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感觉到一样滑溜湿热的东西伸进她的口中,兰华想也不想的就咬下去。
于帆抬起脸时,美丽的菱唇唇角渗出一道血丝,炯炯双眸闪着戏色,他伸舌一舔唇边说:“每个人身上都有一副胄甲,保护着自己。想要脱下这些胄甲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回复到出生状态时的赤裸,在缺少外表的保护下,能看见的就是再真实不过的自己了。你这样处心积虑也不想让人接近,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今夜就要寻得一个答案。”
男人的视线是一把把的凶刀,无情的宰割着她的尊严。兰华浑身抖颤的站立着,但那已不仅是羞耻而有更多的愤怒与不满。硬被扣上奴隶的身份,经历白日的苦工接连着夜晚的逼供,现在连蔽体之物都被剥削殆尽,可是她还剩下最后的一样东西——那就是她自己。
不论在何时、何地、什么状况下,都不可以忘记你是谁喔,兰儿。
你是我——九霸天丁重的女儿!
以爹爹的名发誓,她绝不会做出有辱爹爹名声之事,她的气度也绝不会被这魔头给压制住,她会让他知道何谓她丁家的骨气!
兰华抖颤的手渐渐停止了战栗,她一寸寸的移开自己的双手,抬起承袭自爹爹的骄傲下颚,她大而无惧的眼眸直视着他——骄傲的以她出生的模样,赤裸裸有如婀娜花精降临人间的默声屹立,以行动做给他看。
她不会因此而动摇的!
“有趣、有趣,你如果继续颤抖得像个无聊的小处子,那我或许会失了兴致,但你果然不负我所望,丁兰华。能和我对抗到这种程度,也算你带种了,我相信今夜的拷问,绝对会非常、非常有趣的。”
咧开了雪白的皓齿,他笑得有如一只酒足饭饱的野兽,正期待着一点餐后暖身游戏,来振奋他慵懒的身心。
???
时过三夏天,再过两更就天亮了,大杂舱内的女人们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此起彼落的呼吸声叙述着她们好梦正酣。
这间被滕于帆指示暂时收容这些女人的船舱,原本是间储放货物的舱房,角落还堆着上万匹锦缎布匹,他命人把一部份的盐砖移到甲板上后,这儿变成了一间勉强可以睡人的收容处。兰华摸黑走进船舱内,一不小心脚下踢到了软软的布卷,绊倒在地。
“唔……”揉搓著作疼的臀部,兰华忍住叫疼的声音,怕会吵醒他人。
“谁?是丁姑娘吗?”暗色中,一个人影从卧转坐。
“对不起,吵到你了?”兰华小声的说。
“不……没的事。”人影朝她爬了过来。“工作到这个时分……滕大爷交代那么多活儿给你吗?明儿个,我来帮个忙好了。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就尽管说吧。”
兰华苦笑了下,幸好这舱内漆黑不见五指,自己狼狈、落魄的模样也不至于被人看见。她会留到这么晚,与干活儿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被那魔头当成玩具一样的捉弄着,自己就像他猫爪下的小老鼠,在他决定要不要拿她当食物前,不玩够本怎么成。
想到刚刚被解放前的最后一刻,他掐着她的下巴说:“明天,一样的时间,到我的舱房内来。”兰华背脊就窜起一阵恶寒——明天,还得接受这番折腾吗?他真的那么想知道她的背景,或者只是看着她的挣扎与反抗觉得有趣而已?假如每天都要接受他的逼供——兰华咬着下唇,不如向他全盘托出吧!
山贼与海贼两者并不冲突,让他晓得自己是同道中人又有何关系?他总不可能会对所有人放话说:“九重山的小当家是我的奴才吧!”就算他这么说,信与不信的人也是一半一半。
只是,供出自己的背景,就像是对他认输了,那令人不甘。
从遇到那魔头开始,一直在割地赔款的人都是自己,她始终是站在输的一方。
兰华并非输不起的人,她从小就被爹爹灌输一个观念,跌倒得要自己爬起来,就算这次输了下回要检讨失败然后赢回来。可是,她就是不愿输给那个俊美得邪门的魔头——滕于帆。也许她下意识已经嗅到了,一旦输给了魔头,自己将会被人从里到外、从骨髓到脑髓都被吃干抹净吧!
她揪紧自己的胸口衣襟,胸口里的心激动的收缩着、悸动着,好疼好疼。
“那个,你晚膳还没吃吧?这个……”人影伸出手来给她一个布包说:“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吃这个。”
解开布包,里面是一块馒头。“这是?”
兰华工作一天所得的馒头数正好是八颗,每个人都分得一颗根本不会有多的,可是眼前这一颗……“我昨儿吃了半颗、今儿也吃半颗,所以多这一颗。”人影害羞的笑着说:“说来不好意思,你为我们做那么多,但大家却都没有什么表示……我的能力也有限,只能留下这颗馒头给你……你就别客气,吃了吧。”
“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上人影拍拍她的肩膀。“吃完早点休息,明儿起,我会尽量不让滕大爷看见,然后帮你干活儿的。晚安。”
“晚安。”
捧着那颗馒头,眼眶不觉红了。这些日子过得就像是老天爷故意设下的地狱试炼,一层层、一次次不断的挑战着她的毅力、决心、耐力,兰华以自己的方式一一克服它们,可在这些过程中她也品尝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没有九云山的伙伴、爹爹也离开人世,甚至连仅有的血亲……娘的安危都让人担心,她孤军奋战的坚持到现在,这颗馒头就像一份意外的温情奖赏,让她打从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咬着干硬的馒头,上面沾有自己碱碱的泪水味,但这或许是她曾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未来一辈子她都不会忘了这个味道,这个令她的勇气泉源再生的味道,明天她会以全新的力气,继续与滕于帆那魔头抗衡。
爹爹,我会努力保护咱们丁家的荣誉,不会、不会被任何人击倒!
船在深夜睡眠的河流中,静谧的朝着渐露东方白的彼方航行。
五更天的时候,奉了早起的主人命令,前来叫醒兰华的小尾子打开了舱门。
“早安,各位姑娘。丁姑娘,你醒了没?”
小尾子很过意不去,他晓得昨夜了姑娘不知在二爷的房内待到几更天,本来他一直守在二爷房门口,一方面是担心二爷不知会怎么对付她,一方面却又希望能听到这两个人有何“进展”,可是他还没撑到二更天,人就被周公给召唤去了,那时了姑娘还在爷儿房中呢!
他心想这丁姑娘一定很累了,可以的话自己真想方便方便她,让她多睡一会儿,但二少爷的命令交代的很清楚要了姑娘前去伺候他梳洗。
“丁姑娘?”得不到回音,小尾子走近了躺在最外面角落,面壁蜷着修长身子的姑娘。“早上了喔,你醒一醒……”
小尾子的手才碰到兰华的身子,马上就感受到一股热气透过她的衣服传到自己掌心。唉呀!翻过来望到她的脸蛋竟是转白发青,唇色呈现重度的紫黑色……因为她死咬着舌根不放,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她发出任何声音。普通人病到这种程度,早已疼得哭爹喊娘了。
这不成,这要马上禀告二少爷,替她找个大夫才行!小尾子死命的拔腿狂奔。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丁姑娘病了,病得好重!”
收到小尾子的通报,滕于帆即刻怀疑这不过是丁兰华的花招。
他就知道女人不可信,马上就玩起花样想逃避“奴才”的责任。他脸色一沉,打算亲自去揪出那奴才的马脚——再好好当面嘲笑她一番。女人是祸水、闯祸、招惹麻烦、一无是处的东西,这个论调再次得到印证了吧!表面上硬派的骨气连男人都要刮目相看,里面还是狡猾成性的女人天性……差点就真被她给骗了,以为女人之中也有例外的货色存在。
可是他的怀疑一见到她的病状,也随之瓦解。没有人能靠做戏装出这样发青的脸色和紫黑的唇样,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她……气若游丝的呼息一探即知,她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为何昨夜离开他舱房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会病入膏肓?
于帆匪夷所思的同时,也迅速的下令说:“小尾子,去把所有的人都叫醒,要他们立刻把船上全部的盐砖都抛入河中,要舵手以最快速到达港口,不管哪个港口都行,总之能靠岸的地方就靠岸。知道了吗?”
“我马上去办!”小尾子话才说完,就看到二少爷亲身抱起了姑娘。那个把女人列为“一级低等”东西的少爷,竟会自己抱着一个女人,还小心翼翼的怕摔着似的捧着……今日的太阳莫非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