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贾志矜欲言又止,弯著的纤指宛若稀罕的象牙筷,轻触美丽的下巴,笑意浅浅地看著他。
他只穿著一件功夫裤,刚硬的躯干肌理分明、线条修长、结实健硕,肤色泛著光泽,完全符合西方美学标准,很赏心悦目。
“胡老板说我可以用这里面的浴室。”罗悦指指储物柜延伸的方向解释道。毕竟这儿是“男宾止步”的女性专门旅馆,他这副德行真的有些失礼。“我有吓到你吗?”他问。
她摇头笑了笑,眼神非常大方,毫无羞涩地打量他的身材,边道:“我的沐浴用品忘了拿……”只要是有读书会的晚上,她就会在妇女旅馆过夜。
“我听说了,”罗悦拿起长板凳上的毛巾,一面擦著汗一面说:“你负责担任欧美原著的导读,帮助不少妇女开拓视野,真了不起!”
她轻笑,眸光闪了闪。“我也可以教男人增广见闻……”柔荑拨拢长发。
他闻到她的发香,大笑抑下胸口的躁动,转身走进浴室,没一会儿,提著一个小篮子出来。
“你的沐浴用品。”他将篮子交给她。“真香……”忍不住低喃。
她接过篮子,纤指碰触到他的手,并不急著抽离,指尖细微一动,仿佛拨中了什么敏感神经。他的黑眸专注起来,视线凝聚在她绝艳的脸容上。她喜欢他传来的热度,抬眸望著他。
嘶──
蒸气从浴室喷出,氤氲在他们之间。她的嗓音幽幽传出。“我们用同一间浴室……”
嘶──嘶──嘶──
空气暧暧昧昧地……女人柔美的声调,像首歌,饱含著暗示。
“我希望我们有相同的气味……”他爱煞她的香味。
“你想用我的沐浴用品……”她的反应很快,略有挑衅意味,声调却慢得惹人心痒。
他不再说话,静静看著她,灼热的气息与她交融。蒸气在镜面上凝成水滴,一颗一颗晶透地包裹两抹影子,镜中人的肌肤烧红、冒汗。
她拉住他挂在颈上的毛巾,他的俊颜顿时贴近她。
“我不想被束缚,只想要个健康的性伴侣。”她保持沈慢的语调,大胆地表明成熟女性的原始渴望。“怎样的男人能不越界……”
“我一向尊重女性的想法。”他低哑地回道,挺直的鼻轻摩她芙颊。
“你健康吗?罗悦──”她叫他的名,菱唇有意无意地碰触他的嘴。
“你看见了,不是吗……”他抓著她的小手,滑过他强壮力感的肢体,问:“满意吗?”
“好烫……”她瞅他,眼神迷迷蒙蒙,娇媚不已。“我不知道你抱不抱得动我……”
随即,他将她拦腰抱离地面,轻巧的动作几乎没费半点力,长腿无声地踢上门,朝浴室走去……
那一晚,他们染上彼此的气味,相互成了“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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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我们的关系有‘伴侣’两字。”他的嗓音将所有飘飞的思绪拉回。两人视线交缠,他的笑脸看起来依旧,然而,忽动忽静的黑眸似乎有种令人抓不住的微妙变化掠过。
“罗悦……”她伸手想掌握。
他抓住她的手,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俯下俊脸封住她的唇,缠吻著。
热情纠葛的大床上,光丝交错,像是那张肉眼看不见的细铜网……
今晚,她是美神,他是战神。
第二章
砰──砰──砰──
清晨,仿佛有人在她脑海里搭擂台战斗似地,一阵阵节奏极强的重力捶击声,擂著耳膜。
贾志矜睁开眼睛。雕刻鹤与菊花的两扇厚重门板,没掩实,一道宽缝对著床,远远望去,男人的影像在外头跳过来闪过去。她坐起身,随手捞了床边椅凳上的男性T恤套上,下床往门口走。
罗悦裸著上半身,长腿罩在宽大的裤管中,打赤脚,练著什么什么武道般,一记强劲的后回旋踢使出,沙包飞弹得半天高。他的健身房紧邻著卧室,阳光越过露台流潜进门。一排取代厚墙的明亮落地窗门,隔开露台与房室,玻璃面板反射著金光,忽而掠过他汗水淋漓的古铜色肌肤,这强健的体魄太完美,不像是文明人,倒像是头剽悍的兽,肌肉密结,蓄满力量,动作轻捷,野性十足,瞬间爆发──
砰──砰──两声短响。他的拳脚毫无偏差地击中沙包,铁炼剧烈绞缠,卷起一股动物嘶鸣般的气流。他张开双臂,抱住荡回来的沙包,扯动的背肌像是鹤羽上的色块。
淡栗色的透明帘幔,雅致飘逸,麻纱混棉编织的,上头同色系丝线绣了暗图──是鹤,栩栩如生,精致细巧,从挑高的落地窗门挂下。整列长窗帘,只剩两侧随晨风拂动,中间部分已收束起来,用系带绑住,垂下两端缨穗,带扣是红色的,像鹤冠。
贾志矜第一次在罗悦的地方待到天明。罗悦住在祭家饭店的某一楼层,这是他们的大老板──祭氏特别配置给罗家在台湾的栖身所。他就是在这饭店里,遇见来用餐的她,并且跟踪她。那是一个台风接近的黄昏,橘红色的天空真漂亮,卷积云被染成一朵朵怒放的花儿,街道似乎萦回著调子鲜艳缤纷的狂想曲,手风琴与口琴层层叠叠的旋律,既浪漫又轻快,像在旋转、在跳跃……
罗悦放开静止的沙包,转身,看见她。“美人儿醒了?”他站在原地,挑唇对她笑。
晚春的旭日暖洋洋地悬在薄云上端,露台的花花草草灿烂无扎,很美的日子,这也是她第一次欣赏不同以往的四月天晨景。
贾志矜定定神思,轻移步伐,穿过厚实的木门时,纤指描绘光滑雕饰,鹤嘴仿佛啄了她一下。“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歪斜头颅,倚靠著门缘,美眸看著鹤纹窗帘,也看著窗外露台,更看著他。
他走向她,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你故意不叫醒我。”白皙指尖戳抵他坚硬的胸膛,她慵懒甜腻的声调,让人听不出半点指责。
“我试过了。”他握著她的指,大掌抚开她颊畔的发丝,盯著她晕红的脸蛋。“你睡得好熟呢──”柔声软调,大男人的撒娇,带点无赖劲儿。
她眯眼,红唇弯弧。“我上课迟到了,该怎么办呢,”美人儿把他的语气学得十成,黑瞳一亮,娇媚地瞪他。“我是个问题教师呢……”
罗悦朗笑,大掌包裹她的小手,十指交缠,将她拉近,唇就著她耳廓,低语。“那就旷职吧,贾老师──”
“你果然故意不叫我起床。”她惩罚地咬住他的肩,落下两弯优美齿痕。
“嘶──”罗悦挤眉弄眼,嘶了声,一只手臂却温柔地绕著她腰后,轻搂著她。“很痛呢──”
“少来……”她轻声笑语,娇躯往后倾,拉出一段距离看他。“罗先生刚刚不是对著硬邦邦的沙包又踢又打──”她钻出他的臂弯,朝沙包走去,右拳“啪啪”捶了两下。“嗯?”挑眉瞅他。
望著文风不动的沙包,罗悦再次大笑,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秀气的粉拳,看看,白皙的皮肤已有些泛红。“贾老师还是比较适合用嘴惩罚人。”他压低嗓音,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缓缓探出左手,摸著他肩上的齿痕,然后,仰起美颜,浅吻他一记,挣脱他的掌,转身往卧室走。
罗悦跟著她进门。她落坐床畔,雪白的美腿交叠、斜放著,素手整理著昨晚褪下来的凌乱衣物,准备换下身上的男性大T恤。
“我要晨浴,”他开口,喜欢看她穿著他的衣服,所以打断她的动作。“你要不要来?”
贾志矜还是脱下了T恤,但没立即著装,披散的发掩在胸前。她歪著头,觉得眼前的男人在诱惑她。
“我有按摩浴缸。”他说。
“我知道你有按摩浴缸。”她回他,表情很恬静。“我再不走,真要赶不上第一节课了。”
“昨天,你告诉我,不想腰酸站著上课。”他交抱双臂,脸上带著追猎似的微笑。
这个男人……坏胚子!果真在诱惑她!贾志矜低敛眉眼,放开交叠的腿,复又抬首,微侧著美颜,双手将长发往后撩,站起身,裸著如初生维纳斯般的胴体,对著他。
“吃完早餐再走。”他靠近她,很近,几乎碰著她的肌肤,可没有。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体与他紧密贴合。“我希望你明白──我们的关系,仅止于这两具躯体,昨晚……”
罗悦封住她的唇,将她抱离地面。“我知道界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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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风格的蒸气浴室里,浴缸水流汹涌翻滚出数双无形小手,按摩著她柔腻的娇躯。也许她真是个不知何为羞耻的女人,她竟然喜欢这种感觉,喜欢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