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十六岁就订婚不会太早吗为她实在很怀疑。
“是的!所以,我们先订婚。”这是他的结论。
“等爸爸的画展结束再说好吗?”她目前只关心这件大事。
“今天不行吗?”难得他会征求她的意见。
“不行,我坚持!”也难得她会坚持己见,看来,他俩的关系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那你还穿著睡衣?”他们要在九点左右到场,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她还没吃早餐呢!
“啊!我忘了。”她挣脱他的怀抱往更衣室跑。
她才跑了两步,就被搂回他强健的怀抱里。“别用跑的,你忘了你的脚才刚好吗?”
“哦!”她这才乖乖的用走的去换衣服。
九点正,他们来到会场,大门前一对对花篮似乎在对她恭贺展出成功。
苏意文站著瞧了好久,看著那幅告示牌“二十世纪末最后一位本土画家──苏凡,父女联展”,眼眶又红了。
看她又有落泪的?象,汤彦衡连忙将她拉进会场。
这次的展出因?天俦画廊的极力推荐和强力的宣传,在画坛掀起不小的震撼,许多大师级的人物在未展出前便来看过,都给予要极高的评价,使得苏凡的作品在未正式展出前就水涨船高。
当苏意文他们走进会场时,何朵云立刻迎上前来。
“文文,我很期待你的个展喔!”何朵云开心的说道。
“我的个展?”
“嗯!几位大师看过你的作品后,都认为你的前途大有可?,你要加油喔!”何朵云笑说。
“谢谢!”作品受到青睐,她当然很高兴,但最教她感到安慰的是,父亲的作品受到?人的肯定与重视。
会场中有多位前辈都亲切的和苏意文打招呼,何朵云也一一为他们介绍。
汤彦衡一直默默的守在一旁,看她露出欢喜的笑容,他也笑了,这就是他所期待的──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苏意文因?脚伤刚好,便坐在柜台,她的目光在人潮中穿梭,看见每个人露出欣赏的眼神,心中不禁涨满了对父亲的骄傲之情。
直到她与一名女士眼神交会,她突然愣住了。
汤彦衡发现她的异状,便随著她的高线望去──好像,那女人和文文好像!汤彦衡不禁紧握拳头,那女人来做什??
王贞谊迟疑了一下,才举步往柜台走来。随著她的接近,苏意文下意识的偎进汤彦衡的怀里,他也保护性地环紧她。
“意文吗?我是妈妈。”王贞谊柔声唤道。
现场一片哗然,何朵云立刻将王贞谊请进会客室,家务事还是关起门来说比较好。
“你还来做什??”宋淳玲一想到当年她的绝情,说话就很不客气。
汤宇达将手放在妻子的肩上,要她看在苏意文的份上别太冲动。
“我?我来看我的女儿呀!”王贞谊仍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
“在消失了十五年之后?”汤彦衡讥讽的问,他可没他老爸的好修养,对于她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更是充满怀疑。
“我知道她在汤家生活的很好,所以没来看她,我……我也有苦衷啊!”王贞谊话说没两句就红了眼眶。
对她的说词,在场的汤家成员没有一个人相信,但眼见苏意文一脸凄然的神然,也不忍再说些什?。
“我可以和意文单独谈谈吗?”王贞谊见他们的态度有些软化,便得寸进尺的要求。
“你先说清楚你来的目的再说吧!”宋淳玲冷言道。
“我……我想接意文回去。”王贞谊露出真心关怀她的笑容。
“什?意思?”宋淳玲不相信她所听见的,连苏意文都刷白了一张脸。
“我……现在有能力了,所以要接意文回去。”她又说了一次。
“你现在有能力了?笑话!早在十五年前你就有能力了,怎么那时你不接她回去呢?”汤彦衡冷言讽刺著她的虚假造作。
“我……我说了,我有苦衷。”
汤宇达沉吟了一会儿才冷静的说道:“我们会尊重文文的意见,你们谈一谈吧!”
汤彦衡竟然紧紧的抱著苏意文,仿佛要将全部的力量都送给她一般,在走出去前,他还冷冷的瞧了王贞谊一眼才踱了出去。
“意文,妈妈好想你。”王贞谊上前想抱住她,她却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令王贞谊尴尬地僵在当场。
王贞谊流露出哀伤的神情。“文文,你怪妈妈是吗?”
“我……”母亲的突然出现,令她不知所措。
“也难怪,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文文,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爱你的。”王贞谊上前拉住她的手,急切地表示。
“我只是有些吃惊,你一直不曾来看过我……”她不自在的将手抽回来。
“文文……”王贞谊开始哭泣。
“其实,我从未怪过你,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如果带著她会拖累母亲,她宁可母亲?下她,免得一生被母亲怨怼。
“真的?文文,你真的这么想?”王贞谊惊喜的看著女儿,这样她的计划就会顺利些。
“是啊!”此时,她才仔细看著母亲,她仍然很美,和父亲保留在日记中的照片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些沧桑。
“太好了,文文,你不知道我在香港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唉!”王贞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藉此博取女儿的同情。
“是吗?”对方不是个富商吗?正是母亲所期望的对象,不是吗?
“也是因?那样,我才会把你留在环境比我那里好的汤家,妈妈一切都是?了你好,你要了解妈妈的苦心啊!”
“是吗?”
“是啊!文文,当时我嫁进黄家,我担心他们无法容忍别的姓氏的小孩,才想等过几年,我的地位稳固了再接你过去,没想到几年过去,我先生居然有了外遇,我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幸好我替了生了一男一女,才保住位子,可是仍留不住他的心,他依然留恋花丛,而我只能忍气吞声,?的就是我那两个孩子。所以,文文,对你,我已经力不从心,你要相信我,我从未想过要遗弃你的。”王贞谊声泪俱下。
“我说了,我没怪你,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她实在无法同情母亲的遭遇,那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文文,没想到你和你父亲都在画坛里闯出一片天,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
“文文,妈妈现在有个危机,但你是妈妈的转机,你能帮妈妈吗?”王贞谊小心翼翼地开口。
“什?意思?”她的心中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最近我丈夫的事业出现危机,再加上和我感情不好,我又不能帮他什?忙,他对我愈来愈不满,我……我想,如果我能替他解决事业上的困难,一定可以赢回他的心,不然,我的家庭可能会因此而破碎,文文,你忍心吗?”王贞谊将自己说得可怜极了。
“所以──”苏意文懂了,但她仍抱持著一丝希望,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想取回你的监护权。”
“这和我有关系吗?”她的语气变淡了,她母亲果然是?了父亲的画作而来。
“当然有关系!连在香港都听闻了苏凡的画作被誉?上上之作,它们代表的意义就是金钱呀!只要我们将画作出售,一切的问题就解决了。我看,因?你的关系,我丈夫的财务困难解决了;因?感激,他一定会接纳你,如此一来,我们一家人就终于可以团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来,就?了想将爸爸的画出售?”她冷冷地问道。
“只是画嘛!既然可以变卖,当然要卖呀!文文,难道你不想和妈妈一块生活吗?”
“不想!”苏意文这回的口气冷到没有温度。
“意文!你居然……终归一句话,你还是在恨我对吧?所以,你才不愿意帮我,呜……”王贞谊又开始作戏了。
“父亲的画,我一张也不卖。”苏意文坚定地说道。
“意文,我决定拿回你的监护权,到时候,我一样可以卖掉那些画,你又何必跟妈妈作对呢?”见她不妥协,王贞谊也懒得再作戏了,态度转趋强硬。
“你真以?你拿得回我的监护权吗?”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而且还是你的母亲,你说我可不可以?”王贞谊生气地叫道。
“按照你的纪录,我想,你是拿不回去的。如果你坚持,我不在乎和你对薄公堂。”
“你这个不肖女!”王贞谊怒极的踏前一步,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汤彦衡立刻冲了进来,拉开苏意文用手捂著的脸颊,只见她的左脸颊上红肿一片。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凭什?打她!”汤彦衡怒气腾腾的质问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见吵闹声,也赶过来的汤氏夫妇一见这场面,脸色都变了。
“这一巴掌打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关系,我再次声明,爸爸的画作一张也不会卖,你死心吧!”苏意文冷冷的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