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苦笑,心头却浮现另一个问题——悠悠怎么办?悠悠怎么办?悠悠怎么办?
这一天终於来临了,他该保守秘密,还是该早点让悠悠面对现实?
此时此刻,他还真希望自己的神经能粗一点,要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偏偏他的末稍神经敏感得很,任何蛛丝马迹都没能逃过他的眼。
身为窦煦翔最亲的兄弟,悠悠最亲的哥哥,徐伟陷入进退两难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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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兄弟们打闹了一阵,窦煦翔终於能够和如茵安静地窝在店里的一角,好好地说说话。
窦煦翔猛地吸了一大口徐伟为他们特调的酸甜冰饮,满足地眯细了眼。
「好喝!」他忍不住赞叹一声,抹抹嘴,好整以暇地开口,「好了,那群讨厌鬼终於都识相的离开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状况了吧?」
「一定要说吗?」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如茵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当然要说,我为了你,可是连我的顶头上司都得罪光光了,我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吧?」
「好吧。」
不安地用手指卷著发尾,如茵将今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但故事还没说完,他已经激动得像沙发著火一样,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你爸妈不顾你的意愿,逼你一定要嫁给那个医生?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他的小茵茵差一点就要被人家用那种「送作堆」的古老方式送给别人,叫他怎么能不动气呢?
他臭著脸欲罢不能,长篇大论地发著丰骚。
「还有,那个男的也是,他以为他家有点钱就可以这样强迫你啊?低级!」
见平时总是笑嘻嘻,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窦煦翔沉下了脸,如茵的心怦怦地跳著。
她倚在他肩上,发挥女性天生的本能,扯著他的袖子撒娇,试图缓和他的情绪,「你别那么生气嘛,我爹地妈咪还不是为了我好?」
他余怒未消。
「如果你也喜欢那个家伙也就算了,可是,你对他完全没感觉不是吗?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幸福?」
「你忘了我刚才告诉你,我连接心脏的动脉天生就比别人狭窄,我不能激动、无法大笑大跳,对於一个这样麻烦的女儿,爹地、妈咪当然希望可以找个适当的人来照顾我啊。」
「哼,」他的口气充满不屑,「他能照顾的,顶多是你的身体,这跟花钱找个特别护士有什么两样?而你的心、你的感觉呢?他顾得了吗?」
「是顾不了,要不然我干么不顾一切地跑掉啊?」
说的也是,但……他还是无法完全心安。
跩跩地瞄她一眼,他清清喉咙,状若无事地宣告,「老实说,跟那个医师比起来,我的确是渺小多了,截至目前为止呢,我窦某人只是个小小的童书作家而已,要名没名、要钱也没钱,稿费只够顾温饱而已,放弃名医跟我在一起之前,劝你先想清楚,可别说我事先没说实话提醒你哦。」
「嗯哼。」如茵露出淡雅一笑,点点头,未置可否。
他斜睨她一眼,暗自在心头揣测著这个笑容背後所代表的意义,究竟是代表「我听见了」、「我会好好想想」,还是「我站在你这边」?
他藉著低头喝饮料的同时,又闷闷地出声,「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就直接说出来没关系啊,结婚之前,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不会怪你的。」
瞧这男人平时那么开朗,怎么在这档事上,就偏偏憋扭得紧呢?
长发掩映下的小脸辛苦地憋住笑意,若无其事地道:「是哦?照你这么说,我或许应该要认真地想想,是不是该回头请求他的原谅喽?」
如茵凉凉地将他一军。
阿翔一愣,半分钟後,很识相地恢复正常,再也不敢继续装潇洒。
他拥紧如茵的肩,卖力地陪著笑,「呵呵呵,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干么当真啊?我们如茵怎么能跟一般人比嘛,她偏偏就是眼光独到,选择了最有爆发力的潜力股——窦煦翔先生,对不对?」
目的达成,如茵放心地倚回他怀中,「知道就好。」
「放心放心……」他拍拍她的小脸,「总有一天,我的书要翻译成数十个国家的译本,在全球各处销售,带给所有的小朋友数不清的欢乐,到时候嘛,我的知名度可比哈利波特的作者罗琳小姐,一个小小的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放在眼里呢!如茵,你说是不是?」
轻啜一口冰饮,她温柔地回应,「是,你说的都是。」
她的柔情激发他更多的雄心壮志,「到时候,搞不好我赚的钱,比十个大医生加起来还多呢,如茵,我一定不要让你後悔选择我的,给我时间,我会让你过更好的日子。」
「阿翔,听我说……」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抚上他不安的胸口,「不用因此给自己太大压力,也不用刻意跟他做比较,我喜欢你,因为你是你,那种喜欢没有附加任何条件,也不会因为任何附加价值而增加或减少……懂吗?」
仔细将她的话在脑海了转了转,「我懂……」
窦煦翔的心头忽然盛满感动。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跟雄孔雀为了赢得雌孔雀的注意而频频开屏展示自己的情况没两样,简直驴到了极点。
她的声音娇娇甜甜的,字字句句却都深刻地敲进了他的心坎里。
「我知道写好看的书给全世界的小朋友看是你的梦想,这条辛苦的路我愿意陪著你走,也愿意跟你分享一切喜悲,但你要明白,那纯粹是因为我对你的喜欢,而不是奢望你成名之後,可以享受随之而来的名与利哦,况且,话说回来,如果我要的真是名利,又何必选择跟你在一起呢?」
「可恶,我都说我懂了,你还损我啊?」
他伸手搔她的痒,让她软软的笑倒在他怀中。
受到他的影响,她也跟著淘气了起来,「你那么笨,谁知道你是真听懂还是假听懂。」
「是啊,我是很笨,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你呢?」
她想也没想便回他一记,「彼此彼此呐。」
窦煦翔低呼,「天哪,我不知道你这张小嘴竟然那么厉害,看我怎么修理你……」
语毕,他伸出魔爪,再度朝她身上的敏感部位猛烈进攻。
如茵的力气小,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咯咯笑个不停,笑得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哎哟,阿翔,求求你饶了我,」她捣住胸口,趁空求饶。「我真的快要没办法呼吸了。」
没办法呼吸!事情大条了。
他立刻停下动作,大掌在她背後拚命地轻拍著,「如茵怎么样,你还好吧?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忘了你的情绪不能太激动,还这样逗你玩……」
两颊旁垂落的青丝遮住了如茵的脸,让她得以幸免於被发现她其实在长发的掩饰下偷笑。
她故意按住胸口轻咳几声,果然换来了他更多的愧疚。
「都怪我心胸狭窄小气鬼一个,要是刚才别跟你计较、别欺负你,你现在就不会不舒服了……如茵,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他手忙脚乱的,心慌到了极点。
她还是咳著。
「如茵,你倒是说说话呀。」
她气若游丝的开口,「我想,我可能走不动了。」
「没关系,我背你。」
话才出口,他当真要将她扛上他的背。
老天爷,她可不想让初次相遇时的糗状再度在公共场合发生一次。
如茵举起手隔开他朝她伸来的铁臂,「我是说我一直笑,笑得好累好累,所以等一下可能会走不动啦。」
「什么?」他将她的下颚抬起,强迫使她与他面对面,「小茵茵,你刚才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你其实根本没有不舒服,只是在要我吧?」
她晶亮带笑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说呢?」
她笑起来的模样看来真美!
他没辙地叹了口气,收起戏谵的笑意,认真地凝睇著她。「好吧,被耍就被耍呗,能换来你的笑容,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是的,就是这种全心全意讨她欢欣的表情让她心动。
如茵执起他的手枕在她颊畔,很真心的对她说道,「谢谢你。」
「小傻瓜,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觉得活著仍然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虽然,不可测的未来还等在我面前……」如茵的语气一转,轻轻的叹了口气,「别忘了,今天晚上,我可是自私地将我爸妈丢给吕家父子,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纵使再怎么疼我,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一定都气坏了。」
对哦,刚才那么一闹,他差点忘记现实还等著她回去面对。
「那怎么办?这样好了,我陪你回去。」
「不用了。」那只会使事情更加复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