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示意后立刻越过,随着脚步的行进,愈靠近她的存在,心跳愈来愈快。洛席恩已经管不着那许多身旁的琐事,心思全放在不远处的宁霏霏身上,此刻无法认出眼前熟稔的男子,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想得出那个友善的男子到底是谁。
继续往前疾行,早料到没如此顺利地见到心目中的佳人,但是第二度被拦下,依然令他想叹息。
“行色匆匆,找人吗?”桀骜不驯的男子目光炯炯,像要穿透他的心。
“是的。”
“私人别墅,可不是说来就能来的喔。”
“我非常坚持。”
“可惜,这里的女人全部隶属在我的保护之下。”男人强悍地说,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
“除了我的那一个,其余的,送给你。”洛席恩也不甘示弱。
“这里的女人全都名花有主。”
“霏霏绝不会是其中之一。”
“我应该事先警告你,”封崇凯挑挑屑,“我今天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识相的话,最好别惹我。”
特别是有只极度讨人厌苍蝇老爱在于蝶舞的耳边嗡嗡嗡,害得他今天一早就被老婆冷落,滋味难受呀。
“哈哈,我也应该明白地告诉你,自从霏霏离开之后,我该死的成天都想揍人,只可惜没有机会。”
“你真的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
“当然。”洛席恩肯定地说。
“怎么说呢?”
尽管心急如焚,面对这样的质问,洛席恩依然诚恳地回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受到打击后,霏霏变得很脆弱,如果你是那个小子,奉劝你,最好先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将死得很惨。”封祟凯略显同情,同样的故事也曾发生在他身上,就暂且做个顺水人情吧!
“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无妨,我十分确定她是我今生惟一想要的女人。”洛席恩现出深刻自责的神情,“除非她肯原谅我,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拜托。”请求的字眼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好吧。”意外的,封崇凯只是退开身子,还好意地加以指点,“这里的范围很大,找个人并不容易。算你运气好,她目前人正在湖中心的小岛上,说起来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没旁人会打扰。千万记住,说好说歹就是千万别激得她跳水游泳喔。”
“谢谢!”洛席恩松口气,飞也似的奔向目的地。
“喷,真容易屈服,你就这么轻易让他过关啊。”于蝶舞从暗处现身,“干吗不多给点排头。”
“为了霏霏的幸福嘛!”他环抱着娇妻,顺便偷个香。“而且我可比叶净好多了,他根本连问都不问呢。”
“呵,难道你还要比烂吗?早知道就自己出马,刁难起人才过瘾。”轻轻地靠在丈夫的怀中,她继续数落,“所以我说,男人就是不可靠,为了自己的同胞,什么都不顾。”
“嘿,你明明也看到那男人脸上痛苦的表情,要是我硬是挡在这里不肯放行,搞不好受伤的是你老公耶!”他提出严重的抗议,“再说今天是幸运,碰到讲理的男人,否则比起拳头,娇弱的你哪承担得起。”
“谁要他先伤害霏霏,我才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得逞。”
“和女人比起来,男人确实懦弱得多,也缺少勇气得多,需要更大的刺激才会发觉内心的真爱。”封崇凯平心而论,“至少他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啦!给那男人点时间和机会,或许能让霏霏颓丧的精神恢复。相信这也是我们都希望看到的结局呀。”
“好好好,都是你有理。”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面颊,她当然心里有数,只是不想让男人得逞得太容易。
没错,他说的都对,在爱情的领域中,勇往直前的大多是女人,敢爱敢恨的也以女人居多。除了外表强悍外,男人没胆量是不争的事实。
骨子里就劣根性强的雄性动物,总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心意,也总是容易伤害付出真爱的女人。只有当真正得不到之后,才发现自己铸下大错,也才想找机会弥补。
哼,天底下哪有如此轻易的事情!已经到手的既然不珍惜,就别想要轻易地拥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就该让他们吃尽苦头,深刻地体会到自己错了后,才会牢牢记住曾经受过的教训。
像她的亲亲阿娜答,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借口。依我看封崇凯多半是想回家,想把你拐到天捱海角,将我们这些碍眼的家伙全都扫地出门,才巴不得赶快把霏霏送走。”祈水若跟着叶净也走过来,惟恐天下不乱地评论,“放心,其实我们也很识相,绝对不会霸占恩爱夫妻太多的时间。”
“叶净,奉劝阁下最好管管你的老婆,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保证。”封祟凯咬牙切齿,这个如同天敌的女人,就是见不得他们夫妻好吗?老爱在于蝶舞的耳际嚼舌根,惹出无端波澜,害他本该平静的生活三不五时会出现意外,不得安宁。
“唷,封公子生气喽。”
“好啦,别再说下去,否则有人真的会头顶冒烟。”
“我才不在乎。”祈水若就是不吃这一套。
叶净无奈地看着好友愈来愈黑的脸色,突然心生一计,“好像是小宝贝的哭声喔,你……”
还不等丈夫把话说完,她已经匆匆地离去。“哎呀,该不会是肚子饿了,我得快去准备。”
果然,还是抬出小宝贝的名号最有效,祈水若三步并作两步,将一干闲杂人等全丢弃在后。
第十章
宁霏霏单独静坐在树下,阳光自上头洒下,点点散出光芒。宁静的午后,除了偶尔传来的鸟叫声外,空气几乎是凝结着。膝上摊着一本书,趁着微风徐徐阅读,心思却没放在上头。
摸摸太过苍白的面颊,瘦削的程度令人心惊,也是祈水若等人最无法释怀的原因。被强迫拉出门来玩,宁霏霏其实是不情愿的,宁可独自窝在家中,让孤单啃噬心扉。
直到最后一刻才被迫拉离自怜,板着张脸出门,会破坏人家夫妻间的乐趣,可若要她强颜欢笑,又与现在的心情相悖。总是想到洛伯伯的身体状况和孤单的模样,就觉得自己放心不下。
那天突然接获医院的通知,情急之下她立刻冲到医院中探视,老人眼中的绝望与身躯明显的瘦弱,让她立刻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亏欠。
是呵,曾经她答应过的,要替他设法,要让洛席恩主动前去探视,但如今她什么都没做到,还被赶出家门。
什么样的男人呀,放任自己的父亲与死亡挣扎,那身为人于的他呢……
怕是怀中抱着美女在蔚蓝的天空下嬉戏,笑声响彻云霄。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已经心如刀割。
唉,瞧瞧,她又来了!
用力敲敲自己的头,各国民俗风情相异,用中国人的想法看世界,永远没有解答,只会局促在狭小的空间中。
况且本不该再想的,这些日子以来她领悟到一件事,洛席恩根本不懂得付出真心。对女人他或许会表现出疼惜、宠爱,但他早已经没有心,所以永远不会感到失去的痛苦。
明知道该趁早把与洛席恩有关的人事物全堆在脑后,否则将永无宁日,但却总在午夜梦回时忆起两人相处时的快乐。
到底还要折磨自己到几时,她才能自梦魇的地狱中得到解脱?
快振作起来!
宁霏霏将精神放回书本上,没发现白纸黑字全没进入脑中。忽地听到脚步声走近,从眼角的余光她瞥见一双男人的鞋子走近,摸摸双颊,她略略地振作精神,让声音听起来有朝气些。
“叶净,你又来了。”放下书,她无奈地叹口气,“我很好,非常好,吃得多也睡得饱。”
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踏着脚步,缓缓地前行。仿佛那是件神圣的任务,不容他人亵渎。
得不到回应,于是低低地叹口气,扯开温柔的笑容,宁霏霏继续自语:“说过别担心嘛,在绿野大地中,我只想要安静地看点书,否则考试都快到了还被拖出来玩,未免太不将教授放在眼中。去去去,有空的话多陪娇妻爱儿,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只是瞧着她,就足以让他身上的血液沸腾炽热。他怎么能忘记,当初的甜蜜往事,全是自己一手摧毁的。
“把时间花在你身上,永远都称不上浪费。”一个深沉、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
猛然抬起头,她的视线碰触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个高大严肃的男人身上,现出惊骇的神态。
英俊如昔的容貌,从他的浓眉到紧绷的下巴,每一根线条都刻画着绝不屈挠的意志。是这个熟悉到令人心碎的身影每晚入梦来,让她醒来心伤神碎之余,差点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宁霏霏脸上猝然血色全失。
乍见到真实的影像,她几乎无法承受。他的形影早已经深深地烙在脑海里,她清楚地记得他,当然也连带地记得最后相见的那一幕,她是如此悲微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