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她抖脚想踢开他、震开他,「放手!」可偏偏他抱得紧,怎么也摆脱不掉。
她不信这世上有爱被欺负的男人,也很清楚他这么固执的原因--他的妹妹。
绝不是为了她。
想到这里,她毫不留情的揪扯他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拉,俯视痛极的他,「这么重视你妹妹?」口气却异常冷静。
「是呀!」他坦然无讳。
真是情深义重的手足之情呀!她不屑的撇嘴。
她也想拥有个事事为自己著想的哥哥,可惜二十五位血缘上的兄弟都在见到她之前,一一被老头的敌人解决掉,她根本无缘拥有一个可能关心她的哥哥,只有「他」比较近似哥哥,当年也是「他」的收手和教授,才能成就她今天的霸业。
只是「他」在乎的是她已经亡命归天的弟弟,不是她……
「我会帮你找她,你不用牺牲自己。」黑雪君口气放软,为的是欣赏他的义气和勇气。另一方面,是想找出那老头,永远断了他想管她婚事的念头,至於用什么手段,到时再说。总之,不能让那老头的计谋得逞,让兄弟们以为「大爷」大过「老大」。
「真的?」白永健的眼睛立刻发光,「老大,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感激的紧抱住她的腿。
她额上的青筋暴露。这人脑筋有问题吗?
一巴掌再挥过去,啪得响亮,「擦亮你的眼睛,我到底哪里好?」她大吼的质问,她已经「口」脚并用,为什么他还是说她好?
他蓦然领悟,她不喜欢人家称证她好?
「你功夫好,」他陪笑,「还有坏得好。」
倒还懂得看她脸色,孺子可教也。
「你信不信你再抱著我的脚,我就立刻砍了你的十根手指头?」她沉声威胁。
白永健立即放手,「当然—,你是我见过坏得不能再坏的女人。」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脸色有稍稍好看些,但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口去。
「阿火,备车。」她命令。
他追上去,「你要去哪里?」
黑雪君横了他一眼,「当然是去找老头。」
这么快就行动?他咧嘴笑了,他就知道,她其实还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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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黑了。
车子在山中的大路上急驶,就像急射而出的火箭,开车的人是黑雪君,坐在她旁边吓得脸色发白的,是他--白永健。
「开……开慢点。」他战战兢兢的,「你……你……玩……玩命呀!」
没错,她就是玩命。
「嗤--咔!」刺耳的煞车声快震破耳膜,就见车子紧急转了个两百七十度,又踩足油门卯足劲冲了出去。
「慢—…慢……慢……」他叠声叮咛。
但她只当作耳边风,嘴角忍不住上扬,很久没这么畅快、这么逍遥了,平时在组织里,无时无刻有人盯著她、跟著她,让她放松不得,就怕随时有人存心要把她撂倒,就像她当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倒黑风堂一样。
但在他身边,她竟没有这种忧虑!身边仍然有人跟著呀,她怎么觉得轻松自在?
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去,只见白永健苍白著一张脸,倏然睁大眼,那模样好……可爱。她怎么会觉得他可爱?她中邪了吗?—— 「小心。」白永健突兀大吼。
黑雪君立刻回神,断壁就在眼前,危险!猛然踩住煞车,再大幅度转动方向盘,惊险的转了个方向,发出震天般的嘎吱声,她再度踩紧油门冲出去,速度丝毫不减。
白永健再也受不了了,她想玩命、想早点受主宠召请不要拉他作陪,他还想快快乐乐的度过下半辈子,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不行!他得阻止她这样冒险。
「停车。」他爆然大吼,「我要吐了,真的,我要吐在你车上了。」
黑雪君厌恶肮脏,不甘不愿的踩了煞车,让车子停下。
他马上打开车门「大吐大呕」起来,呕得她产生错觉,闻到一股酸味飘进鼻端,让她情不自禁的幻想,他的嘴巴正吐出一摊恶心巴拉的秽物。
「你到底还要吐多久?」她不耐烦的问,手指猛敲方向盘,头颅还特意面向车窗,望进-片黑暗中,免得看了她也想吐。
「一个小时。」他沙哑的说。
什么?竟有人因为晕车要吐这么久?真是窝囊。她可不想呆坐车上一个小时。
「真是没用。」推开车门,黑雪君下车走进空气流畅的黑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股青草的芬芳,让人感觉沁凉如水。
好久没这么安静!闭上眼睛,她听到了风的流动,听到了草丛里虫的鸣叫,抬头,睁开眼,看到了满天闪耀的星辰,以及那一条如镶满钻石的银河。
长时间在阴霾的城市里工作,受了灯红酒绿的妨碍,她几乎忘记在她遥远的头顶上,有著单纯的美丽,只要抬头,就能瞧见。
「很美吧?」身後突然传来声音,黑雪君惊讶往後看,不知何时,白永健竟已靠近她「十尺」之内,而且还逐步靠近。
她不自觉的往後,露出一脸的警戒。
他瞧见了,不再往前,然後手指向天空,「瞧,有流星。」
是有条光在夜空里殒落,但她只瞥了一眼,没心欣赏或赞赏,「休息够了,可以走吧?」
「何必这么急,好好的欣赏一下风景啊!你瞧,天上的星星多美,地上的星星更美。」
把她当笨蛋呀!
「地上哪有星星?」她啐道。
「你站在这里好一会,难道没看见?」他好讶异她竟视而不见,「这周围都是萤火虫呀!」
是吗?她——张望。
确实是有无数光点在黑暗中流动著,怎么她刚刚没发觉?难道她的视力有问题?
白永健瞧见了她的愕然。
—— 「这跟心有关吧?」他张开手臂,彷佛拥抱美景似的说,「有人不愿意瞧见,有人太忙无心瞧见,你是属於哪一种?」
是前者,她一向知道,也无奈的接受这样的自己,但她不会向任何人承认的。
「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黑雪君?」他轻柔的嗓音飘进她的耳里,带来阵阵茫然。
仇恨,仇恨让她漠视了-切。
「这样的你,快乐吗?」
她是不快乐,但又能如何?身为那老头剩下的唯一命脉,她早就没资格得到快乐。
「你想得到快乐吧?」白永健望著月光下她那张沉静的脸庞,似乎有著无限哀伤。他想……想知道原因,不为什么。
「废话少说。」她抽出根菸,点著火抽著,好消解那不断上涌的苦闷。「现在是冬天,萤火虫应该死光了。」她说,不愿看见到处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白永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要否认摆在眼前的事实?」伸手一抓,抓了一点光明握在掌中,「那你说说这是什么?瓢虫还是鬼火?」
黑雪君转开头,当然知道那是萤火虫,在不该出现的季节出现的萤火虫。
「答案还是萤火虫,你心里清楚。」他张开手掌,一明一灭的光点眷恋的留在他的掌中,「确实,现在是冬天,它们不该出现,但因为圣婴现象的错乱,它们出现了,让我们意外的瞧见这般美景。」他微笑的看著四周浮动的流萤,还有满天星光,「黑雪君,你不觉得人生有很多惊喜吗?」
不觉得,地更用力的吸菸,「你真有时间悠闲赏景,都不担心你妹—…可能正遭那老头的毒手,已经变成男人?」
他知道她是故意提醒他,笑容未减的转首向她。「他是你爸,为什么要叫他老头?」
「因为……我高兴。」把菸丢在地上,用力踩熄,「好了,蘑菇够久了,我们出发吧。」黑雪君往车子走去,不想跟他乡谈,因为每次跟他交谈,都让她思索到她的生命,让她察觉到她的失去,发觉她可以得到更多……
她不喜欢这样!一点都不喜欢。她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任何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目前唯一脱轨的只有他--白永健。
但她可以很快解决的,她相信,她一向如此。
「让我为你服务。」白永健超过她往车子而去。
她以为他是要为她开门,但不是,他一溜烟的钻进车子,占据驾驶座,还不忘记把侧门打开,请她并坐。
「出来。」黑雪君站在车子外面沉声说。
他摇头,「我来开车吧!坐你开的车会让我想吐。」
「那你就吐光了再上车。」她有种感觉,他的鸠占鹊巢是有计画的。
他再摇头。「这不好,坐你开的车会让我有股尖叫的冲动,你不想听到这种噪音吧?」
的确,吵死了。
「所以让我开车,我发誓会安安全全、舒舒服服的把你送到目的地。」
她应该-拳揍过去,省得说服他,但她没有,只是看了他-眼後,妥协的走到後车门坐了进去。她为什么听他的?因为老大是她,她可不是他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