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一大问题。”程总兵也大蹙其眉,摊开洞庭湖一带的地形图与蒋枫仔细的研究。
其余的二十几人则是因为连夜赶路,都太劳顿了,所以分坐两旁专心吃着伙头军送上来的食物。
“蒋爷不愧是踞龙堡的总管,对于剿贼之道很是精辟;但水贼行踪飘忽;而且每次打劫都有一定的计划,因此很难确切的掌握到行踪。”
“所以就要引蛇出洞,转守为攻才是上策。”蒋枫作下结论,将来时在马上构思的战略详细的向程总兵解释了一番,“敌方之中,相信必有一个头脑明晰的军师在策划一切,因此我们不能以一般的水贼视之,必须要使出诱敌之计才能逮到他们。”
“可是若照蒋爷之计,你岂不是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够破了水贼,犯一点险又有何妨?”蒋枫淡然一笑,“况且此计只有败战之时才会用到,明日一战,只要全军奋勇杀敌,也许扰能一计成功,也毋需用到这个计中计了。但是话说回来,明天—战十分惊险,万一我们无法一击歼灭对方,那一切就要仰仗程总兵全力配合了。”
“这个当然,明日之战,我们一定全力攻击,不让对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只是你蒋兄弟,一定要十分小心才好。”
“我知道了,谢谢程总兵。”两人四目相交,无言的达成一个共识。“明日黄昏,就由我带领踞龙堡的弟兄打头阵,你与朝廷的水军、大炮随后,务必在我引出那帮水贼之时,就万炮齐发,将贼船打没。”
“没问题,我一定让他们来个灰飞烟灭。”程总兵自信满满的哈哈大笑。
“好,就让他们来个灰飞烟灭。”蒋枫也露出了坚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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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蒋枫的日子竟然会那么难熬!
行凤作梦也没有想到,蒋枫离开不过半个月,她竟然就有点开始想他了!失去了他那木头似的傻笑,连平常玩惯的踢球,还有放风筝,都变得索然无味,不但玩起来没有以往的乐趣,甚至还变得意兴阑珊;少了那块木头的身影,日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悻悻然的走回凤天居,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只好数着窗框上的蚂蚁过日子,看它们有几只?来来去去的在忙些什么?
“唉!”有时候真羡慕这些蚂蚁,至少它们还有事情可做,不像她……什么劲儿都没有。
“第一百零二声了。”正在整理房间的芙蓉说。
“什么?”
“你的叹息声啊!”芙蓉叠好书后走过来,顺路倒了杯茶递到主子的面前。“今天巳时才过,从你午睡起来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叹了第一百零二声的气,要再叹下去,只怕全踞龙堡的人的气都被你叹光子。”
“有这么严重吗?”毫无意识的喝着她递过来的茶。“我真的有叹这么多吗?”
“有,要不要奴婢一声声的数给你听呢?第一声是奴婢端水进来叫醒你的时候,你先是惺忪的睁了开眼,摸了一下旁边姑爷空着的床位,然后幽怨的叹了一声;第二声是你坐起来时,奴婢要伺候你穿衣裳,你瞧见了姑爷的衣服,又是一声轻叹,还有第三声是——”
“够了……够了……谁要你记那么清楚了?”有个机灵的丫鬟就是有这种坏处,什么事情都瞧得仔细,记得一清二楚。“行了,去忙你的事情吧!别来烦我,让我静静的在这里坐一下。”她无力的趴在窗边说。
眼睛还是百般无趣的转回那些蚂蚁身上。
可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一阵冷风吹过来,她打了一阵寒颤,竟然觉得困乏起来,眼睛酸涩得睁不开。
不行,才刚吃完晚饭,她怎么就想睡觉了呢?天都还没全黑哩!
揉了揉眼睛,她趴在窗台上强撑着不愿睡去。
可是这样趴着趴着,突然看到一幅奇异的景象——
一场正在厮杀的水战。
炮火连天,她看到蒋枫的影子,看到他在战船上指挥作战的英姿。
“舵手向左移四十五度,快快!避过前面的敌方大炮,快点!”他在乱军混战中,大声的嘶吼。
“是,蒋爷,船身左移四十五度避过炮火。”正在忙乱操控船舵的舵手紧急回应。
整个船身有一半以上都在着火,除了不断发炮还击的官兵,还有转移船向的舵手之外,其余的人都在忙着灭火。而远方的战船更是黑烟密布,多数被摧毁,看来战况十分紧急。
行凤眼看着一切,却无力接近,无法帮忙,只能空焦急的担忧。
蒋枫……蒋枫……
她感到一阵不祥的危险而紧张。
突然,一声轰然互响,蒋枫所在的船身一阵剧烈摇晃。
“蒋爷不好了,船尾的大炮遭敌方摧毁,我军已经无力还击。”一个全身浴血的官兵跌跌撞撞的奔来。
“什么?!那程总兵的船队呢?”疲惫交加的蒋枫大喊的问,连忙朝后方看去。
就在不远的地方;程总兵率领的船队正遭受敌方炮火的猛烈攻击,上百门的炮火全部一致的击向程总兵的船队。
“他们是想截断后援,再来慢慢的痛宰我们!快下令收队!收队!”他怒声大吼,希望挽救最后的船只。
并且脱掉身上的军衣,跳上甲板,作势跃下水去。
“蒋爷,你要干什么?”他身旁的土兵急问。
“我要游过去救程总兵,你们遵令退兵。”他命令道,纵身一跳沉入水中。
却在他落水的同时,一枚巨大的炮炸来,将他所跳的位置与船身炸成火海一片。
“啊!蒋枫!”行凤一阵凄厉的尖叫,全身冒着冷汗的惊醒过来。
猛然察觉到刚刚只是一场梦,一场诡异的噩梦。
“小姐,你怎么了?梦见姑爷了吗?”芙蓉担心的走过来询问。她才出房去一下而已;没想到一回来就听见小姐在大叫,还猛呼唤姑爷的名字。
真是吓死她了!
小姐该不会是思念姑爷过头,想疯了吧!
“芙蓉,你刚刚有没有看到蒋枫?他……他回来了,他……他……”行凤脸色苍白而茫然。
虽说是梦,但感觉为何如此真实?如此的可怕呢?
该不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吧?
蒋枫在洞庭湖出事了!
她黑白分明的水眸不由得大睁,惊骇得不知所以。
“小姐,拜托你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奴婢才出去厨房转个身回来,哪有姑爷的影子?根本没有半个人,是你在作梦。”
“作梦……真的是作梦吗?”行凤喃喃自语的坐回椅上,心里一阵狂跳不安。
“奴婢觉得,小姐你要是真的想姑爷,为什么不到洞庭湖去找他呢?他是去洞庭湖办事,又不是充军,为什么小姐不能去?”
“是啊!我为什么不能去?”芙蓉的话提醒了她。
与其坐在这里担心蒋枫的安危,倒不如到洞庭湖去找他,再说……也许蒋枫根本没有意外,还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说不定。
对,她应该去找他才对。
“好,我现在就去跟大哥说,告诉他我要去洞庭湖找蒋枫。”
想到就做,她放下手里的茶杯,飞也似的跳离窗台的位置,奔离房间,冲往大厅的方向。
“小姐……小姐,你要走也等等奴婢啊!”芙蓉忠心耿耿的连忙放下工作,随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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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蒋枫失踪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两主仆还未跨人大厅,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道震惊的怒吼声,吓得奔跑的脚步蓦然停止,识相的躲到一边去蹲着,竖起耳朵来偷听。
“小姐,刚刚大堡主在喊什么?”脸色被吓白的芙蓉消声地问。
“谁知道,你都没听清楚了,我怎么听得清楚?”行凤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她们才刚来,就听到大哥莫名其妙的大吼声,耳朵早被震得嗡嗡作响,哪还听得清楚?“反正你安静点听就行了,别多问。”她敲了芙蓉头顶一记铁拳。
痛得芙蓉“呜呜”闷哼,捂着嘴巴半声也不敢吭出来,只听见里面的人继续说道:“小的也不愿相信,但是亲眼所见,我……我无法不回来禀报堡主。”跪在大厅地上的丁磊懊悔不已的自责。
那难过的神情半点也不像装的,看得行凤一脸纳闷,再睨眼正中主位上的大哥,也是一脸的沉重。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哥会这样?
“不……不可能会这样,不会的……”龙行天喃喃自语的摇头,将脸埋人双掌之间,看起来非常沉痛哀伤。
“论蒋枫的武功、机智,都是万中选一的翘楚,区区几个水贼怎么有能耐伤得了他?还让官府派去围剿的士兵全军覆没?这群水贼究竟是何来历?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敌人?”龙行天愤然大喊。