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留下来。」
「不行!」
「为什么?」苗舞月一脸不平地反问。她还没说完,他怎么可以打断她的话,这样很没礼貌耶!
「妳是来找妳的未婚夫,记得吗?」他提醒她,「再者,妳不该单身一个人在外游荡,这样并不安全。」
「迂腐!」她嗤鼻道,「人不论男女,最基本的事就是要学会照顾自己,别说是未婚夫,就算是我丈夫,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她的论调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白亦轩蹙眉。
「妳这样很危险。」
「但是留在这里,你会保护我,我会很安全,对吧?」她反驳回去。
「姑娘家首重名节……」
「礼教固然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太固守礼教到不知变通就叫笨蛋,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一个不知变通的笨蛋。」反驳他第二个理由的同时,她不忘将他一军。
这下他要是再坚持礼教这理由,他就是那个不知变通的笨蛋了。
「妳要找人……」
「我已经找到他了。」她笑咪咪地打断他。
「妳已经找到了?」他惊讶的看着她。
「对呀。」
「妳的未婚夫?」他再确认。
「嗯。」她很肯定地点点头。
「他在哪里?」陈叔并没有说她有出庄呀,那她怎么找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看着他说。
近在眼前……他?
他的眼神一定透出了他的疑问,因为她笑着点点头。
白亦轩深深地皱起眉头,「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苗舞月收起笑容,努力摆出严肃正经的模样。
「就算妳再不重视礼教,也不该拿终身大事说着玩。」他一脸严肃的指责。
「我才没有!」她睁大眼,不服气的瞪着他。
「还说没有?我和妳素不相识,怎么可能是妳的未婚夫?」虽然语气严肃,但白亦轩仍是很客气,没有对她说重话。
她偏着头,眼神怪怪地注视着他,沉默不语。
「姑娘?」
「你真的忘记了。」她低喃。
「忘记?」他蹙眉,更加不解。
「白亦轩,你让我很生气。」她嘟起小嘴,眉头皱得死紧。
「苗姑娘,妳不该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他明明生气却又克制着不对她说教的模样,让苗舞月转怒为笑。
看来除了正直之外,他也很聪明呢,知道对她说教等于对牛弹琴,一点效果也没有。
「我说了,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别胡闹。」
「是你自己忘记了,才不是我胡闹。」她别开脸,想到他早把她忘了,她就觉得生气,也有点委屈。「你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数不清的红粉知己等着你垂青?」
「没这回事。」她说到哪里去了?
「没有寻花问柳、没有红粉知己、没有喜欢的女人?」
「没有。」
「真的没有?」她还是很怀疑。
「没有。」他很肯定的回答。
她看着他,犹豫了好半晌,才松口,「好吧,我暂时相信你。」
「暂时相信?」白亦轩真不敢相信他听到这四个字,他为人处事最重诚信,谁不知道他一诺千金,而她居然怀疑他不值得信任……
等等,他们不是在说她未婚夫与终身大事,怎么变成他值不值得她相信了呢?
「为了证明你没有说谎,也没有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我要留下来监视你。」苗舞月宣布道。
「不行。」差点被她拐了。
「为什么?」
「妳该回家,不该一个人在外头乱闯。」
「我才不要,我要留下来。」好不容易才出谷,如果她什么都没玩到就回家,那就太可怜了。
「妳不能留下来。」这是他的结论。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她不服气的反驳。
「总之,妳不能留下来。」白亦轩坚持着。
苗舞月瞪着他,蓦地嘴一扁,眼眶开始泛红。
「你欺负我。」她控诉道。
「我没有。」老天,她该不会是要哭了吧?
「有,你欺负我,不让我留下来,要把我赶出去,明知道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也无处可去,还要赶我走,让我餐风宿露、风吹雨打,呜呜……白亦轩,你是大坏蛋……」
见她开始哭起来,白亦轩顿时觉得头很痛。
老天,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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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铁铮铮的硬汉终究比不上花样百出的小女子,轻易就被眼泪打败,苗舞月很顺利地留下来了。
因为白亦轩还有事要办,所以把她交给陈总管,在陈总管的安排下,她换了身干净的服装。
「妳多大了?」
「今年刚满十八。」
十八?陈总管怀疑地瞥她一眼,她个子娇小,又有张细致的娃娃脸,实在看不出她哪里有十八岁姑娘的模样?
不过他只是心里怀疑,表情还是很正经严肃。
「苗姑娘,少爷准妳留下来,不过金绣庄不留好吃懒做的人,妳愿意在庄里帮忙换取食宿吗?」
「总管,你叫我小舞就好。」苗舞月朝他一笑,「要我帮什么忙?」
陈总管想了想,「厨房最近缺人手,妳就先去那里帮忙好了。」
「好呀。」搞了半天,就是当供人差遣的丫鬟啰,反正她没当过,就玩一玩好了。
不到三天,陈总管就后悔了。
第一天,派她去厨房帮忙,结果她不会洗菜,生个火差点火烧厨房,害得那天大家延后一个时辰吃饭。管厨房的大叔说,为了厨房的安全,她还是到别处帮忙吧。
好吧,既然不会煮饭,那送茶总行吧。
所以第二天,苗舞月的工作变成泡茶、端茶水,只要在有客人来访时,泡茶招待客人就行了。
结果她不会泡茶就算了,那天刚好来了个好色的暴发户,看见她是新来的婢女,居然想吃她豆腐,她虽没当场给人难看,却暗地在茶里加泻药,让那个暴发户与茅房成为哥俩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这下陈总管要她去打扫院子,不必招待客人也离火很远,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事实证明,陈总管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让她去扫地,顺便清理院子里的花丛,如果有枯枝就剪掉。结果苗舞月几乎把院子里的花草都剪光,这下院子是很干净了,因为整座院子,一眼望去尽是断枝残叶,只余小花几朵。
明明看起来就是很漂亮、很伶俐的丫头呀,怎么做起事却这么……唉!陈总管愈规愈忍不住叹气。
站在院子里,苗舞月低着头,做出忏悔的模样,其实她已经快笑出来了。
「对不起。」她低声道。
陈总管看了她一眼,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
「我不是故意的。」她继续忏悔。
不是故意的都弄成这样了,那要是故意的,天知道会变成怎么样。
「总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再给她一次机会?然后继续破坏庄里的一草一木?陈总管惊恐地看着她,不,为了金绣庄的安全,她最好别做任何事。
「不用了。」
「总管……」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妳就好好待在庄里,等少爷回来再说吧。」陈总管一手按着额头,离开前不忘再次叮咛,「记住,别再做任何事,妳只要乖乖待着,等少爷回来就好。」
「是。」见她乖巧的答应,陈总管这才离开去忙他的事。
陈总管一走,苗舞月立刻不客气地大笑出来。
呃……?把一个老人家气到脸色忽青忽白,偏偏他又不好对她发脾气,似乎是很不道德的。
可是不会做这些事实在不是她的错,在闲隐谷里,老三还月负责煮食,老四恋月绣刀时就顺便修剪草木,她顶多是拿花来练练暗器而已,算一算,扫地是她唯一会做的事,至少她很认真把地上扫干净了。
突然没事做,实在很无聊,不如趁这个时间溜出去逛逛,顺便见识一下金陵城的热闹。
说走就走。
苗舞月回房拿下弹弓和银两,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谁知才走到大街上,就看见白亦轩和一个男人以及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女人走在一起,进入一家大酒楼,她想也不想就偷偷跟上去。
那个女人……苗舞月微瞇起眼,终于想起那个女人是谁了,吕珊珊。
哼!说什么有事要忙,整整三天忙得不见人影,结果却跟别的女人一起逛大街,现在还要去吃饭。
可恶,白亦轩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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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膳楼」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里头的膳食是出了名的贵,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白兄,今天由我作东,想吃什么尽管点。」吕晋豪气的说。
「吕兄客气了,应该是我作东才是。」白亦轩吩咐小二上菜。
「白大哥,那个小乞丐呢?」吕珊珊开口问道。
白亦轩瞥了她一眼,「吕姑娘还在生气?」
「不气才怪。」那个小乞丐让她颜面尽失,这口气要是不讨回来,她就不叫吕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