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晴寒霜地说:“你看哪里?”
书烈把惊愕的嘴合起,下颚处肌肉微微收缩,显示他不悦的情绪。
不过他压下了那股气,不跟她计较,只是当他重新把目光停在她双峰时,啪的一声,另一个巴掌居然又甩下来。而且这一次的力道比起前一个巴掌,有过之而无不及,打得他偏过头去。
“不要盯着我的胸部看!”锦晴提高音量,忿忿地斥道。
“欺人太甚!”
羞赧夹杂着愤怒,不满的情绪冲上书烈的脑门,一股针对锦晴的愤怨油然而生,他愤而出手抓住她的肩头,冲动地要将她压制在地。
锦晴见状,立刻猛踢猛打,企图挣脱,但身上的伤使她居于下风,不一晌便被他压在地上。
“不准取消婚约的人是你,执意嫁给我的也是你,使主意的人统统是你,但从新婚之夜的那一刻起,你就罔顾我的尊严,任意欺凌我、蹂躏我,让我睡冷冰冰的地板!”
书烈生气的翻旧帐,两人的动作则越演越烈,锦晴狂乱地挣扎、激烈地扭动,而书烈就趁她有伤在身,加上男人与生俱来的蛮力奏效,现在的他总轻易就化解了她的动作,扼住她的双手使她不能耀武扬威。手不能动,她还有脚,偏他仿佛有备而来似的,一来一往之间,身体往她肚子一坐,她抽了一口气,就没辙了。
要搞清楚,他虽然是读书人,不懂舞枪弄刀、不懂武功路数,但至少他还有天生下来就大于女人的“力气”,狗急是会跳墙的!
“现在我替你治疗伤口,你狗咬吕洞宾,对我又打又踢,反咬我好几口,我也是有脾气的,你别瞧不起人!”
泪水开始在锦晴的眼里打转,终于,她的双手被他牢牢钉在头顶,而她已经没有力气甩开他了。
在细微的哽咽中,她强忍着眼泪,眼睁睁看他抽出衣带捆绑自己的双手,接着绑住双脚。
直到她完全被制伏,书烈才气喘如牛的开口,声音不带感情。“我是男人,被美色吸引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在控制自己了!”
他还是坐在她身上,不顾反对地推高她的手臂使她赤裸裸的胸膛挺出,才继续清理伤口的动作,在每一处伤痕敷上用野菜捣成的汁液,默默照顾她。
锦晴突然抽搐地动了一下,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他还是听见她闷在口里的呻吟声。
明显是刺激性的药草汁使她的伤口不舒服。
擦洗完胸前的伤口,他起身改让她趴坐在石头上,替她处理背部几道红肿的瘀伤并抹上药汁。最后,他拢上她的底衣,大概包裹住她纤细的身躯,才动手松绑还她自由。
“睡吧,我替你用干草铺了张床。”
他的语调恢复温和,静静退开,径自在三尺外的另一处干草堆躺下,侧着身背对她,不再看她。
只是,他的眼皮才刚合上,不动声色由腰际窜过来轻轻抱住他的手臂令他缓缓睁开了眼。
“对不起。”锦晴道,与他一样侧躺的身子向他靠了过来。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体验到肌肤相触时,所传达出来的温暖。一股无以名之的疼惜攫住了他,他的手本能的伸向她,盖住了她的手背。
“你不是不跟我同床?”
“冷。”她低语,放任自己将额头埋向他温暖的背部闭上眼。
水波上、天空上的清风与明月相映,夜来的阵阵寒意,将枝干上的芽叶吹得嗄嗄作响,月下正是红酥盛开时……
第四章
破晓时分,书烈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他喘着气,空气也够冰冷,但他的心跳却一片混乱,两鬓的汗水淌落,消失在发际边。
他盯着洞窟的岩壁,缓缓将头转向锦晴。
锦晴侧蜷着身子面向他睡着,她睡得很沉、睡得很安详,模样看起来好娇小,了无威胁性。
他晓得这或许是她惟一流露出女性娇柔特质的时候,等她一醒来,只怕又要对他展露峻冷张狂的神色。
在她优柔动人的面容下,他愿意就这样一动也不动,静静凝视着她到天亮,但是——
在他的双股间,正有股异常的骚动,不断地刺激他!
他……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贴着他脸庞细细吐息的锦晴,忽而掀起眼脸,和他的视线交融在一起。
两人间是一片岑寂的凝视。
“锦……锦晴。”他说,屏住气,额头沁出了一层汗水。
锦晴仔细端详他。“你干么?”
“我……遭到麻烦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跳如擂。
“啥麻烦?”
“你帮不了我……”他声音暗哑地说,从喉间吐出的气,虽非痛苦,但也舒服不到哪去。
她讨厌拖拖拉拉。“到底是什么?!”
他轻轻喘息,强迫自己镇定。“我——”他的小腹重重收缩了一下。“我的裤裆里有东西在爬!”
他终于讲出来了,但却不知如何是好。
“蛇?”
“我怀疑。”
锦晴想也不想,动手就要掀他袍服的下摆。
“等等!你要做什么?”他拦住她的手及时喊住。
锦晴的手被高高扣在空中,娇体半伏在他胸膛上,从浓密的睫毛间细细打量他,冷酷的眼瞳梭巡了他紧张的五官一遍,最后才道:“你说呢?”
“不、不行,你的动作太大会吓到它,万一它一紧张,张嘴一咬,我一辈子不就完了?”
“那你说怎么办?”
“轻……轻一点!”
他已经无计可施了。
锦晴斜瞥着他,收回被他抓住的右手,然后,目不转睛盯着他双眼,修长五指沿着他的摆子缓缓探进去,触及他长裤的腰带,再慢慢调整姿势,以最细微的动作伸进去。
书烈连抽好几口大气,这一刹那间,已分不清令他心脏狂跳、局促不安的是盘踞在他股间的蛇类,抑或慢慢掠过他下腹的撩人手指头。
锦晴凝视着他,她的指尖循着方向移动。
“有多远?”她问。
“左……左边一点……”他惊骇地僵直。“它的身体正在蠕动……”
他可以想象它在自己的腹下像串卷轴连续不断地窜动盘曲,而关系到他一辈子幸福的核心位置就在那里,也就是说……他的幸福危在旦夕!
锦晴细声道:“我摸到它的身体了。”
“谢天谢地……”
锦晴两眉一竖。“我要捉了!”
“好……”
出手——捉!
“啊!”书烈突然叫了一声、颤抖。“锦晴,拜托你……”
“啥?”
“不是那一只……”
书烈忍着痛苦从喉间挤出几个字,男子汉大丈夫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眶竟有了微微的湿度。
锦晴突然领悟过来,飞快地坐起身并羞怯地抽手,窘极了!
她想了想,忍不住怪他。“都是你不让我掀袍摆,才会出这样的差错!”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掀开他的摆子,仅仅环视一眼,立刻出手伸入他的绸裤,二话不说,作势拖出那条下贱蛇!
“不——”
她粗暴的动作使书烈有被奸污的感觉。
蛇出裤!
“青竹丝!”书烈大叫,迅即挥开那条有正三角形下巴的大毒蛇,不顾一切地展开双臂将锦晴置在自己身后保护,独自面对这条张牙露齿的爬虫动物。
“让开。”
锦晴冷冽的声音传来。
书烈没留意到,继续展着臂膀,战战兢兢地背着她说:“锦晴,危险,你快离开,蛇让我对付!”
“我说让开。”她再讲了一遍。
“锦晴……”
他注意到了,循着声音抬头看,眼神与高高站在他身后冷酷无情的面容相会,赫然,他的两只眼睛因惊讶而睁得大大地。
“都是你的错!”
自尊、骄傲、羞惭,让她怒红了双眼,一举将足足七公斤重的大石头砸向这条不知死活的蠢蛇——
砰!
震天价响,肚穿肠烂。
“哼!”
她回复神色,悠然拍拍双手,掉头就走。
至于书烈则已僵直坐在原地,愣得下巴都快掉了。
果然是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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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亮了之后,他们便开始在天然林海中步行穿梭,企图走出这片苍松蔽日的密林。
他们身无分文,一切细软家当全在马车上,讽刺的是,它们现在可能早被那帮马贼狼子瓜分瓦解。但无论如何,他们仍必须离开这里,重新踏上归途。
偏偏,脚下这片林地,是他们眼前最大的阻碍。
林中莽莽苍苍,松涛重重,坡道迂回,每跨出一步都是寸步难行,再加上这里野生动物丰富,动辄之间,常常吓飞一大群山鹳野鸟。
望着刚刚飞起的鸟雀,书烈的神色由原先的凝重缓缓绽出毫不拘束的笑容,就像个纯真的大男孩,自如从容地笑弯了眼。
“江南三月听莺天,卖酒莫论钱。晚筝余花,绿荫青子,春老夕阳前。欲寻旧梦前澳去,过了柳三眠。桑径人稀,吴蚕才动,寒倚一梯烟。”
他乘兴吟了首“少年游”。
锦晴奇怪地注视他,几秒钟后,打破沉默提醒他。“咱们几个时辰前,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那帮亡命之徒或许现在就在咱们身后追赶,你还有心情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