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你!”祭祈儿跑向祭先祐,伸手抱住他的腰。
“这种事没有选择!你疯了!”祭先祐甩开她,转身将她推倒于地。
“呵……”祭祈儿又哭又笑,慢慢从地毯上爬起。他的一双手已从拉着她、牵着他,徜徉高原草地、越过危险树林的保护之掌,变成将她推向痛苦深渊的无情手——“是呀,我疯了,那年从高原边的‘龙岩’往下跳时就疯了!”举高曾被岩石割伤的右手,月牙形的伤痕,像张嘲弄的嘴,斜划在她腕间。
祭先祐微闭双眸,没注视地的旧伤,而是将目光集中在她抓牢不放的书本上。“你拿的是什么?”他问。
“我拿的是什么……:祭祈儿重复他的话,飘忽的眼神缓缓对上他的脸,得意的笑了起来。“我拿的是什么,呵……这可是那个女人见不得人的秘密呢!”
“你偷了怡童的笔记本!”祭先祐疾言厉色,走向她,欲取倒心爱女子的物品。
“偷?!”祭祈儿微微蹙眉;步伐凌乱地后退,边翻着书页。“我为什么要偷这种东西……你应该看看是谁偷东西、你应该看看这个无耻的女人如何偷取你的形象,写出这本不堪入目的东西!”说完,她厌恶、不齿地将手中的笔记本重重丢掷于祭先祐跟前。
祭先祐皱起浓眉。几乎在此一同时,床边传来沉闷的一声,古怡童的双腿露出纱幔外。
祭先祐旋回她身旁。祭析儿见着她脚踝间环着开光的龙形链。
“你没事吧?”祭先祐将跌落床沿的古怡童揽人怀,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眉宇间敛着大男人的担忧。
“无耻!”祭祈儿拾起笔记本,走向依偎在地上的两人。“你怎么可以要这个女人!”
古怡童看见自己的笔记本在祭祈儿手中,不禁抖了一下。
“祭祈儿,你看到了,她就是我的妻子、‘命定’的伴侣,你最好认清……”
“认清什么?!”祭祈儿瞠目,眼光刺刺冒火,打断祭先祐的声音。“你才该认清,这个女人思想肮脏,心灵不纯净,她在写色情小说……”
尖锐的嗓音野蛮地穿进耳膜,厚实的笔记本砸向古怡童脸上,硬生生打出一记红印。一张拍立得照片从书页里掉出。
祭先祐愤怒似的张大了眼。
慌乱中,古怡童推开他,挣扎起身,绝望似的奔出露台微敞的门。
“怡童!”祭先祐拉扯床幔站起;高大的身躯踉跄一下。
“不准追!”祭祈儿拦住他。“你成为她意淫的对象……”
啪地一声巨响,掏在祭祈儿颊畔,使她不稳地摔倒。“你没资格讲任何话!”祭先祐撂下狠话。“她如果出什么事,我会杀了你!”语毕,他拾起笔记本和照片,如一阵狂风般破门而出。
”‘祭先祐!”祭祈儿手覆着被打疼的脸庞,趴在地上,不甘心地落泪狂吼,“别以为她能‘立名’,祭家不会容忍一个灵魂龌龊的女人当媳妇!”
“祈儿小姐——”罗恒步履无声地走到她身旁。祭祈儿一震,想要起身却乏力。
罗恒将她扶起,看着她红肿的脸颊。“疼吗?”大手贴上那惹眼的掌印,抹拭她唇角的血痕。
祭祈儿偏开脸,没看罗恒一眼,默默离去!
“就你行!”罗心走出来,盯着满室的凌乱,无奈地摇头。”但还是晚了一步……”
“这件事别对奶奶说。”罗恒面无表情地交代,然后像来时一样无声地消失。
罗心站在原地,仿佛成了装有弹簧的点头娃娃般,不停地颔首。
第七章
她跑出了祭家,仍得不到喘息。是阿,怎么会这里是座海岛,如监牢一样,骄傲的祭氏家族围困住人。高原气候专为他们而设,在这儿只有姓祭的,能顺畅呼吸,大声嚷叫说话,揭人隐私,审判人品!他们姓祭,是神嘛,完美无缺,有权挑剔人,在“生死簿”上记你一笔!
“怡童——”祭先祐追到长阶下的草原!快跑的长腿慢了下来。
古怡童伫立在草原中央,纤弱的背影剧烈地颤抖起伏,赤裸双足沾满泥土和血污,绷带包里的伤口已渗出血水。
“跟我进屋。”祭先祐徐缓地朝它移近。
“你别过来!”她哭叫。草地上的奢华声,让她不安地蜷缩双肩,手臂交抱,细白的指尖揪在肩头。
祭先祐停住脚步,沉着眸子,凝视她一阵,然后垂首翻阅起手中的笔记本。
晌午之风卷里着她的轻泣,缭绕祭家高原。书页掀动的声音原来这么锐利,竟能弄痛她的心。她知道纸会划人。写作时,指间出现刺痛的血痕,是纸伤人,还是文字?!
时间永恒却无情地流逝,书页翻动的声音越来越快,又像早已静止,天地其实无声;是她的心在想,他会怎么看她——
“这些——”祭先祐终于合上笔记本。“仅止于幻想?”
他有所保留的疑问让她一震,心防高筑,细腻的嗓音愤世嫉俗地道:“没有男人能接受家教甚严的端庄淑女,想的净是淫秽之事,幸好我的婚姻没有爱情!”谁能容忍惟美浪漫的爱情下,只是两团肉!
祭先祐沉默许久,还是说:“色情不是淫秽!欲望并不可耻。”一个男人能理所当然的大谈这些话。
“生物决定论”延伸了意识形态上的不平等,男性的欲望,突出外露,不脱光衣服也能察觉;女性的欲望,隐匿深沉,难以探究,除非她们愿意承认、面对,否则世俗只能使她们成为压抑、被动的一群!环境、身份使然,古怡童是压抑的那群,但亟欲觉醒,透过文字幻想男女世情,竟得背负品德包袱,让同样身为女性的祭祈儿评价!女性的矛盾何止于此!如果不成为“多面兽”,当女人就太苦了。
“只是想,真的很可怜。”祭先祐走近地,双掌搭上她的肩,顺着她的衣领滑人,抓住她。“但,,能想不能写,更是可怜——我喜欢你将我们之间所发生的化成文字……”
她微微颤抖起来,心跳加快。
低沉的男声继续道:“可你从投像你书里写的那样对我。”炽热的呼息,吹吐着她,祭先祐亲吻她敏感的耳廓,合住她珍珠似的耳垂。
她的心弦被触动,泪水如雨,哗哗淌流。转过身;她踮着脚尖,拉下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
祭先祐裸程上身,抱着古怡童,步上天梯似的长石阶,回到房里,罗心已将一切收拾完毕。卧室整洁如初,薰香祥和,空气中不存在一丝暴戾。
祭先祐将古怡童放上床,扶起她的颈子,在枕头下垫人她那本笔记。“以后,都是我的枕边秘宝——”让她躺上双人床,摸着她的脸,怜惜地吻去她的泪痕。
古怡童摇着头,双手覆在脸上,掩盖绝美的五官,隔开他的唇。“别这样……”我不值得……”她并没有像他爱她一样地爱他,这是不公平的……
祭先祐的吻凶猛地降下,吮咬她呜咽的小嘴,舌头狂狷地纠缠她。“不该带你来祭家海岛的——”他突然这么说,大叫罗心进来,而后跳下床,旋身离去。
“夫人。”罗心来到床沿,低声温柔地叫唤古怡童。
“……罗心……”哀伤的美颜楚楚动人,古怡童一下柔弱许多。
罗心看着他凌乱的衣衫和血迹斑魔的玉足,扶着她下床,“我们到浴堂吧,夫人!”
“罗心……他是不是生气……”古怡童失神地呢喃。“他那么爱我—我该怎么办?”
罗心静默着,温婉的脸庞低垂着,徐缓地引领古怡童进入浴堂。
宽大的浴池终年灌注温泉,水气氰氲,石柱工整排列,恍若巴斯浴池般,雕刻气派的出水口,扑扑腾腾涌泉。
罗心褪下古怡童的衣物,以温水浇淋她的雪白身躯,端来一只搪瓷盆,将她细伤满布的纤足放进透紫色的水液里。一阵舒缓神经的按摩后,罗心让她下浴池。
“夫人,先祐少爷为您受委屈的事,动手打了祈儿小姐。”罗心解着她纠结的长发,语气深思,仿佛几经考虑,才开的口。“祈儿小姐是先祐少爷的血亲妹妹,从小备受呵护。祈儿小姐恋兄成痴,曾经做出违背伦常的事……”
古怡童微微一颤,像是震惊又像害怕接下来所要听到的事。
“但先祐少爷避开了,先祐少爷为了摆脱祈儿小姐,连夜离岛。那晚祈儿小姐跑到高原边的断崖,望着先祐少爷离开的船,往下跳……她发现他走时,已经太晚了,追到高原下的海岸,也得一、两天,她以为从至高点跳下,又快又准,能抓回爱情,结果身心俱伤。长辈下了禁令,要她不能接近任何关于先祐少爷的事物。先祐少爷原本誓言不再回岛的,但是他爱您,想要您了解他生长的环境背景,所以带着您回来,然而祈儿小姐的出现,却让他后悔带您回来……”罗心不断地舀水,泠泠地冲洗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