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慈心庵山脚下,一处飘扬着“茶”字旗帜的茶棚,长木椅上零零落落坐着几位客人。
夹杂在几名客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两名脸上蒙着面纱的姑娘。光是瞧两人婀娜多姿的身段,和显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美眸,不难猜出两人必是个美人。
只见身着粉衫襦裙的姑娘,一双细白柔荑提起茶壶为对座身着白衫纱裙的姑娘倒了杯茶,那双白嫩的小手,可看傻了几名醉翁之意不在“茶”的客人。
可下一刻,在接收到白衫女子美眸瞪视下,所有人立刻慌忙低头专心喝着手里的茶。
一声轻笑逸出,身着粉衫的女子水眸含笑,娇软地低道:
“大姊别吓着人,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是啊!”身着白衫的女子冷嗤。“等你把脸上的面纱拿下,我们再来讨论他们是否有恶意。”
杜秋双覆于面纱下的笑容不减,轻啜了口茶,转了个话题。
“大姊,你待会真的打算上青桐县退婚?”
杜银双秀眉微蹙,执杯的手顿了下,娇柔的嗓音有抹烦躁:
“都怪爹娘,搞什么指腹为婚的把戏,害得我今日还得亲自走这一趟。”
“杜家庄”和“精武武馆”两家是世交,为了让两家亲上加亲,遂在杜银双甫出生不久,两家的大家长便擅自决定,替她和精武武馆唯一的继承人邵扬,订下婚约。
“其实邵大哥人品不错,大姊真不考虑吗?”
“你若是喜欢,我很乐意在退婚后,顺道为你说媒。”
杜银双粉唇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过于明艳,显得不怀好意。
“多谢大姊好意,小妹心领了。”
杜秋双轻笑,聪明地知道已惹毛她,不敢再开口了。
“休息够了,该赶路了,我还得送你上山。”
杜银双拿起桌上的剑,丢下碎银,等候着她。
两人并肩往茶棚前方的一座山头走去,身后喝茶的人们才敢抬起头来,对着她们的背影窃语着。
第一章
麻姑村。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我们这村里每到夜晚总会有不少闺女受辱而死,听说是‘天阙门’的人干的。”
“天阙门?那是什么门派,怎么从未听说过?”
“是真的,听说村长的女儿小莲在遭受凌辱时,刚好他家的长工阿山半夜起来上茅房,听到奇怪的声音从她房里传来,这一偷瞧可吓得他差点尿裤子。据他说小莲被人凌辱完后,全身就像被吸完血般惨白,在他离去时还自称是天阙门门主阙厉行。”
“据说他专挑闺女下手,而且被他凌辱后的女子,诡异的是死时身上的血竟像是被吸干了般,只剩下一具干尸呢。”
“这太残忍了,这已是这月来第五件命案了。”
“是啊是啊……”
“还有啊……”
客栈里讨论的声浪,此起彼落且有加大的趋势,大伙忧心忡忡深怕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自个的闺女。
坐在角落,一名身着白衫、蒙着面纱的女子,静默地低头用膳,耳边一字不漏地听着众人说的话。
此时,由门外走入三名男子,令在场的众人停止议论,眼光不由得往那三人望去。
杜银双美眸微抬,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站在前头身着黑衫的高大男人。
男人有张称不上俊美的五宫,脸上线条太过冷硬,给人一种不易妥协的感觉;称不上俊朗,却自有其独特的魅力,配上他壮硕高大的身躯,浑身张扬着一股令人无法轻忽的狂傲霸气。
这个男人绝不是普通人,若她猜得没错,他该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
暗自打量的目光,被一双冷厉的黑瞳捕捉到;美眸不动声色地微敛,避开他探索的目光。
直觉告诉她,最好是离这个男人远点。
即使她垂首假意用膳,仍可感觉到一道犀利的眸光,在她身上打转。
“啊,三位客倌这边请。”
店小二一眼即看出这三人身份非凡,尤其是前头的这位身着黑衫的男人,无形中所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威势,令人不敢与他一双利眸直视,连忙弯腰带路,将三人带到杜银双右方的空位。
“请问三位客倌是要用膳还是要住店?”
“都要,先来几盘好菜和一壶酒。”
低沉冷然的嗓音出自穿着黑衫的男人,浑然天成的气势,令店小二莫名地颤抖,不敢稍有迟疑,赶紧去张罗打点。
半晌后,大伙似回过神来,有默契地不敢再回头张望,持续着方才的议论,声量却不由自主地缩小,不似先前的高谈阔论。一股异样的压迫感,随着三人的出现,弥漫在整间客栈里。
杜银双眼角余光瞥了眼众人,唇角有抹似有若无的轻讽,起身离开,脚步往位于正中央的阶梯走去,打算回她暂住的客房里休息。
未曾发觉一道精锐的目光,在她身后短暂地停伫了会,随即毫不恋栈地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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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漆黑的穹苍,只有少许的星子闪烁着稀微的光亮。
一间地处较偏避的茅屋,由房里发出怪异的粗喘声,藉着稀微的星光,隐约可看出床榻上躺着一名赤裸的少女,脸上已无一丝血气,双眼大睁,身上还压坐着一名脸孔阴邪的男人。
泛着冷光的一把长剑,穿透黑暗,毫无预警地架在那一脸猥琐的男人脖颈。
“谁?”
徐奎颤着声音问,他竟没发觉有人进入这房里,来人想必功夫不弱。
“采阴补阳术,你到底是何人?竟练这种阴狠的邪功,杀害了这么多名少女!”
娇柔含冰的嗓音,夹带着一抹激动,架在他脖颈上的剑一使力,划出一道血口。
采阴补阳术乃是一种邪功,藉由与清白女子的交合,来增进自己的功力。
白天时在客栈,她就已深感怀疑,没想到竟让她猜中。
闻声,徐奎阴邪的脸上泛起一抹邪笑。想不到来人竟是名女子,刚好拿她做下一个牺牲者。
“天阙门门主阙厉行就是我……”
话未尽,冷不防地从怀里探出一把粉末朝她迎面撒去。
杜银双早有防范急忙掩面躲过,可这一空隙,却让他有机可逃。
“哪里逃!”
扫了眼床榻上的少女,美眸掠过一抹不忍,在为她盖上被子后,纤柔的娇躯连忙追去。
她绝不能放过这个人,否则将有更多的少女遭其毒手。
追到了一处荒山野岭,就见那阴邪的男人早已在那等候,脸上还挂着一抹淫欲的笑。
杜银双长剑指向他,仅露出的一双美眸有抹鄙夷,冷声道:
“今晚我就要替那些惨死在你手里的姑娘报仇。”
“那就得看你是否有这本事,说不定你待会就会躺在我身下呻吟了。哈哈哈……”一双饱含色欲的眼,扫过她全身,流连在她覆着面纱的脸上。
“你找死!”
长剑挥舞朝他刺去,每一招都直攻他的要害。一开始徐奎还能轻松应对,到后来惊觉这蒙面女子的武功竟在他之上,俐落多变的剑法,令徒手的他穷于应付。
几招后,终于在闪避不及下,一剑被她刺中左肩,跌趴于地。
杜银双虽然刺伤他,但唯恐有诈,持剑一步步小心地朝他进逼。就在距离他只差三步远时,原是倒于地上的人,一个翻身,朝她射出一记银光。
杜银双早有防备挥剑一挡,仍是慢了一步,右臂硬是中了他的银镖,顿时觉得整只右臂一麻,额际不由得泛起冷汗。
这银镖有毒!
“哈哈……相信你已发觉了,我在这镖上抹了毒,现下除了我,没人能替你解毒。臭丫头,竟敢伤我,我倒是要尝尝你的滋味如何,首先我就要先看看你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
出手就要揭去她脸上的面纱,黑暗中一抹破空而来的暗器,更快地阻止他的动作。
“啊——”尖锐的惨叫声,出自徐奎的口中。原是得意的脸,在瞧见手背上射中的暗器,竟是一片平凡的绿叶,脸上瞬间惨白。
到底是何人,竟能用叶片伤人?其内力武功想必十分惊人!
就在徐奎惊恐地四下张望时,从黑暗中走出三人,在瞧清走在前头身着黑衫男人长相后,徐奎惧骇地急忙转身拔腿逃走。
“在我面前,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随着冰冷的嗓音落下,一道强劲的掌风袭向徐奎的后背,只见他身子—颤,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趴跪在地上,颤声求饶。
“饶命啊……阙门主。”
黑衫男人唇角泛起一弧冷笑,黑瞳冷冽地扫过他狼狈的模样。
“敢冒充我的名义,做尽伤天害理的事,看来卢一鹤是打算与我为敌了。”
“不……教主不敢,完全是我胡作非为的。”
徐奎自知遇见他是在劫难逃,打算一人承担起所有的罪。
“很好,那你就领死吧!”
冷厉的话方落,旋身之际,身后即传来惨叫声,徐奎已气绝身亡。
好快的身手!
杜银双目睹一切经过,心底不由得暗叹,还未见着他如何出手,就见那人已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