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别伯,我马上送你到医院。」
如茵忍住疼痛,勉强朝他点点头。
让他送她到医院也好,免得等会让他和阿翔碰了面,他会不顾一切地拆穿她的家世。
她好怕突如其来的冲击,会让阿翔不假思索便决定放弃她,而现在的她,已承受不起这种失去了。
第七章
头好重,身体好虚弱……
如茵自黑暗的昏眩悠悠转醒,挣扎了许久,才勉强睁开了眼皮,从微眯的视线望出去,爹地妈咪忧心仲仲的面容立刻映入眼帘。
紧接著,耳边传来妈咪喜极而泣的声音。
「老头子,你看,如茵醒了!如茵真的醒了!」
「上天保佑,我就知道我叶廷风的宝贝女儿福大命大,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从我身边离去。」
「爹地,妈咪……」如茵用尽身上仅存的力气吐出话来,「我很好,不用担心。」
「是的,叶伯伯、叶妈妈,如茵这次的状况还算好,她只是太累了,只要好好修养一阵子就没问题了。」吕颂贤在一旁解释道。
许月霞放心地对吕颂贤点点头,而後转身牢牢地握住女儿的手。
「傻孩子,妈咪知道你不想太早离开我们,但是也不用赌气跑掉,一个人在外头游荡啊,要不是颂贤碰巧找到你,把病发的你送到医院,你一个人病倒在路边,那可怎么办哪?」
听母亲这么说,如茵暗暗放下心来。
看来,吕颂贤并没有出卖她,反而替她编了落跑的理由。
「你看看颂贤多关心你,台北市那么大,他竟然放下工作,开著车到处去找你,这种男人可是打著灯笼都找不著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叶廷风替女儿盖好被子,怜爱地整理著她散乱的发丝。
看著女儿苍白孱弱的模样,就算曾经发了天大的脾气,也早就抛诸脑後了。
如茵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紧抿著唇,不反驳也不回应他们的话。
「等你身体好一点,爹地亲自陪你去跟吕伯伯道个歉,你可知道吕伯伯有多疼你?虽然你那么不给他面子,但是他一得知你生病,就立刻打电话来替你打点,要医院提供最完整、最周到的医疗设备,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可以安心地在这里养病。」
「爹地,我头有点疼。」如茵也不想让父母担心她,可是,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字里行间仍不时撮和她和吕颂贤,这让她备感压力,只好佯称头痛,暂时截断他们的过度关心。
「登门向吕伯伯道歉,我一定会去的,可是,也请你们暂时别逼我步入结婚礼堂好吗?」
故意忽略吕颂贤微变的脸色,如茵回避他的眼神,继续说道:「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想先到爹地的公司去学习如何当个称职的继承人,日後才能帮得上爹地的忙,让爹地别再那么辛苦……爹地,可以吗?」
叶廷风不敢相信地看看老婆,面露惊喜之色,「女儿,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以前爹地好说歹说的,你连半步都不肯踏进我的公司,说什么对商场没有兴趣,又说怕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会投以异样的眼光……」
「老头子,你别再念了。」许月霞也一改方才愁云满面的神情,笑意吟吟地望著女儿和老公,「你再念,女儿一烦,也许又改变心意了呢!」
「如茵,你得赶快把身体养好,爹地旗下的企业多得是,看你喜欢到哪一家,爹地都会替你安排,而且绝对保密你的身份,这样好不好?」
「谢谢爹地……爹地、妈咪,你们应该都累了吧?反正这里有特别护士,你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单独跟吕医师说几句话。」
许月霞朝老公挤眉弄眼,拉著他离开女儿床前的坐椅,「走啦走啦,他们小俩口还有话要说呢。」
「呵呵呵,瞧我这个超级大电灯泡!」
吕颂贤陪叶廷风夫妇去坐电梯,随即又回到病房。
「你有话要跟我说?」
「谢谢你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吕颂贤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的手,「如茵,只要你迷途知返,我还是会一样爱你的。」
「先别谈这个好吗?」如茵累得不想再多做解释。
「我知道你主动提出要到伯父公司上班,完全是个不得已的缓兵之计,只是我不懂,你为什么要为了那个男人如此委屈你自己?如果你跟了我,还需要那么累吗?你根本不必违背你恬淡的个性到商场去跟别人一争长短……」
「够了,我暂时不想去想这些问题,我只是想请你借我一只手机,让我先发个简讯给阿翔,要不然,他一定急翻了。」
吕颂贤将指节握得发白,面色铁青,「你心里还是只有他,难道你就不怕我把实情跟伯父、伯母全盘托出?」
如茵侧过脸,并淡淡地道:「如果你真的要那么做,我也阻止不了你。」
左思右想後,吕颂贤终是压下了满腔护意,拿出口袋的手机递给如茵。
「拿去吧!一通电话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觉悟选择谁,才是对你最好的。」
接过手机,如茵根本没心情听他说些什么,只是飞快地在按键上输入她所要跟窦煦翔说的字字句句。
她的心很小,里头只容得下阿翔,其他的,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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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一个人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著她一向最喜欢的日本节目——电视冠军。
电视萤幕里头的参赛者个个为赢得奖金而使劲全力冲刺著,悠悠却反常地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而这一切,只因为她的心情实在太糟太槽了。
事实上,自从得知窦煦翔身边已经出现一个「她」,而且他甚至为了她,连家都可以下回的那一刻开始起,悠悠的心情就没好过。
只要一闲下来,她的脑袋就忍下住开始揣测著有关那个女人的任何事情。
她究竟长得如何?她是一个什样的女人?窦哥到底爱她爱到什么程度?这两天他们同处一室,是否已经发展出更深一层的肌肤之亲?
这一切,将悠悠折磨地快要神经错乱了。
她谁也不想理,就连上班时也无精打采,而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当她下次再遇见窦煦翔的时候,她一定要给他一顿排头吃吃,以泄她心头之愤。
说来也真巧合,正当悠悠在心头天马行空地想像著各式各样可以报复的方式时,已经整整四十八小时没出现的窦煦翔居然回来了。
落地窗门「唰」地一声被拉开,面色铁青的窦煦翔出现在悠悠面前。
原本半躺在沙发上的悠悠防备地坐起身,准备从她想好的千百万种整人方式中随便挑出一个来试试看。
她ㄍㄧㄥ著看见他的喜悦,故意冷著一张脸,「你回来干么?为了那个女人,你不是连家都可以不用回来了吗?」
他烦躁地揉著短发,一屁股坐进沙发里,「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少说风凉话。」
「哼,要是我猜得没错,你回来一定是有目的,要不然,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的温柔乡,回到这里来?」悠悠双臂环胸地睨著他,「说吧,你是回来拿衣服,还是怎样?」
「求求你少烦我,行吗?」
怎么搞得,窦哥很少用这么不耐烦的口气跟人家说话的,莫非……
悠悠的心中一阵窃喜。
「哦——」她幸灾乐祸地拖长了尾音,「想必是外面那个女人给你气受了对不对?哎哟,这年头,你以为外面的女孩子都像我那么容易搞定,那么容易让你使唤来使唤去的啊?这会儿,你尝到苦头了吧?」
嘿嘿,苍天有眼,不用劳驾她出手,他就已经得到教训了。
心情已经差到极点的窦煦翔终於受不了她的冷嘲热讽,「倪悠悠,你是霹雳火看太多了是不是?什么时候变得跟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讲话尖酸刻薄,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啊?」
「耶?谁叫你眼光那么『好』,竟然挑上一个那么『赞』的女人,才没让你过几天好日子,就给排苦头吃?」
「你说够了没啊?你又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还在拚命跟人家凑热闹。」他没好气地数落她。
悠悠当然不甘心被他削,她以十足挑衅的口气说道:「好,那你就把事情说来听听啊,让我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会让你带著一张黑脸走回家。」
阿翔显然没搞懂他身旁的小妹妹正在吃著漫天飞醋。
他侧头一想,「也好,你是女生,应该比较懂女生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悠悠的一颗心气得又酸又麻,「好啊,我洗耳恭听。」
「我带她去逛夜市,我只是到附近的摊子排队买水煎包,再回来,她就不见了,打手机也没人接,一整夜,我几乎将整个台北市都翻遍了,住处附近的巷子,也一遍一遍地骑著车子绕,但……完全没有找到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