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她是个女孩,而他是个男人,她跟在他身边,怎么都不会方便。
小舞听得出他语气里的诚恳,她不再挣扎,转过身看着他。
「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走?」她可怜兮兮的问道。
「不能。」他狠心地摇摇头。
「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能不伤害她,他会替她做任何事。
「你娶我。」
白亦轩顿时愣住了。
「我要嫁给你,你要娶我。」小舞重复一次。
「妳……妳要嫁我?!」他有没有听错?
「对。」她很肯定的点头。
「妳才几岁,现在就想嫁人?」会不会太早了?
「我十岁,不小了。」小舞不高兴地瞪着他,「虽然你是为了救我,可是你把我的身子都看光光了,当然要娶我。」
「呃……」他俊颜再度微红。
虽然她年纪还小,虽然他是为了替她上药,但他不能否认她的身子的确被他看见了……还摸过。
「你不肯吗?」他的迟疑让她觉得受伤。
「不是不肯,而是妳才十岁,现在说嫁娶真的太早了。」白亦轩定了定心思,温柔地看着她,「小舞,妳还小,接触过的人不多,经历过的事也不多,也许以后妳会有更好的对象--」
「再好的对象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小舞打断他的话,紧紧地抱住他,迭声慌叫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想嫁你,想要你一辈子都对我好,我会努力长大、努力追上你,你等我好不好?」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已有一股哭意。
小小的身子颤抖个不停,在他的搂抱下,脆弱得彷佛他只要一用力,就会捏碎她。
这副细弱的身躯,曾经被人用竹条打伤,而明知道自己敌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护自己,不肯求饶,就在那一刻,白亦轩知道自己被撼动了,她只是个孩子呀,却有着不输给大人的傲气……
他无法就这么不理她,对她,他私心地希望她会永远快乐,笑颜常开,不再伤心、不再受伤害。
如果答应能让她安心,又有何不可?他不曾想过婚姻之事,但一辈子照顾她的想法是可以接受的。
「好,我答应妳。」
「真的?」
「真的。」他点头。
「太好了!」小舞开心地搂着他的颈项。
「但妳也要答应我,留在这里好好生活。」他提出他的要求。
「好。」她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又说:「那你要给我一个信物当凭证。」
「信物?」他蹙眉。
「对呀,免得你忘记或是赖帐,有了信物,我就不怕你赖掉了。」她年纪小归小,但也听人家说过这种事,她记得牢牢的。
真是鬼灵精!他好气又好笑。
「好吧,这个送给妳。」他解下随身的玉佩交给她。
「好漂亮。」她接过玉佩仔细看着。
那是一只白色、不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她不知道是什么的图案,底下还有一个字。
「这是我们白家兄弟每个人都持有的信物,妳好好收着。」
「嗯,我会的。」她用双手将玉佩握得紧紧的。
「我的信物给妳了,那妳要给我什么当凭证?」他一时兴趣,逗着她问道。
她小脸突然泛红,然后软软的唇瓣直接印上他的,白亦轩不禁呆住了。
「这是信物。」小舞害羞地偎入他怀里。
白亦轩好气又好笑,心头却涌上一股柔情。
他抱着的是个小女孩,却有着属于少女才有的心思。
小舞知道他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她很怕他会忘了她。
之后,白亦轩安排她到一个地方,让人照顾她,等他再来时,才发现她早已离开,从此以后,;他没有听过关于她的消息,在始终找不到她的情况下,他就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而他不知道的是,当初在他离开后不久,小舞便遇到了四处游历的白回,进而被他收养,带回闲隐谷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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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在八年后依然没长大多少,看起来仍很娇弱,但不同的是,她已从小女孩成长一名少女了。
她的模样变了好多,但仔细看,仍看得出当年慧黠的灵俏模样,他竟然没有认出她?
「恭喜你,终于想起来了。」苗舞月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心情并没有因为他想起她而变得高兴,反而更加郁闷。
「是妳!」认出她,他却是开心的。
「哼!」
「妳又生气了?」他小心打量着她的表情。
「我当然生气!」她瞪着他,「很显然这八年来没有我,你过得快乐得不得了,索性也把我忘得一乾二净,当作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存在,逍逍遥遥地去过你开开心心的日子。」
「我……」
「我根本就不应该来找你,对吧?」苗舞月戳着他的肩头,「你否认你有未婚妻,根本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是我笨,才会呆呆记着你的承诺,一出谷就巴巴地来找你,结果呢?你却恨不得我快点消失!」
「小舞,我不知道是妳……」
「对,你不知道,所以错的全是我,哼!」
「不是这样的,小舞……」
以一个重重的「哼」声做结尾,想也知道她这回气得不轻,因为理亏,也因为她不再是那个印象中可以当成小妹妹的小女孩,所以白亦轩只是一个径的自责,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他一脸内疚又焦急的模样,让苗舞月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渐渐变小,取而代之的是被他遗忘的委屈。
「你后悔了对不对?」她委屈地哽咽一声,「因为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配不上你江南第一首富的家世与身分,所以你想娶一个门当户对,更温柔、更漂亮的女人来当妻子,对不对?」
「没这回事!」天,她想到哪里去了?
「你明明忘了我,还跟吕珊珊很熟。」
「我不是故意忘记……」怎么会扯到吕珊珊?
「对,你不是故意,是蓄意!」
「不是这样的。」白亦轩着急地想解释,偏偏不擅言词的他就是想不出一个漂亮的解释。「我不是故意忘记妳,只是妳变得太多……」
「这也是我的错?」苗舞月瞪着他,他不解释还好,愈解释愈糟。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妳……」
她看着他手足无措,好半晌,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站起身。
「你不想我留下,也不想带着我,更不想看见我,你可以直说,我会走,不会给你添麻烦。」话一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别走!」白亦轩连忙拉住她,一时力道没有控制好,让她整个人跌入他怀里,他索性抱住她,「不要走。」
「不走,留在这里惹你嫌吗?」她赌气道。
「我不会!我……我只是……」怀里的身躯依旧娇弱得令他不敢太用力,深怕一用力便会伤到她。「小舞,我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没认出妳,妳变得太漂亮,面对任何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这种心思,只有待之以礼……」
她静静听着,还是背对着他。
「我承认,我没有刻意想起妳,那时候帮妳安排好住处,半年后我再回来,发现妳已经离开了,我曾找过妳,但都没有妳的消息,最后我只好放弃。这几年来,我因运送金绣庄的布疋大江南北四处跑,也都没有妳的消息,我就渐渐不再找寻……」他顿了顿,索性一次说清楚,「但我与吕姑娘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吕家帮是金陵城著名的船运行之一,我认识吕家帮的帮主、少帮主,就像我也认识福膳楼的掌柜、叶家行的人一样,没有其它特别的交情。」
苗舞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她很中意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旁人的心思我无权置喙,我只管得住自己的心思。」他坦荡荡的,不曾对任何女子示好,也不曾对任何女人特别好。
这个回答,她暂时可以接受,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作文章。
「你真的有找过我?」她偏头看着他。
「真的。」白亦轩微微低首,与她对视,轻声道:「找不到妳,我很担心,但我一直相信妳会活得好好的,也许有一天妳会回来找我。」他不敢想象她若是过得不好,那种结果……他无法承受。
看见他眼里真真确确的担心,苗舞月对他的怨怼全消了,她在他臂弯里转了个身,抬头看着他。
「这个玉佩的承诺,还算数吗?」
「我承诺过,一定算数,只是妳没有改变心意吗?」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十岁的无助小女孩,她的选择还会是他吗?
「你问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开口说要嫁人的吗?」她横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尖,软软的唇瓣轻刷过他的,低喃道:「这个信物不会消失。」
「小舞……」白亦轩抱着她的手臂突地紧了紧,终于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八年前或是现在,他都不希望看到她生气或伤心,只希望她快快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