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汶珊不禁轻声啜泣,而这轻微的啜泣声,她没想到居然会吵到文政,因为他已轻敲她的房门,问她怎么了。
当汶珊哽咽的回答:「没什么」时,文政已经推开客房的房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她颊上还来不及擦拭掉的泪水,他二话不说地马上将她抱了起来,在汶珊满脸的惊愕下,径自地往主卧室走去。
「为什么抱我来这里?」汶珊被他轻放在她连续三个晚上所睡的位置。
「睡觉!」文政简单的回答。
「客房的床也很舒服,为什么一定要睡在这里才行?」汶珊别扭的问。
「那么就算是我需要你的安慰,行了吧!」文政从另一边上床,「这三天来我已经习惯远远的存在,一下子安静下来,反而觉得好空洞。」
「你也有这样的感觉!」汶珊哀怨的看着天花板,道:「想起刚和远远一起睡时,深怕自己会压到他,每晚都战战兢兢的不敢随便乱改变睡觉的姿势,后来才发现到,自从脚上打着石膏后,我早已经改掉睡觉翻来覆去的坏习惯,可是……我好想远远喔!」
「我也是!」文政也有同感的说。
「所以你才会想去看看我是否和你一样?」汶珊忧虑的叹了口气,「没想到才三天的时间,远远就把咱们的心给偷走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喜欢半夜爬起来泡牛奶,但是,我非常肯定,自己喜欢看到妳睡在我的床上。」文政一手支撑着头,侧着身子看她。
「你该不是想告诉我,我非常赏心悦目吧。」汶珊开始感到内心深处有股骚动。
「你的确是非常赏心悦目!」文政刻意的上下打量,「里里外外。」
汶珊的脸乍然羞红,她不能驳斥他胡说,老实说,文政的确是见过她的里里外外,包括她的外貌以及重要隐私处。
「你……」汶珊娇喷的瞪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厚道!」
「对不起!我实在是爱极了你脸红的样子。」文政忘情的看着她。
「既然轮椅不在这里,我又不想毫无尊严的爬着回客房,除非你愿意抱我回客房!」汶珊希冀的看着他,见他坚持的摇着头,她只好认命的说:「那我也只好乖乖的睡在这里了,晚安!」
「晚安。」文政侧过身将床头柜上的灯光转弱,并偷袭似的在汶珊的唇上亲了一下。
汶珊原想赌气的转过身不理文政,但又发觉到自己根本只能转动上半身,她有趣的想到另一件事,便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文政柔声问。
他的声音从右边传来,说话时所呼出的热气 直吹进汶珊的耳朵里,令她更觉燥热难安。算准了这种光线文政看不出她是否脸红,汶珊便大剌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忽然想到,以我目前双脚上石膏的状况,纵使想要放纵一下行为,也不太可能!」
「不太可能并不表示就办不到!要实验看看吗?」文政贴着她的耳朵说。
「不……用了。」汶珊赶紧回绝,并脸红到脖子。
「胆小鬼!」文政戏铐的说。
「勇气不是在这时候展现的,那是匹夫之勇。」汶珊被他激得有些不悦,反问:「难道男人都像你这样,关了灯言行举止全变样。」
「好!我懂你的意思,不逗你了,睡觉吧!」文政爽朗的说,改变此时弥漫在两人之间这种暧昧不明的气氛。
一切的声音都静止了,除了徐缓的呼吸声,文政还以为汶珊已经睡着了,没想到又听到她的声音。
「文政!文政!」没听到他的响应,汶珊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正想放弃时,又听到他回答。
「什么事!」文政低沉的回答。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文政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特别好听。汶珊忍不住的心想。
「你的声音真好听!」汶珊轻呼一声的掩住自己的嘴,她没想到自己会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谢谢!不过你叫我该不会只是想听我的声音吧。」文政忍俊不住的调侃她。
故意忽略他声音中强忍的笑意,汶珊问:「你曾对自己所做过的决定怀疑吗?」
「很少。」文政诚实的回答,「而且既然是无法挽回,光怀疑只会增加困扰。」
「可是若怀疑表示还有修正的机会啊。」汶珊不解的问。
「人性的另一个弱点就是,以为自己是对的,相信自己是对的,甚至拒绝看到错误所在。」文政的声音在昏暗的光线中传来。
「照你这么说来,你也是一位不轻易承认错误的人。」汶珊失望的说。
「不对!」文政立刻否认,「只要这项错误影响的不只是我个人,而且已经造成对别人的伤害,我会认错,但,若影响的只是我个人,承认与不承认并不是那么重要。」
汶珊闻言静默不语,这使文政误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正待闭眼之时,却又听到她的声音。
「你错了,有些伤害是无形的,当你发现错误时,认错、修正都改变不了已造成的伤害,如果是我,当我怀疑时,我就会考虑可能造成的伤害。晚安。」
文政在临睡前还一直在思考她的话。翌日醒来时,文政发现到自己是拥着汶珊入睡,而这是以往从来没发生过的事,而这代表什么?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已经爱上怀中的她,连在睡梦中都想保护与占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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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妈妈来到况家时,除了帮汶珊外,还直跟她道谢,因为小曼找回以往的活力与自信,全是汶珊的功劳。
「张妈妈,你别谢我!」汶珊不想再听到「谢谢」道两个字,决定改变话题,「现在可以告诉我,小曼上一次的恋情结束,是因为小曼脸上的那道疤吗?」看到张妈妈点头,她生气的骂了句,「肤浅!」
张妈妈拍拍汶珊的手,含笑的看着她,「其实分手是小曼主动提出的。」
「她一定是听到什么闲言闲语。」汶珊止目定的说。
「没错,那一天他们骑着摩托车想上阳明山春夜景,在回家的途中,或许是为了闪避来车,也或许是两个人边骑车边聊天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汽车,小曼坐在机车后座,紧急煞车的冲击力,使她整个人被拋出车座,掉落地面时脸部因为和地面摩擦,导致左边的脸颊擦伤得相当严重。」张妈妈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整个人还直打哆嗦。
「那小曼的男朋友呢!」汶珊又问。
「机车和汽车的冲撞,压断了他的双腿,原本医师还一度宣布,会有终身残废的可能,知道此事的小曼,直冲到病房探视她男友,并对他保证,不管他是不是终身残废,她对他的感情不变,会终身陪伴着他。」
「后来呢?」汶珊问。
「小曼的男朋友听到她这番话,鼓起勇气面对治疗,还好复原的程度相当乐观,尤其是动了一次膝盖的手术后,他的复原情况就十分顺利。但小曼就没这么幸运了。」张妈妈长叹一口气。
汶珊并不急着催张妈妈,她只是静静的等着,让张妈妈好好的妤解一下情褚。
「三个月后,小曼的男朋友痊愈出院,可是小曼脸上的擦伤却留下一道丑陋的疤痕,根据医师的说辞,因小曼大概是脸颊摩擦路面时,被尖锐的石头划伤,因伤日较深才会……」
「刚开始小曼的男朋友,也表示对小曼的伤并不介意,可是时间一长,什么都变 了,他约小曼出游的机会愈来愈少,原本是同公司的同事,有一天却听说他要辞职了。小曼知道他很喜欢目前的工作,上司也很赏识他,但就不知他为何要辞职?结果,有一次小曼在无意中听到他和同事谈起辞职的原因,原来是每次只要一面对小曼,他就会告欣自己,小曼今天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他造成的,他深感内疚。尤其在面对别的同事的眼光时,就好象每个人都在指责他一样,久而久之,他已 经不知道自己对小曼,是爱情?还是同情?还是一份内疚而产生的责任感,小曼听到这些话后就马上离职,并且提出分手的要求。」张妈妈终于将女儿的故事说完。
「他就这么点头答应,再也没去找小曼?」汶珊没彻彻底底地谈过恋爱,没想到爱情竟是如此脆弱。
「小曼并不想见他,他也没机会找小曼,因为我们搬家了。」张妈妈苦笑道,「这是小曼决定的。」
「看来,小曼并不希望别人因为内疚或责任而伴她过一生,可是多年的感情也不可能说放就放,索性就搬家来个眼不见为净,还能给自己一份憧憬,不管他事后有没有找她,她都能假设他来找过她。」汶珊了解的说。
「没错,小曼就是这种心态。」张妈妈又道:「小曼从小就学画画,虽然已有好一段时日没画了,不过她基础打得很好,分手以后,她就是靠画画解闷、解忧、解愁、解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