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逼我让你难看!”谷天语还想再忍,不愿说出事实。
“你什么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方芷曦却仍不放弃,执意追问到底。
谷天语的胸口急促起伏着,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他弯身拿起桌上的相机,直接将那段录影画面拿到她眼前。
方芷曦愣愣的看着萤幕中的自己在一个月前与王同说的玩笑话,胸中原本高涨的怒火已浇熄大半,她知道他误会了。
“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方芷曦顿时软下声来,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深怕他不信。
但,他的确不相信。
“你怎么不再继续吼?再吼啊,你刚刚说的那么义正辞严,还说我始乱终弃,但你压根就不怀好意,一开始就是冲着我的钱来的,那什么该死的同性恋、有情调的晚餐,全都是你的计划对不对?”
他的声音逐渐加大,一步步朝她进逼,最后那几句话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让她失神跌坐在沙发内。
方芷曦怔怔的捣着耳朵,耳朵旁回荡着他指责的话语,脑海中重复播放他用愤恨的黑眸瞪着她、怒气冲冲朝着她吼的画面。
是!她一开始的确不怀好意,的确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只是…… 那些因素在两人交往之后,就全被她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她觉得很抱歉,一时哑口无言,她甚至无法对他解释,当初录影画面里的她的确曾经处心积虑的想接近他。但那只是一开始,只是一开始啊……
“方小姐……”
随着一声温柔的叫唤,一双柔滑的手,正轻轻的摇晃着她。
方芷曦抬起头来,望进一双温柔的眸心中,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孩。
方芷曦不想把无辜的她扯进来,于是轻轻挥开赵映燕的手。
不是她不领情,而是在这个时候,她不想要其他人多余的同情。
“有未婚妻的事,你存心瞒我?”她回眸,盯着一脸阴沉的谷天语。
“你存心耍我,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玩玩?”谷天语话说得决绝,不想让自己再有一丝一毫心软。
她眸中最后一丝希望的火光,因他的残酷话语而熄灭。
“好……”方芷曦的嘴角浮现一朵笑容,却心酸的让人想掉泪。
“那我回去工作了……我没被开除吧?”方芷曦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临到门边,又回身问了一句。
“……没有。”迟疑了许久,谷天语闷闷的说。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留下她是因为温室的工作流程就属她最清楚,而不是因为还想再见到她。
“谢谢。”方芷曦骄傲的扬高下巴,不再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战败的公鸡,即使她的确输了。
谷天语颓然坐下,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般显得筋疲力竭,而赵映燕只是默默坐在一旁。
她看到刚才发生的事,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跟另一个女人有着浓烈的情感,但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不高兴的感觉。在之前的饭局里,她几乎没见过他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对她这个未婚妻,他也只是维持一惯的冷漠,两人就好似陌生人般。
是不是……该成全他们呢?
而且最近她脑海中,谷天语的身影已淡了不少,反而时常会想起靳严,想到他们这阵子的相处。还有当他听到她提及她有未婚夫时,那带着忧郁的眸光……他对自己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感情吗?
她爱的人,真的是谷天语吗?
她想嫁的人,真的是他吗?
那么,靳严呢?
在送她到达辛巴威之后,他就会回台湾肥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思及此,她的心口竞传来一阵阵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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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卉培育室里,方芷曦正替玫瑰做“嫁接法”,试图培育出产值更高的特殊花色。
自从把事情讲开之后,方芷曦潜藏的骄傲让她很快就恢复笑容至少在人前是这样的。
她需要这份工作需要这份薪水,但是……她不想再看到他。
她大半的时间都会躲在培育室里,当确认过谷天语不在温室时,她才会到温室工作,所以三个礼拜的时间过去,他们都没有见到面。
她虽然有笑容,却关起心门,不想、不见、不听任何关于谷天语的事,所以她也不知道谷天语的未婚妻竟一声不响的回到台湾。取消婚约的事。
她只是努力的工作,让自己的生活有确切的目标。
纵使夜深人静时,她的脑海里还是会回荡着他所说的无情话语。
你存心耍我,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玩玩?
“噢……”她惊呼了声,将被玫瑰刺到的食指放进唇中吸吮着,啊……这就是分神的结果。
原本微乎其微的痛,竟无边无际的泛开,让她的嘴角牵出一抹晦涩的笑,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酸楚,只能任眼泪滴滴落下,想借此洗涤心中难以言喻的苦楚。
她从来就不是爱哭的人此刻却像个孩子般无助的落泪,止也止不住,满腔无处发泄的痛楚就像利刀般,一刀刀划着她的胸口。
“哭什么哭?”方芷曦捣着脸对自己吼,却还是止不住泪流,纤细的肩膀因哭泣而抖动着。
培育室的门被推开,发出一道细微的声响。
闻声,方芷曦赶忙抹去泪痕,猜测着来人该是一直关心她的李特助。但才刚抬起头,原本擦干的泪眼又再度涌上一层水雾。
不是李特助,是他!
她垂眸,转身来到工作台,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可怜兮兮的惨样。
谷天语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她转过身,摆出一副对他视若无睹的模样。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是这样。
她竭尽所能的避开他不愿见他。工作上,她找各种合理的借口,避开两人见面的机会;私底下,她也宁愿搬回那个有可怕鼾声的员工宿舍,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该庆幸她识时务,高兴她终于不再对他存有任何冀望、终于对他冷淡、对他死了心,不再主动接近他……但为什么他的心却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一样?这不是他要的吗?
她主动避开他,可……他却开始想念她。她表现得愈若无其事,他的火气就愈大;她笑得愈甜腻,他的心就像有把火在烧。
每次怔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时,他心里都在挣扎,挣扎着要不要把她拉回身边、把她拥回自己怀里?
随着时间过去,他逐渐明白自己对她的渴望,已深植骨髓。
他不要一段不纯粹的爱情,她爱的若是他的钱,那他宁可不要这段感情;但想放,却又放不下,只能任由自己在天秤两端徘徊不已。
不过李特助提醒他,说方芷曦快要离开辛巴威了,因为她外派
到此地的时间只有两个月,若没有意外的话,她会依原来计划飞回台湾,继续她原有的工作。
一思及两人即将分别数千里,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他就再也顾不了其他,只想马上来见她。
“谷先生,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回办公室,不然我不方便工作。”
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方芷曦冷声下逐客令。
谷先生?她又恢复这种生疏的叫法?!
他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喜欢叫他老板,因为觉得这样叫比较亲近……
“不叫我‘天语’了吗?以我们俩的关系,叫谷先生不觉得太见外了?”谷天语大步迈向她,没走几步,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她红唇紧咬,杏眸瞠大,听到他夹枪带棒的说词,知道他仍然没忘记她欺骗他的事。
但她不想解释了。
既然他不接受她的解释,她也没必要多费唇舌,反正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说那么多有何用?
“谷先生,这是我三个礼拜前培育的蓝玫瑰,看样子已经成功,应该可以替公司赚取不少利润。”她转移话题,巧妙地闪过他,娇小的身躯挺得直直的,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他移步到她身前,双眸仍是直直盯着她,压根没看向能为他带来庞大利润的玫瑰。
“所以,请你先离开,我要趁这几天多培植其他不同颜色的玫瑰,以完成我的任务。”她再次闪开他不想与他太过接近,因为那会让她鼻酸,让她忍不住想扑到他怀里去。
不知道她心里的挣扎,谷天语咬牙握拳,看着她再次从他身前躲开。
谁管什么蓝玫瑰、紫玫瑰,他只是想好好看看她。
真的要让她走吗?真的可以吗?他做得到吗?
真的要因为她一刚开始的不良动机,而将她拒之千里,然后由着自己神伤想念吗?
如果真的做得到,那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因为她的刻意躲避而感到挫败了。
“够了!”他大步跨近,大掌握住她的肩,制住她的行动,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别再跟我讲什么玫瑰的事,这不是我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