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位男同学啊!当你把线穿过针孔后,必须把两条线扯平,然后,在线的尾端打上一个死结,这样才可以缝合住。喏!就像这样……」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坐在旁边的招弟阿嬷实在看下下去了,鸡婆的凑上一颗花白头颅指点他。
「喔,原来线尾要先打个结?谢谢招弟阿嬷的指点。」他虽然笨得可以,但,一张嘴巴却甜得像涂了蜂蜜似。
「不必跟我客气啦!……欸!你看我的HELLO KITTY绣得像不像?」招弟阿嬷把绣好的护腕送至他眼前献宝。
「像!像极了。」虽然,他内心很怀疑HELLO KITTY的猫脸怎么看起来像狗脸?不过,敬老尊贤嘛!他还是点头赞好。
「我最小的孙女都已经念高中了,她的房间里摆满各式各样的HELLO KITTY,我这个做阿嬷的就投其所好缝这个猫猫脸护腕给她……」招弟阿嬷说着说着用牙齿咬断丝线,还把护腕按在桌面扯了扯。
「喔……」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头壳坏掉?竟然为了亲近田媛报名参加这个捞什子串珠班,跟一群妇女同胞坐在一块儿缝缝串串黏黏贴贴?
这时候,教室门口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别过脸往外瞧--
奇怪!湘琪不好好在楼下看店,跑到楼上躲在门后偷窥什么?该不会是特地上来看看他有没有出糗吧?
呃……不!
湘琪的眼睛连一秒钟都未曾从何英雄身上移开过,莫非,湘琪跟何英雄是一对?原来湘琪喜欢个性有点娘的男人?
「哇呜!」韩烈一个分心闪神,把美工刀当成剪刀想剪断线却不小心削到大拇指,当场血流如注。
「夭寿唷!狗熊老师!我隔壁的男同学被美工刀削到手指头流血啦!」招弟阿嬷吓得大呼小叫。
「你怎会这么不小心?快跟我到办公室擦药。」田媛苍白着小脸跑过来,掏出她的手帕包住伤口,快步带他到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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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会伤在右手?」她仔细看了看伤口,边说边走过去打开置物柜拿出一只药用箱。
其实,也难怪她会脱口这么问,因为,一般人惯用右手,就算不小心割伤也理应是右手拿美工刀削伤左手才对。
「报告田老师!我是左撇子。」他嘻皮笑脸回答,完全不把割得又深又长的伤口当作一回事。
「噢,对不起!我问了一个笨问题。」她跟他双双坐在长沙发上。
「我们左撇子是长期遭受这个社会漠视的弱势族群,我早已习惯啦。」他扁扁嘴说得好哀怨。
那可不?
小时候,他用左手举箸夹菜吃饭,爸妈老是板起脸孔一而再、再而三子以纠正,然而,从小被宠成小霸王的他,不但不依还索性推开碗筷,宁可让小肚子挨饿也要抗争到底。
当时,他小小的心灵实在搞不懂大人们究竟怎么了?他就是惯用左手吃饭、写字,干嘛非要强迫他改用右手不可?僵持不下的场面,最后,还是由担心小宝贝挨饿的妈妈先投降才得以收场。
其实,天生左撇子就左撇子嘛!又不犯法,何必为此伤了亲子和气?
「我曾听说左撇子的左脑特别发达,比较聪明。」她从药用箱取出碘酒跟棉花棒。
「所谓比较聪明,充其量也只是一点点小聪明罢了。」
「这……会很痛喔!请你咬牙忍一忍。」她好心先提醒一句,才旋开瓶盖拿棉花棒沾碘酒小心翼翼帮他消毒,甚至,很体贴地努起红菱小嘴为他吹气吹凉,希望多少能减轻消毒时的痛楚。
他被她的温柔模样给迷住,忘了伤口的隐隐抽痛,径睁着两只晶晶亮亮的灿眸瞬也不瞬痴痴望着她。
「怎么连指甲也被削掉一小片?阁下该不会把自己的大拇指当成一枝铅笔,直接拿来削吧?」她笑掀水眸,却被他的强力电眼锁住、交缠……田媛发觉自己的心脏咚!咚!咚!跳得又急又响,忙吃慌的扑下两排睫翼,心慌意乱地拈起另一根棉花棒沾碘酒再帮他彻底消毒一遍。
「有没有人告诉过妳,妳害羞的模样很美很迷人?」他强烈感受到她的羞涩与不安,于是,使坏的故意挪了挪身躯,企图更靠近她一点。
「这算是一种……赞美吗?」她好不容易才稳住一颗小鹿乱撞的心,转眸轻声反问。
为了帮他清洁包扎伤口,田媛不得不跟他促膝靠坐得很近,这么一来,她也就无可回避的一直嗅闻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男人味。
喔!嗅觉灵敏的她,立刻分辨出他的刮胡水带着清新的薄荷气味。
「我是真心真意赞美妳。」他放懒一笑。
「云南白药对止血跟凝结伤口很有效,你别动来动去,我帮你涂上药粉。」她顾左右而言它,说话的口吻俨然老师在训斥一名调皮捣蛋的学生。
「遵命!田老师。」他腾出左手跟她行个童军礼,逗得她一脸哭笑不得的直摇头。
「虽然,美工刀是新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打破伤风比较安心。」最后,她帮他贴妥贝绷。
「我敢打赌妳一定没教过像我这么笨手笨脚的学生,对不?」他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有任何一丝丝沮丧,反而,充满愉悦。
瞎猫碰着死耗子!
韩烈万万没想到自己受点皮肉伤流几c.c.血,可以换来她的细心包扎跟细语关切,他觉得很值得,血没白流伤口没白疼。
「笨手笨脚?不会呀!其实,我还深深为你感动呢。」
「感动?妳深深为我感动?」他热力四射的电眸穿透她的清澈水眸。
「是啊。」她被他瞅得脸红心跳,赶紧低头藉整理药箱避开。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位鬼神的感人事迹,竟然深深感动妳?」他绝非沽名钓誉之辈,却也不是那种为善不欲人知的无名氏,只是,最近他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额捐款啊。
「我之所以感动无关你做了什么感人的事迹,而是你对你女朋友的一片痴心。」她起身把药用箱放回置物柜。
「我?女朋友?」他亦步亦趋跟着她,表情滑稽的大叫。
怪怪!今晚又不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她干嘛跟他玩猜灯谜?
「我猜,你一定想送你女朋友亲手制作的饰品讨佳人欢心,所以,你才鼓起勇气报名参加串珠班,对不对?」很简单的逻辑,她想当然尔猜想。
自从湘琪大惊小怪跑来告诉她韩烈缴费要参加串珠班之后,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合理猜测。
她不知道一个男人要多深爱一个女人,才会不顾旁人的异样眼光挤身在女人堆中学串珠?只知道自己为此感动莫名。
「妳以为我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才来学串珠?」他嘿嘿笑着。
「难道不是?一个只要花钱就可以轻易买到的现成饰品再漂亮都少了那一份用心,当然比不上亲手做的弥足珍贵。」她一提睫又遭他的黑眸锁住,不知为什么,他赤裸的大胆凝视总让她背脊羞羞喜喜的起颤儿。
「我只能说妳猜对了一半。」他把两只手插进口袋管束,惟恐自己一个情不自禁会张臂抱住她。
「哦?」
「我参加串珠班不是对女红感兴趣,也不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而是为了……」他止住话,着迷的眼紧迫盯着她飞染红晕的俏丽脸蛋。
「为了什么?」
「为了妳。」
「我?」她震惊地往后踉舱一步。
他赶紧伸出手轻托她的手腕扶住她。
「你为了那尊芭蕾舞娃娃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你注定要失望,因为,就算妳是我的学生,我也不会把它卖给你。」她以为他想套交情买芭蕾舞娃娃。
「去他的芭蕾舞娃娃!呃……妳相信一见钟情吗?」他啐了句,清澄的眼睛燃烧两簇爱之焰。
「一见钟情?言情小说的浪漫情节,现实生活恐怕很难遇上。」她二十六岁了,早已过了作梦的年纪。
「可是我却遇上啦。」他得意极了。
「真的?那……恭喜你。」她嘴巴道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恭喜我也恭喜妳。」他又开始说怪怪话吊她胃口。
「韩烈!我之所以恭喜你是因为你遇上一见钟情的对象,我不懂你反过来恭喜我什么?」她不客气瞋白他一眼。
「我当然要恭喜妳,因为,我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妳。」
「我?」她拿食指勾点自己的鼻尖。
「是啊!打从我第一眼见到妳,我就无可救药喜欢上妳。」
「嗄?」他的大胆剖白,令她惊愕得合不拢嘴。
「呃……有没有人告诉妳,千万不可以在男人面前双唇张开,那会引诱男人不顾一切吻妳。」他的眼毫不掩饰地徘徊在她两片嫣红的唇瓣,要不是顾忌自己若太躁进可能会吓到她,不得不压制心中的热情,他早就拥她入怀掬吻她的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