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高兴认识你。”
在反覆折磨的空档,她飞去几个白眼,含泪的眼眸充满仇恨。她如此痛苦,他竟还能泰然自若?噢,超级没人性。
师傅终于停止那痛彻她心扉的酷刑,蹙眉说了句:“啊!‘乔’不回去。”
“什么?!”裴妍雨横眉竖目叫了声。
夭寿的,这老师傅把她的手臂当作芭比娃娃在折,差点折剩掉她半条命,最后才跟她说乔不回去?!有没有搞错?
裴妍雨好幽怨地瞪着向飞翼,找这什么“两光”的师傅啊?
“那要怎么处理?”他老兄倒镇定,只是平淡问了句。
“帮她打上石膏。”老师傅扭头对她交代。“要打一个月喔!乖乖打上一个月固定,很快就会好罗!”
“喔……”死老头,装可爱。她满嘴咕哝碎念,脸上表情委屈无比。
于是,她脱臼的的右手肘,被那个号称专治跌打损伤的两光师傅给上了石膏、并且吊了三角巾曲肘固定。
社区小径上,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往回程。
裴妍雨不发一语,跟在向飞翼高大的身形后。受了无妄之灾,怎能不气闷?!她恼极了。
她自认没有泼妇骂街的好口才、也没有叫价索赔的好本领,就只能恨在心里口难开。
向飞翼缓了脚步,回眸望她,并等待她脚步跟上与他并行。
“再次跟你道个歉。”他的口吻满是诚恳的歉意,稍早那种玩笑的脸色也收了起来。
这女孩,有张天生的娃娃脸,小唇儿、小鼻子,配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蓄着服贴平顺的短发,加上那小小个头,所以让人猜不出年纪。
刚刚聊过,才知道她的年纪比他研判的大了许多,早已不是十几岁的学生。听说她的老家在花莲,自己独自北上工作已经两年,她在一家中小企业上班,已经是社会人士。这些,是他目前对她的片面了解。
“嗯”裴妍雨闷闷应了句。
搬个家累到喘吁吁不说,竟然还跑出个男人奚落似的出声对她开玩笑,把她吓到跌下楼、害成这模样。可是,又能怎么办?叫他赔她一只手吗?往后两人还要相处喔。裴妍雨吞了这口鸟气,甘愿认栽。
他叫做向飞翼,是房东阿姨的儿子,在吉普生一告公司上班,未婚、今年二十七岁——这是刚刚在老师傅那里上石膏、两人聊天,裴妍雨由他口中得知的。
他很高,她必须抬着头才能看着他的脸,这让她觉得压迫。还有,她不喜欢留长头发的男人,那让她觉得太标新立异。
这无从发泄的怒气,很直接地在言语中表现,她表达对他的不欣赏。“哼哼,男人留长头发,好奇怪!”
向飞翼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爽,给他好脸色。
“会吗?在我们广告公司里头,十个男人就有九个是长头发,剩下的那一个是光头、你说,是长头发奇怪?还是光头奇怪?”
“……”裴妍雨说不出话。呵呵,一点都不好笑!
她站在他背后,眯眼、努嘴,以锐利且进着阴森寒意的眼神杀了他一次。
背脊感到一阵杀气,向飞翼顺着直觉回眸。
“嘿嘿!”裴妍雨忙眼睫一敛,露出牙齿,嘿嘿地干笑两声。
瞧她硬扯出的僵硬笑容,向飞翼低头、不着痕迹浅浅一笑。她恨死他了吧?
“剩卜的东西,我帮你搬上楼吧!”两人已经走至家门前。
向飞翼看着堆在门前的零散行李,开始——搬上楼去。
“要不你以为我还有办法搬上去吗?”裴妍雨没好气回了句,吹胡子瞪眼地、好不甘心。
向飞翼但笑不语,拾阶而上。“明天要上班吧?”
“这样怎么上班?”裴妍雨回答的口吻充满火气。
向飞翼偏着头思索了下。“也对。”
就这样?裴妍雨听他无关紧要似的口气,觉得这人真可恶,而她好冤枉。
啐!他说得可轻松,那她请假损失的薪水,谁来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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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受伤,但赚钱糊口也很重要,所以裴妍雨在请假一天之后,仍然打着石膏准备上班。
清晨的公车站牌前,裴妍雨百无聊赖地等待公车到来
候车的空档,她低头拨着手机,欲给亲爱的男朋友一个早安问候,顺便叫他起床上班。
电话一直拨不通,起初是关机,后来一直占线,她耐心地一次次重拨。
好不容易拨通了电话,她才雀跃着出声:“喂……”
那端马上暴躁地破口大骂:“你不要一直打,很烦钦!”
“我、我、我……”裴妍雨百口莫辩。“我才第一次打通而已……”她闷声地解释,很是委屈。
“以后不用打电话叫我起床!”喀!
她亲爱的、可恶的、冷血的男友,就这样挂了电话。
“喂?喂?喂?”冤枉啊,她招谁惹谁了?分明就是他交代要天天叫他起床。
她垂头丧气,将手机收人皮包内,陷入自怜的情绪中。
冷不防,一台又炫又帅的重型机车在她面前停靠,轰隆隆的引擎声引人侧目。
“裴妍雨,你要去上班吗?”黑衣骑士取下安全帽,候车乘客的目光焦点莫不往他身上投注。瞧!帅车配上帅哥,在这样的早晨里,是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
原来是向飞翼那张狂的家伙。裴妍雨不大赏脸地别开视线,她才被男友莫名轰了顿,心情正差。
唷?摆脸色给他看哪?向飞翼笑睨着她,出声叫唤:“上车!”
“我为什么要上车?”她摆摆手撵他走、“我等公车等得好好的,走开,别来吵我。”
周遭众人都在看戏呢,她十足的不给他面子、
“你总要给我表达歉意的机会吧。”向飞翼略略压低了音量,有些不悦地瞪着她道。
“哦?”她挑斜了秀眉,贼贼笑道:“如果我不呢?如果我不给你表达歉意的机会,你会被罪恶感折磨至死吗?”
闻言,他带着薄怒的眉宇舒缓开来,低低笑了几声:“并不会。”
裴妍雨气恼,膛瞪他一眼。“早知道你没啥人性。”
“所以,上车吧!拿乔对你没好处,与其在心里面诅咒我被罪恶感折磨至死,不如跟我占点实际的便宜。”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恨恨地加重语尾末两字。
等候已久的公车终于来到,站牌前的乘客纷纷排队钻上车。裴妍雨走向队伍最末端,执意拒绝他的好心。
“打着石膏,还想跟人挤沙丁鱼公车吗?”他跨下机车,长腿站定她面前。
她才抬头,他已单手搂住她的腰,使力一抬就教她双腿离了地。
“啊—你、你、你,做什么?”一声惊呼中,她已经被他抱上机车后座。惊慌中,她被迫着忙坐稳,免得从机车上跌下去。
周遭,净是兴味十足的观戏目光。
他将安全帽往她头上一罩,露出一口白牙在她面前得意笑着。“能坐我的车,可是你的荣幸。”
裴妍雨满脸通红瞪着他看,随后挣扎着要下车。
“我坐公车就好。”该死的,在那么多太面前抱她上车,害她窘红了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你的手这样……”他朝她手臂的石膏努了努下巴,撇唇说道:“搭公车跟人挤来济去会很痛苦,你应该不想再上吴师傅那儿去吧?”
“我……我……”她支吾。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她就是拗嘛!打从心里面不想太快原谅这男人。
还拿不定主意,便看公车慢慢驶离站牌前,她慌张惊嚷道!“我的车、我的公车走了!哎啃……”
“别喊了,坐我的车绝对比挤公车舒服。”他对她眨眨眼,然后取下椅背上的另一顶安全帽、往自己头上帅气地一套。
“喂!谁说我要让你载的?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裴妍雨穷嚷嚷,已放弃下车的念头,这班公车没搭到,下一班可能还要等好久,她可不想迟到。
向飞翼跨上机车,扭头笑着回嘴:“慢慢你会了解,我不只是人很霸道,连骑车都横行霸道。”
“嘿?你想飙车?”她掀开安全帽的挡风罩,紧张地探到他肩膀旁追问。
“喷喷,是有那么点蠢动,跟你浪费了这番唇舌,上班快来不及了。”他贼笑两声,催催油门,“抱好啦!”
“别……别飙太猛啊!”她惶惶不安地单手轻轻环卜他的腰,同时,由衷地在心里小小赞赏一卜喷!这家伙的腰还满结实、肩膀也挺宽,体格真不错。
向飞翼架式十足,英姿飒爽,已预备好让她领教一番。“飘车有助于发泄多余的精力,像你这样精力旺盛的人,应该多多发泄。”
话才落毕——
“啊——”机车在她的尖叫声中呼啸而去。
第二章
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一整个礼拜,裴妍雨都在公车站牌等车时让他给拎上车。
面对他强势的“好意”,后来她索性通盘接受,上班时间一到,便候在家门口等他接应。
“裴妍雨,上班之前,咱们先上巷口昊师傅那里。”向飞翼将安全帽递给她,并顺口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