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最终他依然是个魔,他的妻接受不了自己的过去。
祝火颓然地向后倒退几步,脸色异常地冷静。
「了解你有何用,你终究是个魔!」柳红袖撂下最后一句狠话,转身要进房。
祝火不死心地喊住她:「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吗?」
柳红袖停住脚步,拳头紧握,双肩颤抖着。
「不要背弃我!你说过要爱我一生一世的,袖儿──」
祝火唤出真心,却唤不回她的人。
柳红袖停顿几秒,然后毅然决然地走入房间,接着,门板便在祝火面前掩上,也紧紧关闭了他的心。
生平不流泪的他,第一次尝到泪水的苦涩与温度。
他要身体何用?不过是想爱人,想被爱罢了……为何上天连这么一点小小愿望也不施舍给他?
望着这对情人再无共度余生的可能,残月眉开眼笑。
「现在,我气消了。祝火,你和我真的再无瓜葛了,哈哈……」伴随朗朗笑声,残月离开了南宋,继续他寻人的旅程。
片刻钟后。
祝火转过身,耳朵里听不见半点声音,他的眼蒙上一层灰,失神落寞地伫立着。
屋外,夕阳西坠,他的心也坠入谷底。
「袖儿……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容忍吗?你能原谅刘堂权,为何却不能对我更好些?难道你一点也不怕伤害我……」祝火伤心欲绝地低语。
柳红袖的绝情让他心碎。
「喀!」忽然,轻轻的声音响起,他听得出那是开门声,袖儿开门了吗?
她为何开门?
祝火只敢臆测,不敢回头。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祝火的心跳愈来愈猛烈。
是袖儿的脚步声,他不会认错,她走近他了,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在一片疑惑中,所有的声音仿佛有默契似地静止了,独留两人的呼吸声。
感觉到环上他腰的手是如此纤细,祝火强忍满腔的感动,最后仍不由自主地握紧小小的手心,以防自己只是作梦一场。
「别走!你说过要陪着我,你是我的丈夫,我们要永远在一块,你忘了吗?相公。」柳红袖的声音里透着温柔。
「你恨我的,不是吗?」他没忘记刚才令他刻骨铭心的一幕。
袖儿真的彻底伤透他的心。
柳红袖靠在他宽广的背上,甜蜜一笑。「喔……刚刚啊,那是有原因的。」
祝火反过身,按住她的肩。「什么原因?」
瞧见丈夫红了眼眶,柳红袖万般不舍,赶紧拿出手绢。「相公,你怎么哭了?」
「先别管我,我是问什么原因!」
柳红袖笑得更神秘了。「呵呵……因为在你没回来之前,我就与残月有对话了,由他的口气,我听得出他很气你,虽然不清楚气你什么,但我相信他这番举动是要弄得我们夫妻不合,但我怎能如他的意呢!所以我才故意与你决绝,为的就是要他认为我们彻底复合无望,然后走人,再也别来骚扰我们了。」
「所以……」祝火听了半天,脸色愈见沉冷,只说了两字。
「所以我才演了出赚人热泪的戏好让他信以为真,这样,我们才真的有幸福快乐的日子可过。」她对自己的演出十分满意,相公的倒差强人意。
「然后呢……」不知怎地,他胸中的火苗有渐渐狂烧的预兆。
柳红袖尚未察觉不对劲,仍自鸣得意地夸赞自己,「你瞧!这不是让他再也不回头了吗?你娘子我,还是比他高招啦!」
「你不计较了?」
柳红袖握执起他的手。「祝火,我信你的,你不是天生残忍,而是环境造就了你,既然你解释过,我便信你,你是我的夫,我不信你,又该信谁呢?」
「但我仍觉得有些对不起……」
柳红袖笑了。「套句你说的话,你既非神,又怎能掌管人间生死呢。」
祝火先是忘情地拥着她,好一会儿放开她,冷肃以对。
柳红袖这会儿终于有感气氛怪异,嘴角不自然地抽搐。「呃……相公,你的表情很怪,怎么了吗?」
祝火瞇眼。「你说呢?」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出不是好事。
「我哪知道。到底怎么了?」她小声地问。刚除去一个麻烦,不是该大声庆贺?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这种大事不会事先通知吗?」他是怒火满腔,蔓延千里。
「哎呀!如何通知?戏不真,如何骗过残月?你看他不是相信了吗?」
「我、也、信、了。」祝火咬牙切齿。还让他掉下生平第一滴泪。
柳红袖慢慢退后。「相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就要怪我们默契不好了,谁要你竟然看不见我的暗示。」
「暗示啊──」他只看见她明示──明白表示厌恶他。
「是啊,我拚命眨眼睛呢。」眨得她都流眼泪了。
「我还以为你气得眼睛痛呢!」一下子放松,他的火气全上来了,非好好训她一顿不可。
「别……别这样嘛!残月走了,你应该高兴,我就知道那人不存好心,妄想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还是你妻子聪慧,没有上当。」她洋洋得意。
蓦地,祝火回想起先前卮奉那席话──
我帮你们算过这个月有一厄运,过了,平安顺心;没度过,恐怕会分开一途。红袖,能否度过端赖你的抉择。
他目光柔和地望着她,是袖儿选择了他。
不过还是得罚,谁让她如此伤他的心。
「你是要过来少罚,还是要我亲自过去重罚?」他威胁道,还是爱看她无措的小可怜样。
「相公,是你没看见,怎能怪我?这只能证明我们默契不足。」她语带胆怯。
「那就今晚多练练!」祝火一语双关,再重得爱妻,他又气又想笑。
她脸红发烫。「相公,有话慢慢说,你别过来!」再退就无路了,都到门上了。
「好,我们慢慢说,你别退后哪!退后怎么说呢?」这小女人可害苦他。
她揪着一张小脸,好不无辜。「相公……」
祝火搂住她,面对如此可怜模样,谁忍心下手。
「你哟……以后要跟我再说这么绝情的话,记得先给我三日习惯。」
柳红袖回抱他。「再也不会了。」只要残月别再没事上门来。
「袖儿!」他激动地喊她的名,今生再也不放开她。
「相公!」她知道躲过一劫,今生再也不玩这游戏。
柳红袖这厢以为没事,祝火可是记仇的,拦腰就抱起她。
她惊呼。「啊!」
「我们进去好好算这笔帐。」他面露算计的味道。
她哀嚎,他笑得更狂。
今晚,真的可以好好算算到底谁欠谁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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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温州捎来一封信,说是张承宇要娶妻了。
柳红袖随即邀祝火起程。
「婚礼是半个月后的事,这么早去做什么?」祝火没好气地问。
「帮忙啊!再说,我也想看看承宇哥的新娘子美不美、贤不贤慧、好不好。」
「关你什么事?」他还是不爱她对其他男人好。
柳红袖笑得很甜。「如今我很幸福,自然希望承宇哥也幸福啰!走啦!走啦!我们沿途逛回去,遇到好东西,就可以买回去当贺礼。」
祝火拗不过他,只好允诺。
「我看妳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早看穿她的好奇心有多严重。
「你说什么我不懂!」
「知妻莫若夫了。你是想看琅琊有没有回来对不对?」
柳红袖挽着丈夫的手臂。「呵呵……既然了解我,就要让我早点回去瞧瞧哪!」
「随你了。」
后来,柳红袖如愿提早抵达张府。
在张承宇新婚当日上,她又哭又笑,害得祝火频频为她拭泪。
他的小妻子永远关心别人比关心他多。
罢了,谁教他爱上她,认栽了。
此生得红袖,永生亦无憾!
番外篇
──洞房花烛夜,秘密揭晓时。
没错!她承认她是很想看看祝火衣服下的身体。
谁教她是画师!
是清楚男女有别,身体上有明显的区隔,但没亲眼见到,也没替祝火画上,祝火的性别真的是……可疑哪!
没错!她是很想看,但也别这么折磨她呀!
「不是要看吗?那我的衣服就由你来脱了。」
柳红袖颤着手,闭着眼,什么也不敢瞧就开始胡乱脱他的衣。
「我能不能别看了……」她很害羞耶。
祝火是存心玩着她。「怎么成?你不是自诩有求知欲望,我现在就让你真相大白!瞧我这相公对娘子你多好。」
是摆明想看她出糗吧?
柳红袖火大,干脆睁开晶亮的眸子,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就豁出去了,三两下就将祝火的衣服统统解下。
视线立即停顿,然后──
「啊……」不绝的喊叫声响彻整间房子。
然后呢……不宜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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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二──清明祝火气难消,红袖扫墓欲断魂。
翻山越岭之后,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只有无尽的杂草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