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ebe,深呼吸。
她勒令自己冷静,不要去想明天的事,哪知道怎样都行不通。
啊,好烦恼……
她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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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寒气未消,昨夜的露珠仍停在树梢。
举目四望,一片白茫。在太阳的光芒尚未完全覆盖大地前,这片山谷一直都会维持这样的景象,既祥和,又静谧,宛若人间仙境。
忽地,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破坏了这份宁静,想来该是太阳露脸的时候。
果然,原本遮盖天际的黑暗逐渐褪去,天色渐渐泛白。微弱的晨光,预言了一天的开始,带领人们走入真实世界。
翻身紧紧卷住被子,睡梦中的齐絮飞只觉得有点冷,一点都感受不到晨光的叨扰,直到门口响起一道敲门声,她还在睡。
「砰砰。」
她正想被子可能太薄之际,门板那头的敲门声又来瞎搅和,搞得她更加火大。
吵死了!
正处于昏睡状态的齐絮飞,此生最讨厌的事就是睡觉被打扰,偏偏就是有人不识相,硬要敲她的门。
为了抵挡住扰人的声响,她索性将棉被拉过她的头,企图用一层薄薄的被子将它抵挡在外,无奈敲门声依旧响起。
「砰砰。」
她越想躲,敲门声越跟得紧,跟到最后,她只有投降,卷着被子去开门。
「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早就来敲门?」显然大小姐的脾气不太好哦,还分不清青红皂白,抓住人就骂。
一只手还来不及放下的马季弥,经她这么一喝,干脆把手移到门框上,倚着门框打量着她。
「早安。」他先礼后兵。「妳的下床气还挺重的,昨晚没睡好吗?」
若说这世界上有谁最可恶,理当是他。她昨晚的确没睡好,一整晚都在担心今天早上的约会。
「现在还很早,天才刚亮。」懒得跟他讨论有没有睡好的问题,齐絮飞转身回房间,马季弥依然倚在门口。
「但对住在山上的人来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要去采野菜。」没听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这个道理都不懂。
「我们非得这么早不可吗?」她的头好痛,好想喝咖啡。
「恐怕是的。」马季弥耸肩。「这边的太阳上升得很快,再迟一点就会被晒得头昏眼花。除非妳想做一个黝黑美人,不然动作最好快一点。」
不晓得他是欺侮她的自然常识不够还是怎样,瞧他说得头头是道,她不照着做,还真说不过去。
「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T恤和牛仔裤,齐絮飞算是败给他。
「我等妳。」马季弥的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但她根本看不出来。
齐絮飞拿着衣服冲进浴室,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边换边骂──
奇怪,这家人好象都有教人服从的本事,她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无论齐絮飞有没有来错地方,她都已经来了,而且也不能一直赖在浴室不走,只得匆匆忙忙随意梳洗了一下,便走出浴室。
今天她穿著一件短版的紧身T恤,和小喇叭剪裁的牛仔裤,穿著虽简单,但看起来赏心悦目,衬着她一双腿更加修长。
「你看什么?」不爽他过于专注的目光,齐絮飞没好气的问。
「欣赏妳啊!」看来她的下床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口气特凶的。
「没什么好欣赏的。」她的头痛死了。「我们走吧!」
看来社交时间已过,她没什么心情跟他说笑,他只好把手边的布鞋藏起来。
「好吧!」他将布鞋丢向楼梯旁的一个角落。「既然妳这么说,我们最好快出门,省得晒到太阳。」
马季弥笑得很灿烂,齐絮飞的心情却是烂得要死,一直到他们出门,她还是那副死德行。
不过,一踏出木屋,接触到新鲜空气,她的心情立刻转好。大自然的力量,果然是无远弗届。
「心情变好了哦?」一旁的马季弥眼尖,一眼就看出她心情的转变。
「嗯。」心情变好了以后,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刚才真是太凶了。
她其实很想向他说对不起,无奈自尊心太强,怎么都说不出口。马季弥倒是无所谓,只是从头到尾噙着笑,低头看她露出凉鞋的脚趾头。
很好,她穿了一双凉鞋,而且这双凉鞋还是有跟的。
「你笑什么?」齐絮飞实在很讨厌他那种笑法,彷佛有什么预谋似的。
「没什么。」他收敛起笑容。「我只是很高兴听见妳心情转好,如此而已。」
虽然他表现得正经八百,但齐絮飞老觉得其中有鬼,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昨晚我吃的那种菜在什么地方?」既然挑不出毛病,只得办正事。
「在农场的那头,我们走过去。」马季弥回道。
「好。」齐絮飞不疑有他的跟着他的脚步走,走了一小段路,便开始气喘如牛。
原先平坦的草地,在经过一圈白色的栅栏后,开始转陡,最后形成一个极大的坡度,对于她脚底下的高跟鞋来说,活生生是个折磨。
「还要多久才会到?」她喘呼呼地问马季弥,这个混蛋还真是悠闲得令人讨厌。
「快到了。」他笑得很无辜。「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所谓的「不远」,端视各人标准而定,就马季弥的标准,一千公尺不算远,齐絮飞却已经快累毙。
「呼呼呼,终于到了。」她的脚好酸,脚底好痛,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这就是五节芒。」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齐絮飞还没能来得及喘一口气呢!马季弥就忙着介绍,于是她只好将目光转到他说的植物上。
「这就是──这就是五节芒?!」呆呆地看着眼前不起眼的植物,齐絮飞愣住,她辛苦了大半天就是为了它吗?
「不然妳以为它应该长什么样子?」看她呆愣的表情,马季弥哑然失笑。「光听名字也知道它是一种芒类,妳曾看过哪一种芒类长得漂亮的吗?」
……话是没错啦,芒类大多长得不好看。不过……眼前的植物,也太过于平凡了吧!
「我只看到一堆草,我们昨天吃的东西在哪里?」她不是植物专家,但她知道他们昨天啃的绝不是这些叶子。
「就在妳眼前啊!」他笑笑。「这些叶子就是我们昨天吃的食物。」美味的野菜。
「但是……但是形状和昨天不一样……」恶梦成真,他们真的是啃这些叶子?
「当然不一样。」他几乎大笑。「我们吃的是它的茎部,这要动手剥。」
马季弥抽出小刀割下一小撮五节芒,拿给她看。
「哪,就是这个地方。」他削掉头尾,只保留茎部。「五节芒能吃的地方不多,有时一节芒秆只能一只手指的长度入菜,很费功夫的。」
昨天那锅汤中,至少有几十支五节芒,真难想象,他是像这样一根一根将它们剥下来又洗干净,一定很花时间。
想到他是为她才费这番功夫,齐絮飞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股暖意,脸也跟着燥热起来。
「这种草真不起眼,大概也只有茎能吃。」为了抑制内心逐渐浮升的不安,齐絮飞开始胡认。
「不见得。」马季弥有不同意见。「它的用处可多得很,不但茎能吃,叶子也很好用,是一种很有用的植物。」莫要小看它。
「真的吗?」她盯着五节芒看,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它「有用」在哪里,不禁一脸纳闷。
「真的。」马季弥笑道。「不信我做给妳看……妳等一等。」
齐絮飞就只能呆立原地,看马季弥拿小刀将芒草割下来,而后轻轻划开宽厚的叶片,随手一折,「咻……」一支简单的草箭就这样射出去,在不远处落下。
「这就是你所谓的『很有用』?」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齐絮飞直觉得不可思议。
「不只啦!」他笑得更开心了。「还有……妳再等等。」
紧接着,他将剩下来的叶子编成一枚戒指,完成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进她的中指。
「套住妳了。」他的眼光好温柔。
霎时,他们四目交望,一种前所未有的气氛流窜在他们四周。齐絮飞的心跳加快,身体瞬间变热。这种感觉,像是恋爱的前兆,或是根本已经陷入恋爱,让她惊慌得无以复加。
「不要开玩笑。」她直觉地将头转向他处,逃避他的目光。
「妳认为是玩笑吗?」他轻松的问,带笑的嘴角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让人有如坠入五里雾。
「不是吗?」她尽可能轻松以对,马季弥只是专心看着她的侧脸,然后淡淡说──
「妳认为是就是。」他模棱两可的回答真会气坏人。
齐絮飞当然也气坏了,但她好象没有什么立场反驳。
「妳若不喜欢戒指,项链如何?」马季弥用飞快的速度编出一条项链,往她的颈子套。
「也可以编成手环哦!」然后,他又用芒草编成一条手环,硬要帮她戴上,这次她不买帐,边笑边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