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惟恐教他发现自己的变化,舒皓宁使劲地推开他。
“你欠我的债,还没……”
“够了!”她大叫,“你现在正拍卖我父母的作品,不是吗?你说过要我把心给你,我也给了……早给了,我还的债该够了……”她痛哭,激动地在他怀里挣扎。到底要怎样?到底要怎样,他才肯放过她?她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要不起了,他还想怎样?
“不是你说够就够!”他一口否决,“一辈子!你永远是我的女人,忘了吗?”他拉起她的左手腕,置于两人眼前,让那腕链无法遁形。
“放开她!邢少溥!”不知何时,江之中高大的身躯冲到床边,一把拉开无防备的邢少溥,“你休想再伤害皓宁!”他粗声怒吼,将舒皓宁顺势带进怀里。
“江大哥!”舒皓宁抱住他,失控地呜咽着。
“邢先生!”陆征匆匆赶来,“很抱歉,我没能拦住舒小姐的朋友。”他跑到床边,伸手欲扶起邢少溥。
邢少溥挥开他的手:“你出去!”他冷着声命令。
陆征犹豫了下,心想,舒小姐的朋友挺难应付。邢少溥眼神一沉,陆征不得不服从主命,恭恭敬敬退下。
邢少溥起身,掸掸两边袖口,眉心深皱看着舒皓宁:“过来!舒皓宁!”他发誓,她再不离开那个男人的胸怀,他一定杀了那男人!
“姓邢的,你以为你在指使谁?”江之中大吼,一手直指邢少溥,一手将舒皓宁揽在身侧。
他们移位的瞬间,舒皓宁衣衫偶然贴服她的身体,使她那充满孕味的腹部线条明显易见。
一阵愤怒的战栗窜过全身,邢少溥冒火的视线由她腹部移往她脸上,低喃:“难怪抱起来有些异样……”随着语调趋弱,他终于对上男人的脸。
“你休想再伤害皓宁分毫!”江之中迎视他的目光,先声夺人地怒吼。
邢少溥看着他,沉吟许久,才张口冷嗤:“原来是你,江之中!你这次想跟我交涉什么?”他半眯星眸,神情冷酷邪恶。对于这位摄影界泰斗,他不陌生,但也未曾友好,但这回梁子肯定是结大了!
“不用交涉!我要买下所有的艺术品,价码由你开,从此皓宁与你无关!”江之中直截了当。他是侠士性格的现代人,皓宁同他有缘,他认定这个妹妹,她的事他是管定了。
“办不到!”邢少溥断然回绝。他无视江之中的反应,硬是拉住舒皓宁的左手臂,“我奖赏你。如你所说,你没违抗我的命令,反倒执行、顺从得彻底!”他冷冷地说着。
舒皓宁盯着他,美眸的泪水没有停止地流着。“放手。”吸口气,她试图平静地说。
邢少溥眸光凛了凛:“你休想……”
“放开她!”江之中打断他的话,大掌抓住他握她的那只手,“你不放开她,信不信我扭断你的手腕!”他五指施力收拢,沉声警告。
邢少溥不痛不痒,依然握着她的手,径自对她低语:“你那么遵从我嗯?我叫你滚,你就走,让我寻遍山头!你那么遵从我嗯?真去找人生野种?你可真下对注了,这男人要为你还债、解决所有困难!你呢?你要为他生几个?”他看向她的肚子,深沈阗黑的眸底积着妒恨。她怎么可以、怎么敢?她手上还戴着他邢少溥的信物,腹中却孕育着别人的孩子?该死的!才两个月,她的腹部竟已微凸!显然--
“你一离开我,就上他的床?”他怒问。
舒皓宁脸色刷白,身躯僵直,恍若失去了生命力般难以动作。
“住口!闭上你的狗嘴!”江之中听到他那刺耳的下流毒言,再也无法控制地挥出硬实的拳头。
被打中下颔,邢少溥重心不稳地退了几步,江之中朝前逼近,在邢少溥找回平衡的瞬间,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你以为你在说什么?”江之中生气极了,英武的脸容充满杀气,仿佛成了好战的希腊男神。
“你捡了我的‘旧鞋’。”邢少溥唇角挂着血痕,脸上的怒气不比江之中弱,“还合脚吗?”语毕,他一个旋身拐脚,便将江之中扭压在地上。
“该死的!邢少溥,你居然这么看待皓宁!”江之中一手朝他颈间捏握,用力之猛几乎要扭断他的头,“鞋合不合脚,我就取你的头当足球,踢了便知!”江之中不在言语里居下,也不允许邢少溥轻贱舒皓宁。
“江大……哥……”舒皓宁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两个男人嘶吼互殴,打得眼红,但她觉得这争斗仿佛跟她没什么关系,眼前一幕幕白茫,时间消蚀了一切影像,她既累又孤独,长腿软弱一屈,倏地昏厥倒地……
第七章
医护人员将针头扎进舒皓宁白皙肌肤里,利落地完成注射工作,然后,速速收拾医疗器具,随着陆征离开气氛紧绷的卧室。
“她要有事,我不会饶你!”站在床边的江之中恶声恶气地开口。
坐在他后方躺椅的邢少溥,双眼直直地定在舒皓宁的侧脸,字句尖涩地道:“你担忧自己的种活不成吗?”眸光闪过冷冽,他的醋意像把忿恨利刃,多么希望砍了让她有孕的江之中!
江之中猛地转身,大步一跨,单手揪住他的领口:“邢少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大男人犯嫉妒最是难看!何况那孩子死活跟我无关,你要诅咒自己的骨血是你的事,别三言两语轻贱皓宁的人格!”
邢少溥一诧,全身血液几乎凝滞:“你……什么意思?”诅咒自己的骨血……江之中这活让他思绪紊乱。
“哼--”江之中冷笑,一把甩开他,“皓宁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不至于不明白吧!”
邢少溥一愣,随即激动地起身,重复江之中的动作,一手揪着他的衣领襟口:“你少胡扯,我两个月没碰她,你当我白痴吗?”他斥喝。
江之中拨掉他的手,半眯起眼,嘲讽意味十足地看着他。“胎儿快二十周了!五个月前,她能跟谁在一起,你心里有数,难不成你要怀疑你的管家,哼!”他嗤笑。
二十周?邢少溥皱眉,俊脸因江之中的讪笑闪过难堪:“你最好别胡扯骗我!”额际一阵一阵抽痛。他当然知道,邢氏那一段日子,她只跟他,也只能跟他,但那些被他无意中搜到的药……
“江大哥……你在……”舒皓宁细弱的呓语中断他们的言谈。
两个男人倏然回身,同时走到床边--
“江大哥……我要回家……”她张眸,凄楚的美颜只朝向江之中,“我要回家……”她将手伸向江之中,眼睛不再看向邢少溥。
“这里就是你家!”邢少溥冲口而出,大掌先江之中一步抓住她的柔荑,“你想去哪儿?”他硬是闯进她的视野,眸光强势地纠缠她。
她看着他,美眸冷冷淡淡,逐渐呈显空洞。
“不是了……这里早已不是我家了……”她平静带忧伤地呢喃。父母的遗物全拍卖了,什么都没有了,“东方双奇馆”消失了,家也就没了!
邢少溥心一阵紧缩,大掌使劲握住她纤细的双臂,就怕她像仙、像烟,一个呼吸便在他眼前消逝。“别想走!孩子是我的!”他霸道地强调。此刻,避孕药、江之中全被他拋得老远,他几乎感觉到,她体内那股新生的脉动,是贴近他,并感应他和她的生命,诉说那是他俩的结晶!
“不……”她突然挣扎起来,唇色有些许红润,眼睛闪亮,仿佛灵魂重返进入她神智里,“孩子是我的,跟你无关!姬琳……姬琳才生你的孩子……”泪扑簌簌地滴下,新旧悔恨交杂,自从碰上这个男人,屈辱与不堪一刻也不放过她!
“我要回家……江大哥……带我回家……”她失控地叫着,双手与邢少溥拉扯着。
江之中推开邢少溥,扶着她起身:“好,我们回家!这就走,嗯!”他将她虚弱乏力的身躯拦腰抱起,跨步欲往门口。
“放下她,要走你走,她得留下!”邢少溥挡住他们,阴沉凛然地凝视舒皓宁。他想一把夺过她,但医师适才交代--母体疲弱,再受惊扰,恐有流产之虞。这让他只能用说来阻止江之中。
“邢少溥,你是聋子吗?”江之中挑眉,不悦的光芒在眼中跳动,“皓宁不愿留下,你没听见吗?”
“把她交给我!”抑着情绪里的狂躁,他咬牙沉声强调,“要走你走,我邢少溥的女人得留下!”
“走……快走,江大哥快走……”听闻他的话语,舒皓宁呜咽地催促,泪颜埋在江之中胸前,不愿再见到他。
她的举动,引起邢少溥更大的不满:“舒皓宁,你是我的女人。”俊脸的阴鸷加深,大掌紧紧握拳,他竭力克制全身燎烧的妒火。
江之中不以为意,牢牢地将舒皓宁护在怀里:“这时候才说她是你的女人,未免好笑!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先前对她的怀疑与轻贱吧!”双眼斜睨着邢少溥,他冷冷地道,“让开,别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