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面对朱沧冥突如其来的指责,让李宸风半天摸不着头绪。
“沧王此话怎讲?”
“丹红姑娘的脸色如此难看,是不是你欺负了人家?”朱沧冥状似不悦地微斥。
“沧王,您这就大大冤枉了宸风。”李宸风赶紧喊冤。他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唐突佳人呢!
“沧王,妾身原就身子不适,跟李公子毫无关系。”想与沧王划清界线的丹红,仍无法置身事外。
“哦,是吗?”沧王邪眸一转,微微一哂地继续说道:“你何须替他说话,有本王在此,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沧王,宸风可是你多年好友呀!”李宸风不由得提出抗议。
“沧王,事情正如同公子所说,妾身无事。”
“既然无事,那就换本王有事了。”不顾二人微愕的表情,朱沧冥潇洒自若地掀开纱帘,并在席上的另一端落座。“沧王若有事,宸风定当竭尽所能地效力。”李宸风也跟着走入。
“此事你无从帮起,不过……丹红姑娘倒是可以替本王分忧。”朱沧冥的邪眸复又望向站在纱帘外、正暗自心悸的丹红。
“沧王,妾身只是一名平凡无奇的民间女子,有何能力替沧王分忧呢?隔着纱帘,丹红的丽颜似乎泛着一股冷讽之色。
“平凡无奇这四字,着实不能用在丹红姑娘身上。宸风,你说是吧?”沧王狡邪的眸光突地斜睨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李宸风。
“沧王说得极是。”李宸风附和道。
“丹红姑娘,连宸风都有如此看法,你就不能再推却了。”
“但是沧王,妾身……”
“丹红,沧王绝不会为难你,你何不先听听沧王所谓何事。”接到朱沧冥的眼神示意,李宸风只得不太甘愿地说。他现在真后悔干嘛要让沧冥兄认识丹红,唉,他千算万算最后仍是算不出沧冥兄竟会对丹红有意思。
丹红冷眼旁观朱沧冥与李宸风一搭一唱,心中也有了盘算,既然朱沧冥跟李宸风交好,而李宸风又是神膺会之人,也就是说,本不隶属于任何派系的沧王也极有可能是……
但敷天也曾经警告过她,朝中之事原就诡异多端、变化莫测,尤其人性更是难以预料,任何交好的朋友都有可能在下一刻就会变为死敌,所以千万别太相信眼见的外在表象。
“丹红姑娘,自从那日在尚书府中听见那曲曲余音绕梁的琴声,就让本王难以忘怀,所以本王想邀你前往我沧王府,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沧王炽邪的目光仿佛可以将纱帐焚烬,直视她那张清艳绝雅的冷漠脸蛋。
“丹红卑微之身,实不宜进尊贵的沧王府大门。”丹红当然一口回绝。
“丹红……”李宸风突然紧张地唤她。
丹红以为她是在跟谁回话呀!
沧王可是皇子,若是他一不高兴,她有几颗脑袋都不够砍。
“沧王,请别责怪丹红的无礼,实因她急于返回花满楼休养,才会在言语上冒犯您。”李宸风赶紧出声打圆场。
“呵,本王当然不会怪罪于她,况且本王也十分欣赏丹红的性子,不似其他女子骄纵造作。”沧王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后,又将诡谲的眸光定在丹红身上。
虽然投射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令她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但她却反常地直视他那双莫测高深的黯眸,没有懦弱的逃避。也许是她的不甘示弱,也或许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雾纱,更甚着,是她已经对他撤了防。
但不管原因是哪一种,至少船已经靠了岸,她应当可以下船,顺利脱离那每每扰乱她心神的沧王,更可以专心一意地对付那狡猾的李宸风。
她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然而在她脑海中的一角,一个她刻意跳过的理由,才是她急于想离开画舫的主要因素。
太相似了!她面前的沧王和那名连续打伤她的下流男子,所带给她的强烈压迫感几乎是一模一样。
“如沧王不嫌弃,他日若是有缘,定当上沧王府献丑,今日请容妾身先行告辞。”向朱沧冥行礼后,她遂而转向李宸风,“可否请公子扶妾身下船?”
李宸风想也不想地要立刻前去,但又顾忌到他身边的朱沧冥。
“还不快去。”朱沧冥倒是神情不变地催促他,只是在那两潭漆深的黑眸里,却悄然迸射出冷戾的眸光,不过在一眨眼后,又恢愎了沉静无波的状态。
沧王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端着一杯酒,静静凝视着他俩。
“李公子,丹红明夜上您府上好吗?”被送下船的丹红,突然主动地向一脸诧异的李宸风表示。
“当然好了。”李宸风瞬间眉开眼笑,“不过花大娘那儿……”她还愿意让丹红到尚书府吗?
“妾身自会与嬷嬷说去,公子不必担心。”明夜之后,他们之间就可以做个了断,不必再互相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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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红是跟你说了什么,瞧你笑个跟只狐狸没两样。”李宸风一转回船屋,就被沧王逮到他还来不及退去的笑意。
“没什么。”为防止沧王再次打搅他与丹红的好事,他当然不说了。
沧王倏地嗤笑一声,接着从容地起身离去。
“沧冥兄,为何不留下来一叙?”
沧王脚一点,瞬间飘落于湖畔,而在岸边守候多时的随侍,早已牵着骏马上前。
“美人都走了,本王还留下做什么?”在策马离去前,他还是偏过头,扬声地对站在船上的李宸风笑说。
李宸风错愕于他的回答,但也不以为意地笑叹。
不过就在此时此刻,方才那名替丹红把过脉的大夫,又怪异地出现在李宸风的身后。
“她所中的是伏神的‘痴神掌’,但所中的掌力不到一成,所以才没有令她当场毙命,不过,还是造成她的气血滞碍,丹田之气时有时无。”大夫依照所测得的脉象,据实向李宸风禀明。
李宸风轻应一声,随即屏退大夫,独自一人迎风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再带笑的俊逸脸庞,只让人觉得有股神秘的气息正流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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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花满楼的丹红,在踏入筑仙阁后,就感到一丝的不对劲。
丹红立刻将绿儿遣退,之后,一名状似妓院保镖的男子即悄然闪进。
“赞天,秦王在将密函呈送皇上时被调了包,主上命您尽速查清,并即刻回报。”男子说完,随即闪出。
该死!丹红眉头紧蹙,为这突如其来的遽变而惴惴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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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寂夜。
一辆马车平稳地从花满楼驶向尚书府,坐于车中的丹红,神情显得异常清冷,而一双柔荑则无意识地绞紧身上一袭特别经过精心打扮的衣裳。
自昨日接获主上指示后,她就无法静下心来。她倒不是害怕与李宸风交锋,而是这道由主上直接传达下来的命令,成功与否,俨然关系着她日后在伏神组织中的地位。
啊!喝!
倏地,车外突然传出阵阵的打斗声。丹红敛起娇容,在预备要下车察看之际,车帘霍然从外被人一把挥开,二名蒙面人极有默契地一同伸手抓住丹红的双臂,欲将她生擒带走。
“你们是谁?”丹红当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所以她也反手一拍。
蒙面人显然被她还能反抗的举动给怔了一下,但并不因此放过她,反而在互视一眼后,再度上前。
丹红见他们来意不善,也准备放手一搏。
不过就在这紧要关头,她的内力竟又诡异的消失,她一惊,脸色倏地一变。
“住手。”一声斥喝声乍然响起,二名已抓住丹红的蒙面人同时望向快速奔驰而来的白色身影。
“李宸风。”丹红微愕地呢喃。
二名蒙面客一见有人来救她,当下便察觉苗头不对,马上放开丹红,同时纵身撤离。
“丹红,你没事吧?”李宸风焦急地梭巡她身上有无外伤。
“李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何须惺惺作态,难道这二人不是你派来的?哼!
“我见你迟迟未来,担心你在路上会碰到什么意外,才赶紧出来瞧瞧,谁知真的出事了。”李宸风不胜欷吁地望着已倒地的车夫。
“那公子还来得真是时候。”丹红的口吻不仅冷淡,还犹带讽刺。
但事实的真相却是出乎丹红的意料之外,因为那二名蒙面客,的确不是李宸风的人,而是伏神为了擒拿“她”所派出的。
由于伏神及三首天为组织内最神秘的一环,除少许特定的直属手下知其身份外,其余人等一律依令行事,以免有人反叛而挟带机密投奔敌对阵营。就连刚接手赞天一职的丹红,也得经过层层的考验及试过忠诚度之后,方有资格了解整个伏神组织的机密内幕。
换言之,赞天伪装成名妓丹红之事,也只有少数几位传达讯息的密使知悉,所以那二名突袭丹红的伏神手下,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