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这是警方高档里悬案之一,到现在还查不出来真正的原因。”
曾曼忽然充满兴趣。
“当时,我才考进警察学校,而且以最高分数考上的,毕业后我又以第一名的成绩 保送特殊警务执行单位,这单位可是为专门训练一流的警察人员所设立的,他们的主旨 是……”
“请讲重点!”曾曼大拍桌子。
丁宇才又回到正题。
“当时商场刮起一股欢迎钱泰多回国的风潮,由赵诗柔一手经办,在占地千坪的华 院隆重欢迎钱泰多回国,商场各式名流人物都到齐了,就等著一睹钱泰多的风采……”
“等等,难道这些人都不认识钱泰多?”曾曼发出疑问。
“当然不是,而是钱夫人都以钱泰多的名号对外应战,所以很多人只听到钱泰多的 名字却未闻其人,其实赵诗柔等于是钱泰多的替身,只是真的钱泰多回来了,所以引起 大家的好奇,认为赵诗柔要把钱氏企业交还给钱泰多了。”
“结果发生什么事?”曾曼接口。
丁宇大骇。
“你怎么知道以后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事?”
曾曼瞪他一眼。
──怎么不知道?不然如何发生赵诗柔坠楼事件?
丁宇用力喘一口气。
“结果钱泰多来迟了……”
“怎么说?”
“赵诗柔以为打不动丈夫的心而跳楼自尽。”
──钱泰多迟了?
“钱泰多根本不想回国的,他因为赵诗柔的威胁不得已才回来,赵诗柔威胁若他 不回国,她就要在众名流面前死给他看,让他一辈子受良心苛责,永远无法在台湾立足 ,她要子女恨他,反正就是要以生命报复他就对了。”
“所以他迟了,赵诗柔以为打动不了他的心,于是就跳下楼。”曾曼低语。
“要怪赵诗柔命薄,那天正巧钱泰多的班机误点,足足误了两个小时,所以赵诗柔 就变成今天的样子”
说完后,丁宇并不带劲他比较同情赵诗柔的遭遇。
──只能说倒楣两个字了。
“那警方怀疑什么?”
丁宇立刻精神大作。
“我们怀疑有人推赵诗柔下楼,她并不是自杀。”
“有人涉嫌吗?”
“有,当时在场者有七百八十六个客人,每个人都具有嫌疑!”
曾曼用力叹口气。
──难怪到现在还是悬案,七百八十六个,老天……
***
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曾曼就要向大家公布真相。
曾曼却轻松自在地散步到钱家。
他穿著全黑夜行装,手里拿著手电筒,肩上背著一只铁箱,里面装满各式各样的小 偷装备,和小偷不同的是,他用的工具都是目前高科技产品。
看起来他不想光明正大地由大门进入,而是想飞天遁地潜人钱家了。
他想到赵诗柔的闺房去逛逛。
其实打听之下,赵诗柔明天才出院,自己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让钱泰多开门进去。
但是他不想惊动任何人。
他轻松解开钱家的防盗设备,只要拿起一张磁片扫描一下就好。
──邱琳琳已承认自己蓄意谋杀,原因是只有除掉赵诗柔,全家才有幸福的一天, 她知道钱家没有人下得了手,只有她这个外人。
曾曼轻松跃进高耸铁门,这点绝技是他苦练长高术意外的收获,而对女巨人朋友, 总希望自己别被她看扁了。
──钱泰多承认自己蓄意谋杀,他是全家受害最深的人,而且这次他真的陷入爱河 了,为了邱琳琳他铁下心冒险。
他健步如飞地穿过钱家花园小径,但他不走大门,反而绕到后面。
赵诗柔的卧房就在上方。
──钱诗雅承认自己是罪犯,不管是不是邱琳琳替她解决了财物危机,她衷心祝福 这对佳人。
曾曼取出一条弹簧绳,只要轻轻按一下钮,弹簧绳便会依照电脑设计好的命令,不 费吹灰之力附著在赵诗柔卧房外的小阳台上。曾曼绑好自己,再轻轻按一下钮,身子就 轻盈自在地飞到阳台上。
──钱富家仗著同样理由想谋杀赵诗柔,不过他比较冲动,竟然想掐死身怀绝技的 老妈,当年高楼都跌不死她了,岂肯让儿子软弱的手一把掐死。
窗户是三层防盗窗,稍微棘手些……
可是碰到辨识组高手,窗户也要自动打开。
曾曼运用神奇无比的磁性锁,轻松敲开窗户。
──事实上改行当小偷可能赚更多。
当然曾曼不可能这么做,因为丁蔷不可能爱上一个小偷。
他一举跳进卧室,并且打开手电筒寻觅目标。
非常典型而古老的富太太孤独卧房,飘散著中国传统美德的味道,一切井然有序, 一切一尘不染,一切都是如此的怀旧。
可是找不到一张古老的照片。
她封锁了整个记忆,甚至说,她湮灭了所有证据……
他想,只要一张就好,一张就好,一张就能证实曾曼心里的想法。
曾曼开始地毯式搜索,一边继续推理。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连诗雅也承认自己是凶手,也就是说,除了赵诗柔之外, 钱家成员团结得不肯让其中一个人受到伤害。
最后曾曼只有使出绝招,他在扫描器上订下照片的材料、色泽、光度,请现代科技 替他找出目标。
但是依然一无所获,连扫描器都气得短路了。
他坐在地上发呆,难道天要绝人之路?
一抹奇异月光照过来,照出曾曼正好靠著的方向,他轻轻转过身,原来自己靠在画 架上,差点沾污了画布……
──要命,这下子不让赵诗柔发觉都难了……
可是他却被画布上的人所吸引。
画布上的人是……
钱泰多。
第八章
这一天是个重要日子。
赵诗柔出院了。
曾曼准备宣布谜底。
但是当曾曼踏著轻快步子走进钱家,意外地,半个人都没有。
钱泰多、邱琳琳、钱诗雅、钱富家、钱诗诗全都畏罪潜逃了吗?他以为大家会热烈欢迎他呢!
连佣人都吓得躲在自己的岗位上拚命工作,任凭曾曼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只有一个佣人比较好心,她瞪了瞪楼上女主人卧房。
原来只有赵诗柔一个人在家。
曾曼只好做个不速之客了。
凭赵诗柔的听力,曾曼不需要敲门就进入女主人卧房,她正坐在窗旁,盲目地摸索 画布。
她想完成她的画。
“你看像不像?”赵诗柔带著兴奋口气。
他知道她画的人是谁。
凭良心说,一点也不像现在的钱泰多,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不过以一个盲者而言 ,她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我想,和你心里的钱泰多一模一样。”
赵诗柔僵住了,她猛然丢开画笔,推著轮椅来到窗旁。
“聪明的大侦探,你知道了多少?”
赵诗柔低声笑道。
曾曼东张西望一阵,他对大家为什么不见了比较关心。
“他们呢?”
“全走了。”
“你放他们走了?”
“翅膀已经硬了,谁也留不住。”
“你想通了?”
“当所有人要置我于死地时,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就这样轻易走了?”
曾曼非常小心地问。
原以为会引起赵诗柔的大怒,没想到转过轮椅的她竟然浮起一丝笑容。
──那是春天来到了的证明,已经迟了十年的春天,最美丽的春天。
“我没那么狠心,我给他们一笔钱,确定能让钱泰多东山再起的钱,他可以带著心 爱女人离开我的世界了。”
曾曼露出满意的笑,他看著画布,她当然看不到他现在的动作……
“不是钱泰多吧……”
赵诗柔的笑容隐没了。
“所以我要知道你知道多少。”
“至少知道这画布上的男人是钱泰多,而不是远走高飞的钱泰多。”
赵诗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了。
“我想听你说。”
赵诗柔靠著扶手托腮看他,用心里那对眼睛。
曾曼不由得清清喉咙。
“我可能不能确定谁想谋杀你,但是我总算明白了你的感情纠葛,你塑造了一个假 丈夫,一个假父亲,和一个商场上顶天立地的假钱泰多,这就是你多年来想维护家庭的 用心,谁都难了解的痛苦。”
赵诗柔露出欣慰的笑,由她接下曾曼的话。
“没错,真的钱泰多早就抛弃我了,当他在美国建立家园时便已经彻底放弃我们。 在事业上,我也许是个绝对成功者,但是在感情上,我却跌得爬不起来,为了维护孩子 们心里的慈父形象,我足足说了十年的谎,我用尽办法想挽留他的心,甚至愿意牺牲母 亲角色让孩子的父亲回到他们身边,但是还是失败了,欢迎他归来的那一天,是我怀著 希望到达顶点的时候,当时他迟迟不答覆我,而我寄给他一张存证信函,说明那一天若 他不回来,我要他失去这里所有的一切,并且签好了离婚证书寄过去……”
她说不出来了,干掉十年的眼泪再也流不下来。
曾曼只好接下去说。
“那天,你接到的是一张离婚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