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关惜芸胡乱的找话发问,根本忘了这里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鲜少见著她慌乱,他也不打算纠正,只对她刚才悲戚的哀叹追问道:「如何?你刚才说什么母亲来著?」
在瞬间,他看到她眸中的受伤被硬生生的隐藏起来。她也会为情所伤?欧宇锡为脑中浮现的问句而开始起疑;纵横情海的关惜芸之所以声名狼藉之故,完全是因为她抛弃金主的速度犹如翻书,无情得令人憎恨,一如当年差点因此一蹶不振的友人般。
关惜芸将文件一收,缓缓的起身到客厅里的贵妃椅窝著,昏沉的脑袋令她懒得说话,却因此让他有所误解。
「怎么?你是在生气?」
生气?她轻轻地摇头,她的性情一向温和,很少动怒,但她的上司一直在挑战她的极限。
「我不该生气吗?」关惜芸低垂著眼瞧向他英挺的身材和那双永远如鹰般的利眸,她有些累了,不想再和他做无谓的争辩。「我无缘无故被你关在这里,被迫执行你下达的命令,我也有自己的情绪,但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也是我的自由吧!」
凝视著她懒洋洋地轻声细语,还有微红的双颊,欧宇锡一语不发的走向她,深深地看著她乾涩的唇瓣,心中犹如被狠狠的捏住一般。
他忘了她的伤,更忘了她曾经披著被冷水淋湿的衣服几近一个小时;即使再强健的身体都可能因此而生病,更何况是单薄瘦弱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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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欧宇锡开口想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喑哑粗嗄。
「话说回来……」言归正传,关惜芸现在只想著三天後完成任务的自由,「其实伊腾社长最希望和你亲自洽谈合约,只要你出面绝对可以解决这个小问题;所以你要我去应付他,倒不如自己去应付他的女儿。」
「伊腾社长盛情难却。」他坦白承认。
「你喜欢她吗?」关惜芸突然的问句同时也吓到了自己,因为当这个问题一旦说了出口,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的情绪也不断地增加。
他的脸蒙上一层阴冷,「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这次换你生气啰?」她淡淡地笑道:「你的绯闻一向不多,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件,也就是说,并不是伊腾社长一厢情愿,而是郎有情妹有意,不过现在会搞成这种状况……我想,是小俩口吵架了?」
「关惜芸!」欧宇锡转而坐入她身边的沙发椅,不知为何,他强烈的想对她解释。「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你不需要做无谓的猜测。」
「无谓?」她可是越猜越有心得呢。「伊腾社长不是一个可以得罪的人物,他强烈的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女婿,但以强硬的手段来对付你这个同样难缠的人物实在不是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所以呢,你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便安排了女秘书充当你的女人,和你一同在伊腾社长面前演了场戏,可是伊腾社长非但没有相信,更认为你的作法是侮辱了他,所以才愤而离去,对吧?」
他对她精准的猜测感到不可思议,之前的犹豫也在此时消失殆尽。
「我不会看错人!」他坚定的说:「你果然很适合这一次的任务。」
她对他的信心叹了口气,「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非得去做,不是吗?你此刻会来,不就是想和我讨论该怎么在社长面前演戏?」
「的确!」他颔首,但凝视著她越来越红的双颊和青肿的肌肤,他下意识地伸手抚开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却感受到她浑身不容忽视的热气。他轻声问道:「你发烧了?」
「大概吧。」关惜芸对他突然逼近的声音有些错愕,想退开些距离,这才发现她几乎失去了力气。
欧宇锡一手抚住她的额头,一手拨著电话交代一番简单的指示。
门再次被推开时,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侍者送来的冰敷袋往她的额间搁去,热腾腾的蛋粥香也同时充斥整个空间。
「你都没有吃东西吗?」他望著先前吩咐送来的那碗热粥,正原封不动的置於餐桌上,随即皱眉问:「你打算饿死自己,还是绝食抗议?」
她气若游丝的牵动软弱的微笑,「谢谢你提醒我,我都还没想到呢。」
再看看被她一再翻阅的文件和处於开机状态的手提电脑,他忍不住出声责备她:「我不是虐待狂,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跟我抗议。」
「随你怎么说。」她对他的大惊小怪才感到不解呢。「你还没告诉我,当天我要怎么做?」
「你病了!」欧宇锡答非所问的说。
她的视线早已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他剑眉紧锁下那双眼里的讯息,但她绝不相信那是一双会对她发出关怀的眼睛。
混沌的脑袋让她看不清楚他环抱住她的双手里到底隐含了什么动机?只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渴望的安全感,让她再也无法拒绝的依偎在他怀里,她忽然变得好小、好小……小得让她回忆起那渴望爱情的年少时代,在她所爱的人怀里,她感受到那宽厚肩膀以及真实的温度。
她早已忘了曾经爱过的感觉!这份爱情……却因为欧宇锡的拥抱而重回了她的心。
糟了!当她陷入昏沉的睡眠之前,她突然恍然大悟自己为何对欧宇锡又畏又敬,还有自己为何老是在他面前不自觉地乱了阵脚,又为何莫名其妙的被他牵著跑也不埋怨。
那份情愫……不正是爱吗?
第五章
俯视著沉睡中的关惜芸,欧宇锡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她因病痛而纠结的眉宇轻轻抚平;多年来为事业努力,还不曾和一个女人共处这般久的时间,与其说他忙,倒不如说他不愿意和女性有所来往。
在他眼中,女人只是花瓶,女强人这个名词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更没有所谓的附加价值。他没有时间谈情说爱,因为他认为将精神放在这件事上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在伊腾社长的盛情之下,他本有意顺应要求而结婚,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在一段又一段的追寻中找寻真爱,他根本不相信有真爱的存在。
可是,在他和伊腾社长之女短暂相处的十分钟之後,他对她的排斥远远胜过对关惜芸的轻蔑。
伊腾社长的千金黏腻的说著爱他的宣言实是恼人,才十分钟,怎能如此肯定一份情感的发生就叫爱情?
真是可笑!
他原以为娶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就可以应付双方的父母亲,却没想到在十分钟之後,他对这种无知的女人已彻底失望。
选择关惜芸担任他的一日情人并不是匆促下的决定,自从见过她,往日的印象不断的纠缠著他,与格格不入的坏女人形象相当极端,他没兴趣知道这段期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负面新闻多过她的业绩。
但,相对的,这样一个颠覆形象的女人却成为他研究的目标;他以为,女人只是空有脑袋的花瓶,事业上能有如此非凡成就的人,却不是时下认定的好女人会有的成就。
但她的实力却出乎他意料!他认为她定能完成任务,只是他想利用她的意图明显,相信她会在完成任务之後永远消失,因此他不需要为这个行为负责。
他是冷情,尤其对她这类人物冷情。可是,此刻虚弱的她一直牵动他内心最深处的悸动,他不熟悉这股莫名的悸动是什么,但烦恼的心思让他不自觉的在房里来回走动,更请来医师为她诊断服药。
所有能做的事全做完之後,他依然感到烦躁,直到海上第一道曙光乍现,他才惊觉自己竟和一个女人度过漫长的一夜。
天!欧宇锡拍了拍自己的额,感到不解和不可思议,他肯定也病了!居然和这样的女人共处一室。
想也不想地,他犹如逃避瘟疫般快步的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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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关门声和脚步声远离之後,关惜芸才缓缓地睁开眼,望著紧闭的门,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想面对他,是因为她清楚记得昨晚昏睡前对他爱恋情愫的觉醒。
唉……她原已失去且被遗忘的东西,此刻正无情地催促著她忆起,惨的是,这一次她暗恋的对象还是曾经伤她最重的人的同窗!
关惜芸抚著眉心起身,望著窗外的阳光普照,她的心却非常寒冷。他利用她是事实!她无力改变这个事实,也不想改变。
因为她很清楚这是最後一次,错过了他,这辈子她大概不会再爱了。
她对爱这个字眼充满了畏惧;爱情可以完全的改变一个人,包括她在内;为了这个字她付出全部的心血不求回报,而老天似乎也听到她的心声,让她的不求回报成了失去,而且硬生生的剥夺她想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