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不过问也可以,除非你告诉我,你打算拿亚织怎么办?”隆之助坚持地道。
“我说过,你不要管!”高桥信史态度也很硬。
“如果你不说,那么我就只好管。”隆之助走到兄长身前。“大哥,你可以抱著你累积四年的怨,继续责怪亚织,但是你不要忘了──亚织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女人,能为一个男人所伤的心,绝对有限。”
说完,他不再理会大哥的反应,迳自到电脑前更新系统程式。只希望大哥能想通,别那么冥顽不灵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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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开完被打断的视讯会议后,高桥信史便趋车返回住处。
他一进家门,就看见亚织。
正是黄昏时分,淡金色的夕阳洒落在清澈的小瀑布与水面上,形成一片炫丽的光芒;亚织步下走廊的台阶,不管会不会弄湿衣服,直接坐在堆砌小湖的石台上,拿著一片落叶,拨弄著彩色的湖面。
亚织身形修长,五官细致却没有显出太多的柔顺,她微浓的眉,更增添了她面容上的英气。能形容她的词语很多,但却没有一个是属于温柔沉静那一类的。
可是现在坐在石台上的她,却有种静谧的澄静──少了一点倔强与好强,多了一点……女人味。
黄昏的绝美景致很快消失,大地渐渐昏暗,跳跃在水面上的波光也逝去,屋里自动亮起了昏黄的夜灯。亚织转回脸,就看见他。
彼此对望,两人都没开口,但气氛已经改变,再没有刚才的自在。感觉到衣摆被湖水沾湿,亚织站了起来,穿过他打算回卧房换衣服。
高桥信史伸手握住她手臂,她疑惑地回眼。
“隆之助来找过你,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高兴走,可以吗?”亚织眼神瞬间转冷。他问这句话,是希望她快点走吗?
“为什么?”他语调软了些。
“不为什么。”她避开他的视线。“我猜,隆之助去找过你,你们两兄弟应该谈过,但那不关我的事,不要一回来就质问我。而且我今天没走,不代表明天不会。”
“亚织,不要试图找任何人帮你,因为谁帮了你,我就对付谁。”关心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他笨的以威胁代替温柔。
亚织顿时像被踩住尾巴的小猫,猛地瞪向他。
“高桥信史,我也告诉你,不要威胁我,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口气!”笨男人!
她气得挣开他的手,大踏步就要回卧房,他却追上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入怀中。
“放开──”
“抱歉。”
他突然蹦出那两个字,害她呆住。
“你……”她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不要你和隆有接触。”他放软的语调里有著不自然的僵硬,显然很不熟练说这种话。
惊愕转为狐疑。
“你、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喜欢上隆之助吧?”亚织猜测,但心里很没把握。
他……还可能会在乎她吗?
“我不想为了任何一个女人,演出兄弟阅墙的悲剧。”他僵硬地说,却没再恶言相向。
“你是担心我诱拐了你弟弟,还是不想我跟任何男人在一起?”她进一步问,这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都有。”他不看她,一会儿后又补了句:“但是先后次序相反。”
一抹笑意飞进亚织的眼里,而后──是她清脆的笑声。
他让步了,对她来说,这就够了;更何况,他道了歉。
“你放心,隆之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他望住她,心中的紧绷感随著她的回答而放松。
“亚织……”
“嗯?”
“那天,在办公室里……”
“我不想再提。”笑容顿失,她别开脸。
“我伤了你,对吗?”他低问。
自那天后,他们虽依然同床,却没再有任何亲密。
她咬唇不语。
高桥信史轻抚著她脸颊,轻道:“那天,我很生气。”
那天生气的人,何止是他?
“从带你回来开始,我就没打算要放你走。”搂住她腰的手臂紧了紧。
“你要我就这样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她反问,抬眼望他。“你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妻吗?青龙帮的规矩,是一旦娶妻,便不得再有其他女子──到时候,你要怎么安排我?”
她只要一句话,他不会娶别人,这样就够。可是高桥信史却只是绷著脸,什么话也不说。
“或者,你还恨我,得到了我,你还想要我的命?”她退出他怀抱,已将他的为难看得清清楚楚。
“亚织!”她在逼他承诺?!
“你知道吗?如果这是赎罪,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还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消气?”她退了一步、又一步,仍等不到他的回答;最后,她退回卧房,关上门。
她和萧、千秋约定过:自己的男人,自己追。
可是她的男人,却不是她想追就可以,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矛盾与过去,不是一句爱或不爱就能解决一切。她辜负过他的信任,注定得永远背著这个罪名下去。
她不会,也不求他原谅她──因为,如果角色对换,她也不一定可以原谅。所以,她只能赎罪,承受他任何一种形式的怒火。
但是有一种事,却是她承受不起的,那就是──
他娶了别人。
第七章
尽管有那么多矛盾,高桥信史还是夜夜回到卧房与她共枕到天明,他没再强迫要她,只有亲密缠绵到差点失控的深吻和拥抱。
即使是渴望到发痛,他还是自制,坚持拥著她入睡。
这样也好,目前他们之间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如果再加上情欲,那就更乱了。留著一点他对她的不好,可能未来要离开他会容易一点。
趁他不在,她在客厅里东翻西翻,找不到煮咖啡的工具和材料,倒是找到一组配备齐全的茶具。
没鱼虾也好,泡茶跟煮咖啡一样费工,适合打发时间。晚上她应该顺便叫信史替她带一点小说回来,免得她的日子无趣到闷昏。
等她泡好第一壶茶,时钟正好指著十二点,依照过去的经验,他应该再半个小时就会回来,好盯她吃午饭。
呃,她要不要现在就赶快把茶具收起来,并且清除所有痕迹?要是被他看到她偷偷喝茶,他一定会很不高兴。
亚织考虑了一下,把倒出来的那杯茶喝完,然后开始乖乖收起茶具。
她可不想挨骂或听训。
就在她站起来要将茶具放回原位时,突然觉得不对劲。
门铃没有响,但她却感到有人闯进来了。而此刻,保全系统失去作用,任何人都可以闯进来。
尖锐的警觉心让她立刻藏身到一旁,偷看向外面。
是成田惠子,身后还跟著几个人,站在门口张望。显然上次的电击让她心有余降。
估计自己还有一点时间,亚织迅速找出几样东西,预备在有状况时拿来防身用,茶具重新放好,倒入开水,然后关掉瓦斯。
来人显然目标是她,而她中山亚织面对挑衅,向来是直接迎战,没有懦弱逃走那回事。
三分钟后,成田惠子大摇大摆地领著人走进来;亚织镇静自若地抬起头。
“我不记得有邀请你来,而且,刚才我好像也没有听见门铃声。怎么,你进别人家里,都习惯横冲直撞吗?”
“这里也算你家?”成田惠子轻哼。
“我住在这里、至少比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吧?”他们站著,她坐著,却一点都不显弱势。
“这里是我未婚夫名下的财产,谁说我没资格站在这里?!”
“可是……”亚纤故意一顿。“我记得上回有个女人被挡在门外,还被铁门上的电流电到……”
“住口!你不过是高桥随手抓来的女人,高桥根本不会在乎你,你再嚣张也没有多久了。”
“我再嚣张,应该也比不过你。”亚织甜甜地道:“至少我没有像你一样,带著一群像是抢匪的人,像恶霸一样到别人家里乱吼乱叫。你和我比起来,到底谁比较嚣张呢?”
站在成田惠子身后的几名男人,纷纷掩著嘴努力忍住笑。
成田惠子眼一瞪,那些男人立刻放下手,一脸肃杀。
“你尽管在这里耍嘴皮,我倒要看看,当你被好几个男人轮流著『伺候’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尖牙利嘴!”成田惠子靠坐在矮柜上,双手环胸,眼神一示意,那些男人立刻向前逼近一步。
亚织故作不经意地瞄了下时间,天真地问:“不知道高桥信史看到这些人,是会高兴,还是生气?”
成田惠子回她一抹很冷的笑容,“不必计算时间,因为今天中午高桥不会有时间回来,他还在办公室里忙一件突发的公事;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你不怕我告诉他?”隐藏好惊慌,亚织说话的语气一样镇定。
“就算你告诉他,高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父亲可是帮里的元老,而以我的身分,教训一个不懂得进退的床伴,并不算违背任何一条帮规。”成田惠子一点也不担心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