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再『宠幸』成功。」她一遍又一遍的警惕自己,不管接下来的场面会有多麽不可思议,她都不可以昏倒。
「娘娘,何必呢!给圣上『宠幸』是无比的荣幸,你又何必拒绝?」一个宫女终於忍不住的开口劝导。
她正有怨无处发呢!她抓住那个宫女,很大声的唠叨起来,「拜托,宠幸对我而言简直是酷刑,你知道我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吗?简直是损失惨重哪!就算再花个两千年也弥补不了,我真是亏大了我……」
「亏多大呀?」
「哦!亏大了,你能想像一只兔子被野狼给『宠幸』吗?真是笑掉天下兔的下巴,我真是无颜……」等等,这名宫女干嘛眼睛抽搐,嘴角抽筋,还有,刚刚「亏多大呀」是谁问的?这宫女没开口呀!
「无颜怎麽样呀?」
霞光猛然转头,吓,这……这不是那个皇上吗?他是什麽时候来的?
「怎麽不说下去?」他脸色不善,阴沉沉的!像个魔王一般。
「你怎麽这麽快就来了?」她转头往外一看,的确,太阳还在呢!
「朕爱来就来,爱走就走。」他挥了挥手,摒退那些碍事的宫女,「朕等不及要跟你温存,你可有同朕一样的心思?」
温存?
「温存」等於「宠幸」,她想到天庭书库里的资料。
「没有,绝对没有。」她一步步的後退,坚决的驳斥,「我对你绝对没有这方面的企图,绝对没有。」
刘弗陵握住她的下巴,「那为什麽出现在朕面前?你企望朕做些什麽?」
她没忘记应武人的提醒——他最讨厌那些怪力乱神的事,那她该怎麽说?
「我希望你……你能做一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哦!看不出来你如此忧国忧民,牺牲这麽大来为天下百姓请命,你说朕该怎麽犒赏你?」他冷冷的嘲讽。
「不要『宠幸』我。」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恩宠。
他听了更加不快,「朕是一国之君,有多少女子想与朕亲近,为何你偏偏不要?你在玩什麽把戏吗?」手指掐住她的脖子,微微的用力……再用力……
「我没有玩把戏,为什麽跟你在一起就得当你的妃嫔,我们不能当单纯的朋友,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吗?」
他注意到她的脸色没变,也没有痛苦的表情!他更用力一点,可以感觉到她血脉的搏动,但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而她的脸色依旧红润……他急忙放开手,不想去想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反正,没那回事。
就算真的有,他也绝不承认。
「当你八年前出现在朕面前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与朕不可能是朋友。」
「什麽意思?」她看著他退开,「不然我们可能是什麽?」
他耸耸肩,随兴的斜倚,「你还不明白吗?」
她脸色发白,气得嘴唇直发抖,该不会……会是她想的那样吗?「皇帝和……婕妤?」
他拍拍手,「没错,八年前朕押你入牢时就决定了,你说你是朕的妃子,朕就让你当,没想到八年後,你会自投罗网,哈!哈!哈!」
喔!天哪!她还真白目,一出现就被算计,哪还有她算计他、点化他的份。
「你太过分了。」霞光气得拿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那枕头可不是羽毛做的,而是硬邦邦的藤条编的。
「放肆。」他一把推开那个枕头,大力的把她推倒!正想也拿那个枕头砸下去……
「你看,屋梁上有黑衣人。」她睁大眼睛指著他的背後。
「这种把戏拿去骗三岁小孩吧?」他大力的给她砸下去……
「纳命来!」一声暴喝响起。
不会吧!她说的是真的!
可发觉得太迟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小心。」她突然起身,把他往床上一压,挺起背迎向刺客,一把短剑迅速没入她的身体,「啊!」她轻哼一声,瘫倒在他怀里,比她想像的还痛呢!
「霞儿?」刘弗陵惊骇的大叫,全身血液霎时冰冻,他紧紧的抱著她往後退,拿起枕头砸向刺客,一边大吼,「来呀!有刺客,快来护驾,有刺客……」
刹那间冲进来数名禁卫军,众人喊杀的冲向那名刺客。
「捉住那名刺客,要是让他逃了,你们统统给我以死谢罪。」
他怎麽不叫自己「朕」了呢?大概是给吓昏了。
不过,人命关天哪!要大家以死谢罪,这未免太严重了,「嘿!」她抬头。
「不要动,不要乱动。」他把她的头按在胸前,又大声的吼叫起来,「来人呀!快召御医,听到没有,快点召御医来!」
他干嘛那麽紧张?
「我……」她挣扎著想抬起头说话。
「叫你不要乱动,你没听到吗?」他大声吼叫,这女人为什麽就不能安分一点,受了伤还乱动,「你想流血致死吗?」说完,他这才发现她的背没有半点血迹,这是怎麽回事?
「皇上,你要不要紧?」应武人在床边焦急的询问。
「没事,快去追那名刺客,一定要活捉他,朕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听到没有?」
「遵命。」应武人立刻迈开步伐追了出去。
「霞儿,痛吗?」刘弗陵惊疑的看著插在她背上的那根短剑。
「痛死了。」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前传了出来,「帮我拔起来好不好?」
「拔剑?」他的声音有著一丝颤抖,不敢相信她会这麽说。
「是啊!老插在那儿也不是办法,感觉很不舒服呢!」
但若拔起来,血流如注怎麽办?会死人的。
「你别开玩笑了。」他一点也都不想试试看,一点也不想失去她这麽有趣的同伴,「你不能死,绝对……绝对不能死,朕不想失去你。」他将她抱得更紧。
「我不会死的啦!!」她极力的挣扎,终於有机会抬头,「不过是一把小刀,别紧张,拔起来就没事了。」见他没反应,她乾脆自己来,伸手往背後摸去……
「不要乱动!」他惊叫,制止她的动作,紧张的警告道:「等御医来再动手,不然你会死的。」
这人怎麽这麽烦,她都说过她死不了的。
「你好烦。」她用尽力气推开他,伸手握住刀柄一拔,那把短剑就这麽被拔起来,握在她的手上,不染一点血渍,「啊!舒服多了。」她转转脖子,再动动肩膀,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吓人。
「你……」他震惊的看著她。
「啊!」四周更是响起一阵惊呼,来自那些侍卫和内侍。
「叫什麽?」霞光还好奇的问,爬下他的怀抱,「现在危险已经解除,你们不回去做自己的事吗?」
「我们……」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低下头,害怕的偷看皇上阴沉的脸色。
刘弗陵阴沉的眼睛瞪著她的背,破裂的衣服露出原本该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正在迅速的愈合,这样的体质根本不是……普通人。
「皇上,你不下令他们回去,他们好像不敢回去呢?」她说。
她的话将他的神志拉了回来,不定的眼神扫过眼前这一群宫人。他站了起来,走向墙边……那挂著佩剑的地方,陡的拔出长剑,冷光映著众人害怕的脸庞。
「皇上饶命,饶命呀!」一群人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为了保住她,他必须这麽做。
她偏著头,满脸的疑惑。发生什麽事了?这些人为什麽怕成这样?
「你们刚刚看见了什麽?」他拿著佩剑,气势凛然的靠近。
她再怎麽迟钝,也看得出他的眼里有杀意,「你不可以乱杀人。」她冲到他面前挡著他。
可是,无缘无故的为什麽要杀人,总不会是以此为乐吧?
「说呀!你们看见了什麽?」他大力推开她。
「奴婢什麽都没看见,什麽都没看见……」一个个吓得都快屁滚尿流了。
脑中的警钟响起,她大叫道:「千万不可以动手!」
但太迟了,长剑一落,刺进一名内待的身体,那名内侍连叫都没叫,就这麽倒了下去,躺在血泊之中。
「啊!不要呀!」她发出尖叫,不敢相信他真的杀了人,她冲过去,扶起那名内侍,放声大叫,「救命啊!快来人啊!」
但是,没人敢动一下,也没人理她。
「要是有任何消息走漏,他就是你们的下场,听到没有?!」
「听到了,奴婢遵命……奴婢遵命……奴婢遵命……」众人惊慌失措的连连磕头。
霞光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他杀了一个还不够吗?
「你这个暴君!」她不客气的指控,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点化。
他瞪了过来,「好,你们都下去吧!让御医为他诊治。」眼里彷佛没有她的存在。
「奴婢遵命。」一行人手忙脚乱的把那名受伤昏迷的内侍抬走了。
顿时,偌大的殿堂只剩下她,以及持剑的他。
「你难道没有一点罪恶感?」她冲到他面前,情绪激动的责问,「你刚刚杀了一个人,几乎毁了一个生命,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