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欸!妳不要闷不吭声……我求妳行行好!直截了当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妳才肯原谅我?」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原谅你?那……你去买一块蜂蜜蛋糕给我吃,我就原谅你。」十天未进一粒米饭,她馋嘴得可以。
「一块蜂蜜蛋糕,妳就肯原谅我?」不、会、吧?他夸张地瞪凸了眼,不敢相信在她的眼里,他的爱情只能跟一块蜂蜜蛋糕相提并论?
「这……这……简直廉价得离谱!
不!
一定是她昏迷太久,脑筋一下子不轮转。
「呃……你看看你的眼睛布满血丝……脸颊瘦掉一圈……头发乱糟糟……连下巴都冒出一根根胡渣。阿烈,我相信……这几天,你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既然,你已经重重惩罚过你自己,就不需要我二度惩罚啦。所以,你只要去买一块蜂蜜蛋糕回来让我解解馋就行了。」她见他一副受伤的表情,连忙提出解释。
「媛媛,瞧我高兴得差点忘了按铃通知护士小姐妳人已经清醒,应该请主治医师过来为妳做检查。只要,医生批准妳可以吃蛋糕,别说是一块,我买一整条蜂蜜蛋糕回来孝敬妳。」
「嗯。」她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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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真好!
只是,韩烈临时演出的小插曲,令她困窘得手足无措。
话说当他把车稳稳停妥在她的老旧公寓楼下,并且,拿着她的钥匙打开楼下大门后,折返他的车子探身进去伸手要抱她。
「你……这是做什么?」她身子一僵。
「抱妳上楼。」他理直气壮回答。
「不!不要!你让我扶着你的手臂慢慢爬楼梯上去就行了。」让他抱她上楼?万一遇见邻居,岂不是很尴尬?
「媛媛!任何事我都可以依妳,不过,我绝对坚持要抱妳上楼。妳看看妳自己--挫伤三根肋骨,左手腕打上一截石膏,连足踝都扭伤,还有,脸上跟手脚也多处破皮乌青……」他直直瞅住她。
「阿烈,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抱我上楼让邻居看见,多臊人啊?」她像个贼似,伸长脖子左顾右盼。
「由我抱妳上楼不但节省时间,也可以减轻妳爬楼梯的疼痛。」他一副没得商量的径行栏腰将她抱出车子。
她一脸无奈地勾住他的脖子,把一张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不断在内心祈祷着:千万、千万不要遇见邻居。奇怪的是,平时一层楼才几阶的楼梯,今天,却变得长路漫漫,彷佛怎么走也定不到尽头似。
「哟!媛媛,妳出院啦?」拔高八度的声音尖锐大叫。
「丁……丁妈妈。」呜……悲哉惨哉!她的祈祷失灵。她最害怕最不想听见的大嗓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响起。
「啧……媛媛,妳瞧妳的男朋友多体贴啊?像新郎抱新娘入洞房似抱着妳上楼。不像我家那个死鬼,去年我骑机车摔断腿时,别说抱我上楼,就连扶都不肯扶我一把哩。」丁妈妈一想起她那口子死鬼老公,就一肚子气。
田媛一张粉脸轰然爆红,反观韩烈却是一派自若满脸得意。
「嗯……妳的男朋友长得一表人才,体力也不错!抱着妳爬上三楼,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知道吗?男人的体格棒是女人幸福的源头,嘻……」丁妈妈很三八的朝她眨了眨有点暧昧的眼睛。
「丁妈妈,您不是要下楼吗?」傻瓜都听得出丁妈妈的弦外之音,田媛的脸烧红得油煎滚烫,
「哦?是啊!是啊!我见你们小俩口搂搂抱抱恩爱的模样,羡慕得差点忘了正要下楼去,那……拜拜。」
丁妈妈心不甘情不愿地移开堵在楼梯口的重量级身材,趿着拖鞋趴达趴达下楼去。
「我家到了!你快点放我下来。」她催促他,惟恐再被邻居看见这一幕。
「是!遵命。」他小心翼翼放下她,从口袋掏出她交给他的钥匙开门。
「汪!汪!」
甫开门踏进客厅,才在沙发坐下来,皮蛋立刻活蹦乱跳的钻进她怀里,拿狗舌头拼命舔舐她的脸邀宠。她笑嘻嘻地拿手指头在牠的狗肚皮呵痒,笑说:
「哇!英雄究竟喂你吃什么好料?怎么半个月不见,你就像吹气的皮球一样长得圆滚滚?天啊!我都快抱不动啦。」她第一次发现长双下巴的狗。
「据我所知,英雄像服侍老佛爷般悉心照顾牠,每天在狗食里头添加一堆维他命ABCD……不但,天天为牠梳毛,还帮牠系一堆五颜六色的蝴蝶结,让我算算今天系了几枚?一、二、三……连尾巴上的那一枚蝴蝶结一共八个。啧……居然连狗脖子都系上一条围巾?依我看,全世界最骚包的狗,非皮蛋莫属。」韩烈五官全皱在一起,拍额扮了个快晕倒的滑稽表情。
「任何东西落到英雄手上都会变得五彩缤纷。」她咯咯娇笑。
「英雄个性木讷却在色彩上表现得很活泼热情。」韩烈对英雄作出评语。
「哇!英雄不但把皮蛋照顾得很好,连阳台上的盆栽也浇了水,还修剪枝叶施了肥呢。嗯,从这些小地方不难看出英雄将来一定是个贴心的好丈夫、好爸爸。」
她放下皮蛋,单手扶着墙壁慢慢走过去拉开落地纱门,趴在窗台上欣赏花团锦簇的盆栽。
「是啊!湘琪的未来幸福可期。」他突然丢出一句。
「湘琪?你是说……」
「湘琪是妳的旗下大将,妳竟然没发现她心仪妳的好友英雄?」
「是吗?」她完全处在状况外。
「俗话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既然,妳预言英雄将来会是个好丈夫,就该想办法撮合他跟湘琪。」
「你这么肯定湘琪喜欢英雄?」
「人的眼睛最会泄漏心底的秘密,我不止一次看见湘琪凝视英雄的眼神,啧……满眼尽写爱慕之意。」
「英雄遇到事情会优柔寡断,湘琪则明快果决,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可以产生互补作用,我很乐意扮一次红娘撮合他们。」
一边说一边嗅闻一株桃红色绣球花的田媛,猛然回头,登时吓得猝瞪杏眼,歇斯底里大叫:
「住手!你不可以碰那尊芭蕾舞娃娃!你……韩烈!你想做什么?」她知道韩烈憎恶那尊芭蕾舞娃娃,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韩烈会趁着她行动不便之际,居然……
居然把手爬上芭蕾舞娃娃的头顶!
「妳先不要激动!我只是在想……」
「你在想什么?想摔碎它,是吗?韩烈!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吗?」她椎心刺痛的望进他平静无波的瞳眸。
「摔碎它?没有哇!我只是在想……妳哥田震跟王若熏似乎在冥冥之中安排这一切。」
「我……不明白你在胡诌些什么。」她的一颗心骤提得老高老高……她很清楚,韩烈只要把大手轻轻一挥,琉璃制的芭蕾舞娃娃必定从桌子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田震抢走我的未婚妻,却把他最心爱的妹妹交给我作为补偿,似乎有意要化解他跟我之间的仇恨,让我们从冤家变亲家。」他对着芭蕾舞娃娃喃喃自语。
「你是说……」她按住隐隐抽疼的胸口。
「是这尊芭蕾舞娃娃引领我到店里去找妳,促成我俩这一段爱情,不是吗?我想……如果,把它搬上我们的喜筵……」
「喜筵?」
「它是我们的红娘,应该为我们的婚礼作见证。」
「什么喜筵?什么婚礼?」她愈听愈胡涂。
「等等……请妳等我五分钟。」他举目环视周遭,忽然,像个强盗似,一把抢走皮蛋的围巾,拿剪刀剪开,从中抽出一截红毛线。
「汪!汪!」皮蛋忿忿狂吠,彷佛在吶喊:还我围巾!还我围巾啦。
「乖狗狗!别叫了!今天,我拆了你的围巾,改天还你一条金链子。」
「阿烈!你拿一截红毛线要做什么?」
「嘘!容我卖一下关子,等一下妳就知道啦。」
他捻起这一截红毛线,很笨拙地打上一个一个歪歪扭扭的结,觉得应该差不多是她的指围了,于是,拉起她的手,朝她的无名指套上去,诚惶诚恐的说:
「亲爱的媛媛!请妳嫁给我。」丑丑的红线戒子套上她的无名指,映得她白皙的纤手越发粉嫩粉嫩。
「你是在跟我求婚?拿一个从皮蛋脖子上的围巾抽出来的一截红毛线胡乱打几个结权充婚戒跟我求婚?」她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睛瞪着那枚丑到不行的婚戒。
他!韩烈,台北市最具知名度珠宝店的大老板,用一截不值五毛钱的红毛线随便打几个结,编成指环套住她,跟她求婚?
「求婚总该有一枚婚戒当信物嘛!我一时间找不到戒子,只好就地取材,请妳多多包涵!不过,只要妳点头答应嫁给我,我保证妳可以随心所欲在我们的店里挑选妳喜欢的婚戒。」他补上一句。
「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