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懊恼地皱起眉,“这都是为你好,只要进轩不计较,或许你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让他大发慈悲的收了我?哼!我才不屑回去那个虚伪的环境里。”沐心蕾脸上罩满寒霜,“就算要一辈子老死在这楼阁,也强过任人践踏。”
“都怪那个男人,他不该占了你的便宜之后又弃之不顾,你是宋朝的郡主,怎么可以……”
“别管我好吗?也请你别让人再次伤害我,我的要求不多,只求能安稳地过日子。”
她一脸哀凄,教人不忍。
“你忘了肚子里的那个杂种吗?”沐剑雄的凶光自眼底迸出,“既然你不给吴进轩机会,要不,我请宫人准备药水,一劳永逸地除去。”
“不成!”她急急地护住肚子,“这是一个生命,是我的孩儿,你怎能如此轻易地要我放弃?我做不到!”
“蕾儿,我是为你好!”
“你如果是真心为我好,就不会想杀死我的孩儿。”她频频摇头。“哥哥,当初你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如果我还在蒙古,或许现在咱们也不会如此痛苦。”
“蕾儿,你要知道,那是蛮子的杂种,是你失贞的证据,你干啥死心眼地不肯放掉?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
“你们为的都只是沐家的名誉,”她眼神茫然地说著,“有谁曾经顾虑过我的感受?谁替我想过那时的苦难有多深?”
沐剑雄心痛地说著,“或许我是错了,但既然已带你回来,不管如何,我都得替宋朝的颜面设想。你是堂堂的宋朝郡主,居然成为蒙古人的妾,我担不起这难堪呀!”
“别再说了!”她用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谈下去。
眼看多说无益,沐剑雄心想,或许再过些时日,她的心情平复了,这些话才能入得了她耳中。
“我会再来的。”
她嘤嘤地哭泣著,将委屈诉诸于眼泪,感叹没有人能体会她内心的苦。
“你不适合哭泣,你该欢笑的!”
“谁?”无力地靠在床头的沐心蕾闻言,心一紧,戒备的神情又出现,“别躲著,是男子汉的话,就光明正大的出现。”
“是我,一个属于夜的男人,一个老是在黑夜中与你相见的男人。”怀敏自隐身的暗处走出,在烛光的照映下,整个人无所遁形。
而她却害怕得闭起双眼,告诉自己这只是太过思念所造成的幻影,是夜风吹过的声响,不可能是真的!
“我来了。”他的话语像春风般,柔柔地吹拂著她已然冰封的心,“为了你,我再次踏上这条不归路。”
怀著戒慎恐惧的心情,沐心蕾睁开双眼,在确定那熟悉的身影真是怀敏后,她不禁惊呼一声,随即整个人投入他宽广的怀中啜泣了起来,尽情发泄长久以来的委屈。
“为什么还要来?”
“只为了你。”
“都是你的错,害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说完,她忽地一张口,发狠地咬住他的肩头良久,留下深刻的啮痕。
他微微吃痛,却只是将她拥得更紧,静静地等她将情绪发泄完。
不久,她松了口,一脸不忍的望著他,眼角仍闪著泪光。
他凝望著她憔悴的脸庞,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怀敏轻轻扶著她坐上床沿,让她靠在他身上。而心蕾则以双手牢牢地环住他的腰,将面颊贴在他的心口上,听著规律的跳动声,证明他真实的存在。
满足地叹口气,她腾出一手,掀开他肩上的衣裳,来回抚娑那新生的红痕——一排整齐的贝齿印,半带怜惜的轻语,“疼吗?”
“跟你忍受的苦比起来,不疼!”
她枕在他平坦的肩窝上,喟然叹口气,“你总是教人难以捉摸,如谜似雾,明明近在咫尺,却像远在天边般疏离,让我的心惶惶不安,无所适从呵!”
“以后我将和你纠缠一辈子。”他轻轻地啃咬她小巧的耳垂,激发她的热情与回忆,继而将热气喷在她细白的肤上,带著些许挑逗意味。“有一辈子的时间教你认清我,好的、坏的都无从掩饰,你说好不好?”
沐心蕾点点头,菱唇随即被吞入他的大口中,怀敏技巧纯熟地品尝著她的香甜,恣意地长驱直入,汲取丁香小舌的芳馨。
此时,喜悦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展露无遗,原本灰暗的心灵,如今终于又有了色彩,她让自己随他徜徉在甜蜜的世界中……片刻之后,沐心蕾伏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喘息,他那股熟悉的气息安抚了自己,让所有的空虚都消失无踪。已不知有多久,她不曾觉得自己如此真实的活著。
“为什么?”明知道再多的铜墙铁壁,再强的侍卫守护,依然无力阻止他的来去自如,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即使私心里曾经盼望过他的出现,但真正见到他时,沐心蕾还是无法相信美梦会成真实,于是,她惶惶不安的问出心头的疑惑。
“你不希望见到我?”他挑起剑眉,将问题丢还给她。
“不——是的,你不该出现的,这样太冒险了。”沐心蕾心头纷乱不已,对于他的出现感到忧喜参半。
“你关心我一如我关心你呵!”
“对于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这话听起来有些荒谬及可笑。当初是你让我坠入痛苦的深渊中,现在却说关心我。”她无奈地一笑。
“我放不下你……跟我走,让我有补偿的机会,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可以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他诚恳地提出要求。
笑容僵在当场,沐心蕾迟疑了。她的确很想与他共度一生,可要她活在另一个女人的魂魄阴影下,她真的能克服吗?
“你已经忘掉云儿,愿意娶我为妻了吗?”
“云儿对我意义重大,今生今世都将烙印在我的脑海中。除了名分之外,我什么都愿意给!”对于此,他的态度始终强势,眼中闪烁著两簇火光。
她失望的低下头,并不感到意外。“既然如此,我的答案还是不可能。”她摇摇头,“再说,我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你该死的在担心什么?”怀敏一脸不悦,“我说过绝不会弃你于不顾!天底下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吸引我的注意,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她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安排中获得快乐与平静?成为他的宠妾之后,却失去自我。
不,这样结束就好!上天已听到她的祈求,让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该再有所多求。
“如同你的拒绝般,我就是不能跟你走。”她哀伤的一笑,“和活人竞争容易,和死人竞争却很困难。怀敏,在你的心中永远爱著一个不存在的魂魄时,咱们就没有将来。”
“你要我忘记云儿?”
“不,我要你牢牢地记住她,一如记住我。”
“该死……”
此时,鸡啼声忽地响起,沐心蕾焦急地推推他,“你该走了,天亮之后会有人进来,要是发现你,会引起骚动的。”
“我不会放弃的。”戴上蒙面的黑布,他趁著天色未明离去,临行前再次许诺,“心蕾,我明天会再来,希望你经过思考之后,能给咱们的未来一个机会。”
沐心蕾不以为怀敏会再来。
毕竟她已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的要求,他临去前的话语不过是种安慰,而就算他是存心欺骗,也是为了让自己宽心。这样的温柔已是太足够了,她夫复何求?
所以第二天夜里,当沐心蕾见到吴进轩闯入之际,她心头的惊惶已不复存在。
“你居然又来了。”
“哼,上次你敢伤害我,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带著凶恶的目光,吴进轩大吼,并飞快地扳住她的双手扣到身后。“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你以为我会怕吗?”她冷冷地应著,“光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是笑话了。”
“我不会因为你短短的几句话就放弃。”欺近她的脸,他淫笑著,“好个粉雕玉琢的郡主,今天我会让你知道,真正的男子气概是什么,让你从此以后乖乖地臣服在我的脚下。”
“小心点,要是你敢轻举妄动,有人饶不了你的。”
闻言,吴进轩吞吞口水,生怕有人埋伏在屋里,“贱人,你居然敢窝藏男人在房里?到底是谁,快说!”
她发出银铃般的轻笑,“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伪君子。”
“你——好大的胆子,看是给脸不要脸了!”他扬起手,作势要用力打下。
沐心蕾轻轻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然而,她等了好久却始终没有等到,忍不住睁开双眼,却见怀敏捉住吴进轩高举的手,以极度愤怒的神情望著他。
“你居然敢对女人动手!”
“我……我当然敢,她是我的女人,不需要旁人多管闲事。”吴进轩惧于这个陌生男人的气焰,声量由原本的大吼逐渐减弱。“你……你小心点,否则我……不会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