声,伴著她惊天动地的泣喊,她赫然残酷地被抛出车外,崎岖不平的路面宛如一座锐利的地狱剑山,炽烈地砍进她的身体。
她无法呼吸,意识在一瞬间崩溃!
※ ※ ※
岚贝勒府
“你要娶她?!”岚旭的母亲错愕地站起来。
“对,我要娶她。”岚旭眼神坚决地迎向母亲。
夏姬听著他们的对话,作梦也没想到牵她的手要去之处是一场真正属于彼此的喜筵,她的心底漾起了涟漪,不由得喜极而泣,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但她是淳亲王府逃跑的准媳妇,成吗?”
老爷示意人奉茶,开口说话了。“你没听他说在治临县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不成也得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本该为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任。”
夫人皱起眉头。“他是你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是头一遭洗米煮饭,如果一煮饭就要成婚,他妻子不该有十牛车?”
真是知子莫若母啊!
岚旭站在一旁,听得好笑,摸著鼻子暗笑不已。
而夏姬则惊愕得无法开口,感动的情绪骤转而下,恼红著脸倏地转头要质问他“十牛车”的妻子到底什么意思!哪来的十牛车妻子?
“岚旭,你……”
他抢先一步捂住她的嘴,沈笑地道:“嘘!阿玛与额娘在商议事情,你乖乖地别吵,等会儿再给你桂花糕吃。”
打马虎眼!当她是二岁小孩子吗?!夏姬眯起眼睛凝重地瞪他,不能出声臭骂,她就用眼神批斗他。
她像满含了深仇大恨的眼神震慑了岚旭。
他为难地蹙起眉头,思考了一下,没办法,只好这样做了!他二话不说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她的眼。
夏姬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又羞又气地在他怀里跳脚抗议,岚旭则是抿唇浅笑,好整以暇地搂住她,用脸磨蹭她的头,磨蹭累了就靠在她脑袋上休息。
一屋子老老小小看在眼底,全部露出退避三舍的恐怖表情,他们没见过贝勒爷这般恶心过。
夫人瞬间垮下脸,抚了抚胸怀吁出一口气。“唉!唉!堂堂一名贝勒爷嘻皮笑脸跟小姑娘玩在一起,这像话吗?我怕了你们了,岚旭你想娶就娶吧!”
“真的?!”这对恶心的男女登时眼睛发亮。
“真的,真的,现在请你们分开,保持一些距离,收敛点好吗?再看下去,我早膳用的饭菜全要吐出来了。”夫人心绪都揪起来了,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成体统。
“阿玛,您的意思呢?”
老爷忙不迭地点头。“君子有成人之美,一切顺从你的心意。不过,淳亲王府那方面是棘手的问题,你一定得花一般心思好好妥善处理,可明白?”
“是的,阿玛。”岚旭对夏姬一笑,恭敬地回道。
关于淳亲王府的安抚工作,他会捎信托王府二贝勒代为处理,依歌玄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烂个性,不说夏姬是灾星转世,也要说她隐疾缠身,但他绝对相信歌玄能够处理得很好,反正他不是头一遭教王爷头疼。
棘手的人是慕玄贝勒,不过,眼前有步棋子,他得先下定
“阿玛、额娘,明日即让我们完婚!”
“明日!这未免太快了?!”夫人直呼地站起。
“简单隆重就行了。”岚旭答得毫不犹豫。
夫人板起脸孔,没好气地说:“我反对!岚贝勒府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一场婚礼怎可用‘简单隆重’四个字带过?光鞭炮少说也要从正阳门放到朝阳门才像话,否则莫不让人看笑话,说我们家寒酸、小器,娶媳妇像偷娶的一样!”
岚旭一笑,闲适地说:“在我计划里本来就是偷娶,所以才要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