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灵剑是冷家祖上流传了数百年的一把宝剑,也是当年藏剑山庄的镇庄之宝。
暗自一叹,冷焰转头望了爷爷的坟墓一眼,方又回头说道:“无言.这回下山不同 以往,为了保护你,我必须有万全的准备。”他又望向了坟墓,“我想,爷爷在天之灵 ,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话一落,他又开始挖掘的动作。
想了片刻,有些犹疑的无言再次伸手制止了他。“焰哥哥,如果下山真的那么危险 ,那咱们……咱们还是别下山了!”
扛湖真的那么险恶,人心真的那么难测吗?她从来不曾真正懂得,也曾质疑过爷爷 和焰哥哥为何护她护得如此严密,但这都不是让她退却的原因。令她想打退堂鼓的是眼 前冷焰的言行,他如此戒慎恐惧,令她感到害怕,可她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冷焰 的安危。
此去平安归来便罢,万一真的遇上什么事,他必定会拚死保护自己的!她如何能冒 这种险?她宁愿毁约背信,也不能失去冷焰。
冷焰微怔,四目交接之间,她的心思也无声地在清冷空气中流荡。“无言,没那么 严重!”他试著用一个轻松的笑来安抚她的情绪。“我带著幻灵剑只是有备无患,只要 我们行事低调小心,就不会有事。”
无言松了松眉头,却还是不放心。
“无言,去与不去完全在于你,可是你可曾想过,一旦你决心不去,徐枕亚那个书 呆能就此罢休吗?”虽然不情愿,冷焰还是提醒了句,“就算他肯罢休离去,可往后你 一想起这件事一定不开心;焰哥哥不愿见到你不开心的样子。”最后这句话才是冷焰关 心的重点所在。
无言望著他,心知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垂下眸子,也就不再坚持了。
“无言,别想太多了,帮帮焰哥哥吧!”冷焰意欲转移她的注意力,所以开口要她 帮忙。
无言抬眸微微一笑,撩起袖子挖著泥土,不时和冷焰交换著童稚般的眼神,很快便 将方才的事给丢诸脑后了。
半晌,冷焰终于起出裹著重重蓝巾的幻灵剑。,拂去蓝巾上的尘土,他一一打开重 重蓝巾,银白色剑身的幻灵剑便闪耀在冷焰和无言的眼底,在渐渐瞠大的眼眸之中,投 射出一抹令人赞叹的精光。
山风阵阵,衣袂飘飘,冷焰慎重地拿起幻灵剑,高举在爷爷的坟前。“爷爷,此行 为了救人治病,不得已违背了您的交代,还望您老人家见谅!我和无言一定会快去快回 的!”
仔细地将幻灵剑包裹好,冷焰手执宝剑,在沉默之中,将另一只手伸到了无言的面 前。
唇边漾著一朵笑花,无言的纤纤小手也立刻递了上去。
两手一接触,立刻紧紧相握,仿佛挤出了满手满怀的浓情爱意,然后他们一步步迈 向等待著他们的飘忽命运……
夕阳以火燃般的红席卷天际。
黄沙滚滚,宽敞笔直的官道上,一前一后的两匹快马划破静寂的空间,直往前奔腾 而去。
黑色的披风在背后飞扬,冷焰骑著红鬃烈马,一手操控著缰绳,一手拥著一身雪白 的无言,迅如疾风地向前而去。身后的马蹄声响清楚地告诉他,徐枕亚所骑的另一匹马 正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想不到这书呆竟有一身还不赖的骑术!
薄唇边扯开一抹不服输的淡淡笑意,冷焰大喝一声,驱策起胯下的骏马,以惊人的 速度冲向前方。
这奔腾的速度并没吓著他怀中的无言。
在一阵阵狂野冷风的摧残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头乌亮的长发也不住地随风飘 散,可绝美的脸上却始终荡漾著一抹兴奋笑痕,丝毫未见怯意。
“无言,怕吗?”冷焰的声音在怒吼的风中响起,无言的神情霎时转为娇柔,唇边 的笑痕也不住地扩散。
只要有焰哥哥在身边,无言什么都不怕!柔柔地递出一句心语,无言全身放松地靠 在冷焰的胸膛上,坚定地摇头。小脸上那抹全心的信任令人动容不已。
冷焰接收到无言将生死全都交到他手上的那份信任,心中一荡,忍不住低头在她发 际印上一吻。“是的,无言。只要有焰哥哥在,你便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他话中有话 ,而她见他再一次领会J她的心语,一股深浓爱意不住地在胸口激荡——为了他,她可 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那开口说话又有何难?一个小小的声音不会有害的……“嗯… …”意随心动,她努力地发出赞同冷焰的模糊声音,还不住的点头。
冷焰听到了,声音虽小也随即消逝在风中,但他的确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虽然她的 声音他早已听过,但情况不同,以往的她和此刻的她绝对不可同日而语。眼下她的这番 努力,代表她心结渐解,愿意跨出抛开过往、勇往直前的第一步呀!
俊脸上扯开一记欣喜的笑容,他开口确认道:“无言,你刚刚试著开口出声,对不 对?”
“嗯……”无言笑著点头,又发出一声模糊的确认,但这回音量大了点。
“无言……我的无言终于肯开口了!她的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好听极了!”冷焰的 欢乐透过他的口、透过他急促的心跳,迎透过他温热的胸膛,让无言清晰无比的感觉到 了。见他如此高兴,白里透红的脸上也绽放出灿如星辰的笑靥。
红鬃烈马依旧快速的奔驰,冷冽的寒风也一样在耳边呼啸,无言紧靠著身后所爱的 人,心境却已有了极大的转变。一股洪水氾滥般的感觉不断冲击著她,使得她想开口说 话的渴望达到了最高点——焰哥哥……她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狂喊这个亲匿称谓,也一次 又一次的张口欲言。身旁景物快速后退,不断刺激著她的感官,终于,她又发出了一声 细若蚊蚋的沙哑声音“焰……”
顾及怀中佳人安危,专心驾驭骏马的冷焰并未发觉,但无言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念 出了夫君的名字!
当下觉得飘飘欲仙、脱胎换骨的她做了个决定,一个给冷焰惊喜的决定……无言闭 口无言了,但望著无边无际的远方,她知道自己了无遗憾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
救人如救火,一行人连续赶了两、三天的路。
冷焰身怀绝技,而无言自小生长在严酷的山区又有内力护身,是以连日的奔波对他 们两人来说并无大碍,但徐枕亚一介文弱书生?若非有救母之心强撑著,以及无言默默 投注的关心,只怕早已受不了一路颠簸之苦而不支倒地了。
终于,这天傍晚,在徐枕亚的带路之下,一行人进了城,经过曲曲折折的街道,停 在一所高门大院的宅邸之前。
游子乍见家门,自是气血翻涌、百感交集。徐枕亚略犹疑了片刻,定了定波涛汹涌 的情绪,便敲起了自家大门。
“谁啊?”门内隐约传来一个年轻人的询问声。
不多时,大门“呀”的一声开了。门僮一见到徐枕亚,有著片刻的恍惚,紧接著便 爆出了一阵呼喊,尽情地表达他的惊讶——“少爷……少爷回来了!少爷平安回来了! ”
徐枕亚回过头来,疲累的脸上净是如释重负的愉悦神色。“两位,请随我来。”
三人才走进宽敞的前庭,一堆人便犹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为首的一位老者一个箭步 冲上前来,不住地嚷著:“枕亚,我的儿啊!上天保佑,你可回来了!”
这位老者便是徐枕亚的父亲,他的衣著虽然光鲜华美,眉宇之间也有大户人家的威 仪,但此刻的他还是依稀可见一丝为爱子担忧的愁苦憔悴。
“爹!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徐枕亚“咚”的一声,跪在老父面前请罪。
“好了!好了!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你娘……回来就好,能够平安回来就好!”徐 老爷拉起儿子,忙不迭地说道。只是泛著泪光的眼尾一扫,见儿子身后立著一对宛若画 中走出来的俊男美女,一时好奇心大起,又开口问起子儿子,“枕亚,这两位是……”
“喔”的一声,徐沈亚的注意力立时回到了冷焰和无言身上。”不好意思,冷落了 两位,还让两位见笑了。”拱手表达了歉意,他转向父亲说道:“爹,上天垂怜,孩儿 这一趟出门并没有空手而回。”他侧身看著无言又说:“这位无言姑娘便是孩儿请回来 的隐世高人,而这位冷公子是她的新婚夫婿。”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娘有他们 医治,或许有一线生机!”
徐老爷立刻和他们寒暄了几句,但他狐疑的眼神却没逃过冷焰和无言的眼睛。两人 相望一眼,冷焰眼中的寒气更甚,但无言只是一笑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