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忘记我,或者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原谅你,跟你生气到底。」丑话先说在前头,她才不要再一次被他忘记。
「绝不会了。」他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的点头。「那现在,你应该不会拒绝我跟你一起上船吧?」
她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威胁,提醒他最好注意自己的回答。
「我此行是为了运送布疋到杭州,船上的生活不会太舒适,妳也可能会晕船呕吐,妳确定真的要去?」不想再惹她生气,他没再坚决反对,而是用试探的口气询问。
「有你在呀,我何必担心?」反正有任何状况,最紧张的人应该是他。
「妳……」白亦轩闻言不由得苦笑,她真是吃定他了。
「哎呀,不要担心了,等我真的晕船再说。」事情还没发生,她才不管。「我肚子饿了,陪我吃饭好不好?」
「妳还没吃?」他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开,「都快申时了,妳怎么不先吃呢?」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厨房走。
她已经这么瘦弱了,再不吃还得了。
第五章
从贫民女变成庄里的丫鬟,现在又变成轩少爷的未婚妻,要不是陈总管的定力还算够,肯定要呆愣很久。
不过,既然她成了轩少爷的未婚妻,就表示她的事自然有轩少爷担着,陈总管当下也觉得很庆幸,只要她别再毁坏庄里的草木,别再制造任何问题要他解决,他就完全没意见。
像这会儿,白亦轩要去码头,苗舞月也吵着要跟去,陈总管立刻勤快地送他们出门。
不过陈总管异常开心的举动,却让白亦轩有些疑惑,看了看身旁一脸开心的她,他蓦地会意过来,不禁好气又好笑。
「我不在的三天,妳在庄里都做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在厨房里帮忙、倒茶水、扫扫后院的地,顺便修剪一下花草而已。」
他挑了挑眉,「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她保证道。
「可是陈叔说有个笨丫鬟差点烧了厨房,在茶水里掺泻药给客人喝,扫个后院却把花草全剪光。」他一脸促狭的看着她。
「啊,原来你知道!」她低叫一声。
「嗯。」他忍笑地点头。
「可恶,陈叔这个大嘴巴……」她的小嘴突然被捂住。
「陈叔只是怕金绣庄被人给毁了,谁教妳状况出这么多。」
「我又不是故意的,陈叔也太会记恨了,谁教他不交代清楚,我哪知道花草不能全剪……」她嘀嘀咕咕的。
白亦轩忍住笑,带着她走向商船停泊的码头,一路上的繁华热闹让苗舞月开了眼界,立刻忘记刚才的事。
「好热闹!」
「这只是寻常的市集,如果遇到庙会,或者是节庆时,整条街会挤得水泄不通。一白亦轩小心护着她,以免她被人撞到。
一真的,那会是什么情况?」苗舞月好奇地追问。
十岁以前,她忙着想办法填饱肚子,十岁以后,她和妹妹们待在闻隐谷里不曾外出,她已经不太记得人们过节庆是什么光景了。
一到过年的时候,到处张灯结彩,户户张贴春联;元宵的时候,人人提着灯笼,观赏高台上的花灯:清明的时候,家家准备供品祭祖,并到庙里虔诚祝祷:中元普渡的时候,街市买卖更加活络、牲礼素果摆满整条街,燃香金银焚化不断;中秋的时候,户户温馨赏月,过重阳、到冬至,每个节庆都是百姓生活的快乐和寄托。」安详和乐的生活,也是每个人心中最大的幸福。
苗舞月的心因为他的形容升起了向往,「我好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情形。」
「妳从来没过节吗?」
「有,可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热闹。」
「妳都是怎么过的?」
「以前我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吃饱,过不过节,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后来遇到你,那是我在金陵过得最快乐的几天。」孤零零的日子很辛酸,可是她并不悲观,反而笑望着他,「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心。」
「小舞……」他不禁一阵愧疚。
他只是救了她,照顾她几天,只是一点点恩情,她却看成是最好的回忆,相较于他的不经意,她的真心更显得弥足珍贵。
「我已经不怪你忘记我,你不用再内疚了。」她一点也不介意,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我不该。」他握住她的手,歉然道。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内疚,那以后你加倍疼我就好了。」她只是随口说说,他却认真允诺。
「我会。」
她眼眸转了转,忍住笑的开口,「现在有一件事,你可以马上对我好。」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买点梅子给我吃?」她指向前方不远处的蜜饯小贩,「我还要一点甜番薯哦。」
「没问题。」白亦轩拉着她走到街角,这里比较不会被人挤到。「妳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就往那处生意兴隆的小摊走去。
苗舞月这才噗哧笑出声。
他还是这么耿直,对她总是小心翼翼、很疼宠,她当然要嫁像他这样的男人,而且绝对不让别人把他抢走。
她心里这么想着时,身后传来一阵争执声,她好奇地回头看。
「你们想做什么?」
「没有做什么,只是放妳这么美丽的夫人一个人站在这里,令夫婿未免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那又关你什么事?」美少妇警戒地后退一步。
「没关系,妳不用伤心,他不疼妳,我来疼妳,妳跟我回府,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妳。」纵使怀着身孕,她却更显娇美,似水掐出的人儿,一点也没有黄脸婆的模样,他家里那些妻妾根本比不上。
「你别乱来,不然我要叫人了!」因为有孕在身,她不敢乱使轻功,只能祈祷丈夫快点回来。
「我劝妳还是省点力气,待会回府再好好用那些力气伺候我。」男子使个眼色,一旁的家丁立刻上前准备抓人。
苗舞月瞇起眼,认出那个好色鬼是谁。
是先前到金织庄吃她豆腐、被她放泻药的那个暴发户,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连个孕妇也不放过,真是太可恶了!
她利用弹弓射出一颗药丸,药丸打在那暴发户身上立刻散开,一阵奇特的香气随即飘散开来。
「什么东西这么香……」暴发户正觉得奇怪,全身突然痒起来,「怎么回事?好痒……啊……」抓过的地方同时泛起阵阵刺痛,他忍不住又叫又跳,痛苦地哀哀叫。
苗舞月躲在一旁不小心笑出声,立刻引来暴发户的注意。
「谁?谁在笑!」
被发现了!
苗舞月也不刻意掩饰行踪,跳到那名怀孕的美少妇身旁。
「妳还好吗?」
「我没事。」美少妇微微摇头,看向那名好色的暴发户,却朝她问:「妳对他下了什么药?」
苗舞月一怔,「妳知道?」该不会她下毒的手法变差了吧?
「很明显啊。」美少妇微微一笑,视线转到她手上的凶器--弹弓。
苗舞月这下明白了。
「我忙着笑,一时忘了要湮灭证据。」她吐吐舌,不小心得意忘形了。
美少妇的微笑扩大,觉得她真是可爱。
「妳对我做了什么?」暴发户狼狈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让你忙一下而已,免得你太闲到处欺负人。」苗舞月笑咪咪地说。
暴发户突然觉得她很眼熟,啊,他想起来了。
「是妳!」那个拿泻药给他吃,还大声嘲笑他的臭丫鬟!
「就是我。你这只臭色鬼居然敢当街调戏姑娘,显然上回的泻药没让你受到教训,这次我一定会让你更清醒一点。」苗舞月跃跃欲试,心里想着该再让他尝尝什么滋味,嗯……再加上全身无力好了,让他想抓痒也没力气,一定很好玩。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快退开。」苗舞月连忙抓着那名美少妇后退,同时扬手撒下满天香氛,只见那群家丁一个个倒下。
「妳、妳……」暴发户全身痒得难过不已,又见家丁们全倒在地上,怕得一步步后退。
「我怎么了?」苗舞月笑嘻嘻地走近他,她上前一步,他就退后一步,让她觉得好玩极了。「你这个臭色鬼,连人家怀孕了都不放过,实在恶劣透顶,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别想再欺负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暴发户听得差点腿软。
「姑……姑娘,我……我以后不敢了,妳可怜可怜我家里还有好几个老婆,就放过我吧。」
「家里还有好几个?那你还觊觎别人的老婆,简直过分!」他不说还好,一说苗舞月更生气,当下决定让他以后别想再「举」。
「啊,救命啊!」一看她变脸,暴发产立刻大叫着想跑。
「别逃!」苗舞月闪身向前,一下子就追上他,正要撒出药粉时,突然一道人影阻止了她的动作。
「小舞。」白亦轩一手握住她,另一手拎着两包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