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受了伤,总不能不处理啊!至少……让丫鬟来帮你上药吧!」手下们不放心地劝说。
「不用了,我这儿就有个可以帮我上药的人选。」
众人听见段御极的话,再顺著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了伫立在一旁,一脸担忧不安的紫貂儿。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只要差人送一盆清水过来就好。」
「是。」听见段御极的吩咐,众人立刻识趣地离开。
一会儿之後,丫鬟送来一盆清水,就又立刻退了出去。
段御极瞥了眼始终伫立在一旁的紫貂儿,尽管他因为受伤而显得有些虚弱,却仍不减他狂傲霸道的态度。
「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上药!」
「可……可是……我不会……」紫貂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你最好找其他丫鬓来帮你。」
「我为了你而受伤,你替我上药,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会为了我而受伤?」
「你不相信?」段御极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我当然不信!这怎么可能?我人一直在这里,又没有出去,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而受伤?」
「因为我去调查手下被杀的事情时:心里一直惦挂著你,怕你又要趁我不在的时候开溜,所以才会心不在焉,中了圈套,遭人暗算刺伤。你说,这难道不是为了你而受伤吗?」
听他这么说,紫貂儿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击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她的心底荡漾开来。
她忽然想起春梅说的——我在「段记钱庄」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主子对哪个女人如此在乎过。
她很想不受春梅的那些话影响,可心里那阵悸动却愈发强烈了。
「你到底在发什么怔?还不快点,难道你想看我因失血过多而死?」
「但是……我……我该怎么做?」紫貂儿有些慌了手脚。
「右边的柜子里,有一瓶白色瓷瓶的伤药,把它拿过来。」
紫貂儿依言将那瓶伤药拿了起来,走到床边。
见他身上染了不少血渍,她的脸色又更苍白了几分。
「怎么?怕了?」段御极睨著她。「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谁……谁说我怕了?」紫貂儿嘴硬地不愿意承认。
「那好,既然不怕的话,就先帮我清洗伤口,然後再上药吧!」
眼看没有别的选择,紫貂儿虽然有些慌张,也只能硬著头皮上了。
她用微颤的手,轻轻褪下他身上那件染血的衣衫,当她看见划在他胸膛上那道深深的刀痕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一定很痛吧!」看著那道可怕的伤口,紫貂儿的心都揪疼了。
她小心翼翼地以沾湿的布巾擦拭他身上的血污,虽然动作已经尽可能的轻柔了,可瞧见他的浓眉因她触碰到伤口而拧了起来,她的心就跟著一紧,仿佛自己也承受著和他同样的疼痛。
这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受,让她的心绪变得更加紊乱了。
她一边小心地处理他的伤口,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你非要我来帮你上药不可?难道你不怕我乘机报复,甚至趁你受伤虚弱的时候杀了你?」
段御极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将她脸上迷惘纷乱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不好吗?」
听著他似乎意有所指的话,紫貂儿猛地一阵震颤,心魂在猝不及防间被深深地撼动了。
他说……他将自己的命交到她手里,是单纯地指要她帮忙疗伤上药一事,抑或是有其他的深意?
紫貂儿虽然想知道答案,却没有勇气问个清楚,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他的答案。
她咬了咬唇,努力将注意力摆在他的伤口上,努力不在他烧灼的凝视下怦然心动、乱了心绪,但却发现这对她来说好难好难。
她虽然能佯装出无动於衷的模样,但那双微颤的小手却泄漏了她心里的悸动。或许,就连他也看穿了在她努力佯装平静的外表下,心绪早已被他彻底地撩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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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犹在睡梦中的紫貂儿,被春梅的声声叫唤给吵醒了。
她缓缓睁开双眼,身体的疲累让她先是蹙眉困惑了一会儿,继而才想起昨天段御极受伤的事情。
昨天她帮段御极上完药後,他非但不许她离开,还执意要她在床边照料他、亲手喂他服药。
折腾了一整个下午和晚上,直到深夜他才终於良心发现,总算肯放一脸疲惫的她回房休息。
活了十几年,向来都是丫鬟服侍著她这个郡主,她几时曾这般纡尊降贵地照料别人过?
不曾服侍别人的结果,就是她的体力几乎耗尽。昨晚一回到房间,她几乎是虚脱地倒在床上,并且立刻沉沉睡去。
现在想想,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耐著性子照料段御极?
以她的个性,他胆敢像使唤下人一样地使唤她,她就算不将药狠狠地摔到他身上,也至少会掉头离去才是。可她,竟然乖乖地留了下来?
紫貂儿蹙紧了眉心,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反常。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一定是被他身上的伤吓坏了,思绪陷入混乱之中,才会反常地乖乖听话。
嗯,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定是从没有亲眼看过那么深的伤口,才会吓得行为失常,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她对段御极改观或有其他不该存在的情愫!
就算他开钱庄不是为了压榨穷人,就算那些彪形大汉暴力讨债不是他指使的,可他对她所做的种种粗暴、邪恶的举动,还是太过分了!
她不能轻易饶过他,否则她之前岂不都被他耍著玩?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了吗?」春梅的叫唤打断了她气愤的思绪。
紫貂儿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早已亮透了,大概是她昨天真的累坏了,才会睡得这么晚。
「我已经醒了,有什么事?」
听见她醒了,春梅很显然松了一口气,说道:「主子请小姐过去。」
「做什么?」紫貂儿怀疑地问。
那个可恶的男人,该不会又要她当他的专属婢女了吧?
听出紫貂儿的不悦,春梅的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呃……主子他该换药了……」
「我不去!」紫貂儿断然拒绝。
「可是主子的伤不换药不行呀!」
「『段记钱庄』又不是没有其他人了,随便差个丫鬟去帮他换药都行,为什么非要我不可?」
「可主子说,他就是只要你一个人,其他谁也不要。」
只要她一个人,其他谁也不要?
紫貂儿怔了怔,蓦然想起昨天他说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里的话,原已不平静的心湖又再度掀起阵阵波澜。
可恶!这男人是故意的吗?以邪恶的行动逗弄她还嫌不够,现在又用这种似乎意有所指的话语来撩拨她?
「小姐,主子受了伤,脾气比以往更暴躁易怒,他不许除了小姐以外的人接近,没有人敢违逆他。」
「那就让他的伤口溃烂算了!」
紫貂儿赌气地嚷著,心里却有些动摇了,毕竟他身上的伤口那么深,要是不好好处理,只怕真会迅速恶化。
「小姐,春梅求您了!求您过去吧!」
「你这是……」面对春梅的恳求,紫貂儿为难地蹙起眉心,最後终於妥协了。「好吧!去就去!哼,要是我不过去,说不定他还以为我怕了他!」
紫貂儿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之所以答应过去,才不是因为担心他,而是想看他受伤的狼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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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的伤不再上药不行啊!」
「滚出去!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许碰我!」
「主子先别激动,小心身上的伤口迸裂开来。」
「进开又如何?我连刀子划伤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伤口迸裂?」
「可……主子就算不上药,也该吃些东西……」
「闭嘴!我不想再听你们多说半个字,全都给我滚出去!」
紫貂儿才刚走近段御极的房间,就听见他愤怒的叱吼声,两道细致的柳眉不禁蹙了起来。
看来,情况果然像春梅所说的,段御极的脾气暴躁得很,也难怪他的手下个个都不敢接近他。
不过,他的坏脾气只能吓吓他的手下,她可不怕他!
紫貂儿昂著下巴推门而入,哼道:「一个受了伤只能躺在床上的人,还敢这么凶,就不怕到时候没有人要理你?」
一看见她出现,房里那些柬手无策的手下们都松了一口气。
「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些人说著,竟不等段御极吩咐就一个个转身离开,偌大的房间顿时只剩下紫貂儿和段御极两个人。
「你看,你的坏脾气就连你自己的人都怕,一个个全溜了!」
「那是他们识趣。」段御极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原本的怒气在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就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